事情迫在眉睫,如同火燒眉毛,已經沒有迴轉的餘地。看來我註定是孤單一人。
又要回到以前孤單的日子了。
“那麼,”我挺直背脊擦乾嘴角淺留的血,我以爲我會摔倒,但是我沒有,“我現在就去,請你馬上放了快樂,馬上去阻止阿龍他們!”
公公詫異地看向我,“季開心,你這點勇氣挺讓我佩服的,若你對凡有快樂一丁點好我也就罷了。”
“你自以爲閱人無數,但——總是看得太淺太淺。”
“哼!”公公不悅地拂袖離去。
“還有,請不要當面揭穿快樂,這是我最後的請求。”我的話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但他說過會幫助快樂的,相信他不會揭穿她。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下樓的,只知道整個人輕飄如風。
“嫂子,董事長沒有爲難你吧?”
“嫂子,你沒事吧?”
阿寶與阿彪擔憂地問我。
我勉強運了一口氣,轉向仍站着看笑話的黎貝貝,“你最期待的時刻到了,請記者吧。”
黎貝貝笑得比花朵還要妖豔,“都已經準備好了,放心。”
“嫂子。”
“嫂子,你到底怎麼了?”
我看向阿寶與阿彪,冰冷道,“問那麼多幹什麼?去叫輛的士過來。”
他們不敢忤逆我的意思,也沒敢再發問,阿寶趕緊去辦了。
出租車上,阿寶與阿彪一臉詫異地看向我卻不敢問原因。
出租車飛馳過柏油路,我能聽到車子與地面摩擦的刷刷聲,兩旁整齊的樹木被甩得遠遠的。
黎貝貝的車緊跟在我們後面,還有無數輛車子,那應該是記者們的車子。
我知道真的要將小說中的女主角狠性進行到底了。
就假如我此刻是她們吧。
車子在工地上停下,好像就在眨眼間,多麼希望它永遠不要停下。
凡戴着安全帽,穿着一身藍色工衣,正在吃力地搬運水泥。
這樣樸素的打扮也顯得他霸氣逼人,軟柔的水泥灰撲在他的臉上,左邊是白的,右邊是黃的。
邁着顫抖的腳步,我走了過去。
我聽到身後阿寶他們震驚的喊了聲,“老大。”
我站在他的車子面前。
“開心!”他震驚極了,推着車子的雙手迅速鬆開,像是有枚針扎住了手。
“大家看,”我指着他,“這就是堂堂的丁氏大總裁,爲了我竟然肯來搬運水泥。”
無數記者蜂擁而上,包工頭想要阻止都阻止不住。
“他以爲我愛他,卻不知道我一直在報復他,我恨他,因爲他不止在精神上虐待我而且還在身體上對我造成傷害,我曾發過誓我要讓他付出代價,如今我終於看到了,真是太爽,太痛快了。”
我看到凡如同被雷劈的表情,驚愕、痛苦、扭曲……
魚說,你看不到我的淚水,因爲我在水裡。
我說,你看不到我的淚,因爲我突然不會哭了。
大家把我們衝散了,一堆記者圍着他,一堆記者圍着我,無數相機拼命地拍向我,“總裁夫人?您這是在報復總裁嗎?”
“總裁夫人,傳聞您收了丁董事長一千萬但仍沒有離開總裁是爲了騙取更多的財產是嗎?”
“總裁夫人,您到底是爲了騙取財產還是爲了報復總裁?”
“總裁夫人……總裁夫人……”
……
無數總裁夫人攪得我頭都要爆炸了。
面對無數剝膚之痛的問題,我選擇沉默。
凡不顧一切衝破人羣站在我面前將我穩穩抱住。他身上的汗香味撲入我的鼻子,淡淡的香味,不因汗水而變味,正是這種淡香讓我熟悉它比自己更熟悉。
“各位,別聽她胡說,她與你們開玩笑的。”
“丁總,請問您此刻的感想……”
“丁總,您會不會恨夫人?”
“丁總……”
他緊緊地摟着我衝破人羣跑到偏僻安靜的角落。
他的身體一直在顫抖,不停地顫抖。
“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是因爲我在工地幹活你生氣了嗎?”凡痛心地問。
我掙扎着離開他的懷抱,忽略他的痛,恢復第一次見面時的冰冷,“丁非凡,我等這一天等很久了。”
他趔趄了一下,顫抖道,“開心,什麼意思?你在幹玩笑對嗎?”
“從我燒牀的那天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報復你!”
“我不相信!”他緊緊地抱着我拼命地吻我的臉,“你愛我,你愛我的。”
我推開他,不知道是他此刻特別脆弱還是別的原因,我一下子就將他推開了,“你總是太驕傲,你總認爲你想要得到的一切就應該得到,但是我告訴你,你永遠只得到我的人從未得到過我的心,我一直恨你,恨你恨入骨髓……”
他伸過手想要抱住我卻抱了個空,“開心,我知道你在生氣,我不在工地上幹活了,咱們回家。”
“哼?咱們?誰跟你咱們?你知道爲什麼我有一千萬卻讓你來幹苦力活嗎?因爲我要折磨你,但是你老爸今天又給了我一千萬讓我停止折磨你,看在一千萬的份上,我放過你!”
