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
“哼哼。”他哼了兩聲,“被你舅舅氣到快喘不過氣了。”
“凡。”舅舅向我眨眼睛。
“外公,您身體不好,有些事情該放一放,太過於操心了會傷了身體。”
“哼,被一個初出茅廬乳臭未乾的小毛孩打敗,你丟不丟臉?”外公沒理我反諷舅舅,凌厲的語氣一語雙關,把舅舅、丁寧和我全都罵了。
看來薑還是老的辣。
“外公。”
他狠狠瞪向我,“別叫我,你也一樣,爲了個女人拋棄一切,懦夫!還有你媽,真是丟盡我們黎家的臉,被丁庭沛如此玩弄於股掌,最後慘遭拋棄讓小三搶去位子,女人,真是沒點本事。”
我感覺臉上火辣辣地燒起來,像是有人在我臉上狠狠甩過一鞭,我無法理解一個父親把自己的女兒和孫子說得如此不堪。
瞧我,都生長在什麼樣的人羣裡,呵呵,很想笑卻笑不出來。
舅舅討好道,“好了,爸,別生氣了,您心臟不好,休息下。”
“還不是你們給氣的!”
外人扶在椅子上拼命的喘氣,看樣子真的不是裝,多半真是氣到內傷了。
舅舅不敢再安慰他,我也沒再說話。
“上茶。”
舅舅一聲令下,便有人泡上黎氏最珍貴的茶。
好一會外公才能正常喘氣。
飲茶間,舅舅與我細細道出丁寧的“罪行”。
丁寧斷了舅舅一大批貨,導致直接經濟淨損失十幾個億,外加耍了點小手段陷害黎氏,本來檢查沒有問題的商品送到客戶手中大部分都出問題了,不僅如此,商場裡面黎氏生產的商品也出問題,黎氏目前正被大客戶投訴。
好似一步死棋,丁寧已經一步步擺好只等着舅舅往下跳。
“丁庭沛那傢伙肯定是早有吞掉黎氏的心,否則丁寧一出現怎麼會一連串事情就這麼巧合發生了?”說到最後,舅舅已是激動到要殺人。
我冷冷一笑,或許吧,爸爸心思縝密連我的猜不到,更何況是別人,現在他的種種行爲,我不得不懷疑他早有收購黎氏的心,只是那時我太相信他了,與黎氏的聯姻,大概就是要讓黎氏放鬆警惕,好抓個縫隙鑽吧?
好不容易喘氣自如的外公又憤怒了,“說你沒出息還真是沒說錯,丁庭沛那人心思縝密,早就叮囑過你了,可是你依然大意,如今中圈套了吧?”
“凡,反正丁庭沛已經不要你了,你是屬於我們黎家的,咱們一起聯手打敗丁氏讓黎氏將其取代吧。”
好傢伙,繞了大半個地球終於繞到主題了,明明知道我來的目的卻故意繞彎子,我很討厭這點,再說了,誰跟他們是一家的?我把他們當親人看,他們有把我當親人看嗎?
“乖孫,是該你駁回面子的時候了,你要爲你自己爲你媽媽狠狠地將他們打倒,不能讓他們如此橫行下去。”外公不喘了,而是不容反抗的命令。
“黎氏的大門永遠爲你打開,明天舅舅去把你們接回家住。”舅舅也順着外公的意思,拼命地說服。
呵,可笑,誰要跟他們住一起了?丁寧橫行麼?恐怕是他們自己橫行天下吧?
“理由不充足。”我冷冷一笑,他們打戰,關我屁事?幫他們贏回這一局他們早晚會忘恩負義,我何必浪費時間?
外公的臉立馬就刷黑,舅舅則恨得把牙齒咬得咯吱響。
室內的氣氛突然繃緊,一觸即發。
他們已經完全沒有什麼耐心,丁寧已經把他們多年煉成的耐心徹底粉碎。不得不佩服,丁寧這人物還真不簡單,有機會真想與他過過招,不過很可惜,已經沒有那份心思了。
沉默代表着死亡,他們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自己死亡,若丁寧再重重來一擊,鐵定能將黎氏連根拔起。
舅舅的聲音不由得放柔,“凡,你想想,只要你幫我,開心的事我不再追究,丁氏到手有你四分之一的股份,很划算很誘人對麼?”
哼,丁氏本來就是我的,若我想要誰能搶走?只是我不屑罷了,要那麼多東西做什麼?想要的東西要不到金錢太多徒增傷感而已。
“好吧,丁氏給你一半。”
我冷冷地看