從包包中掏出那本《一劍梅》丟在他面前,“這本書就是我寫的,你看看裡面就知道跟咱們有多相似!我本來想像劍梅一樣的,但是看在錢的份上,算了。”
我又說道,“知道爲什麼《一劍梅》會如此暢銷嗎?一切全都是我跟長原出版社的陰謀,爲了讓它更加暢銷就把快樂給攪進來了,什麼官司都是假的,其目的只是爲了讓它能賣到好價錢!”
他又打了一個趔趄,慢慢拾起地上的《一劍梅》,“開心,你這是開玩笑對吧?孤獨不是你表姐嗎?”
“你覺得我會有表姐嗎?丁非凡,你明天好好去查查吧!”
“開心,我知道你在生氣,你在怪我沒有把工地上的事情告訴你,但是我……”
“丁非凡,咱們就此分手!以後你走你的陽光道,我走我的獨木橋,反正我有兩千萬了,日子可以瀟灑過了。”
他試圖作最後的努力,但很明顯已經底氣不足,“開心,這不是你。”
“丁非凡,你要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恨夠世間的男人,他們統統都該死!要不是這兩千萬,我早就像其它本小說一樣將你殺掉了!”
“開心,想想我們那些甜蜜的日子吧,你是愛我的。”
“寫小說的人肯定要有演戲的天賦,你真以爲你流幾滴眼送你幾個深情的目光便是愛?要是這樣那演戲的那些人豈不是每天要愛N多個人?你真以爲一個人不會笑?你真是太天真了,你總以爲你很厲害諸不知你被我耍得團團轉!還有,別企圖像第一次一樣絕食來讓我瞧不起你!”
“開心……”他雙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這就是你?丁非凡?那個狂傲自大的惡總裁哪去了?”我已經沒有力氣看向他,轉過身,我大步流星地走掉了。
回到家第一時間幫他把所有的東西打包,他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也就幾件衣服罷了,他要是回丁氏了,這些衣服要不要對他來說完全就是小貓貓,但爲了不讓自己睹物思人,我決定一件不留地打包好放在門口。
關上門,我彷彿關上了自己的心。
我聽見我的心在哭,身體彷彿有血往外溢出,心碎了一地,但是我沒有流一滴眼淚,彷彿已經麻木了,我不會哭,不會笑,呆呆地站在房子中央,彷彿在等待一個未知的命運。
愛情是什麼呢?
我突然不懂了。
我以爲我們的愛情可以戰勝一切,但在現實面前我們不得不低下頭。
愛的因素太多太雜了,並不是簡單的你愛我我愛你就可以了。
我軟若綿花地癱瘓在地上。
望着天花板。
上面像寬敞的馬路,只是那裡沒有人在走也沒有車子在上面跑。
這是爲什麼呢?
彷彿一秒鐘之間,我突然想不通所有的事情。
諸如,這個世界上爲什麼會有我呢?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生的?我這是在做夢吧?會不會有天醒來坐在我身邊的是親愛的爸爸媽媽還有最最親愛的他?亦或是醒來我是某位公主身邊有一堆伺候的丫鬟?
天黑了嗎?
這回將門打爛的是莫宇和快樂。
莫宇怒氣兇兇地看向坐在地上的我。
“開心,你瘋了嗎?”
這是他第一次對我這麼兇,一直以來他都是陽光的代表。
我怎麼了?
快樂坐在我面前,雙手搖晃着我的肩膀,聲音嘶啞,“姐,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可以在那麼多記者面前那樣說凡?現在各大媒體都在報道。”
我甩開她慢慢地站起來,腦袋一片混亂。
莫宇的聲音開始變柔,“開心,我知道你是被逼的對不對?你去跟凡好好解釋清楚,你想想看,你們能在一起是多麼不容易,他爲了維持生計竟然肯去做苦工,他的這份心意天地可鑑,而據我所知道的你也是愛的入骨的,你爲什麼要妥協?這麼久以來的反抗難道是白費力氣了嗎?”
我冷冷地看向他,“莫宇,《一劍梅》是我的寫的。”
我的聲音異常的冰冷,就像電視劇裡那些殺人成奢的女魔頭一般。
快樂臉色慘白,全身都在發抖。
莫宇明顯趔趄了一下,皮笑肉不笑道,“開心,你今天是不是吃錯什麼藥了?”
我冷若冰霜地看向他,“當初讓快樂拿去簽約另一家出版社是我與長原出版社的主意,因爲這樣會引起一場官司再加上‘孤獨’的知名度此書肯定會比往期大賣,什麼名譽對我來說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錢。”
“不,開心,不是這樣子的,我的知道的你不是這樣的。”
快樂拉住顫抖的莫宇,“莫宇大哥,現在絕不能公佈這個秘密,否則我的明星夢就如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了。”
聰明如快樂很會配合我。
“你們走吧,不用來質問我什麼,書中的男主角就是答案,我是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傷害我的男人,包括李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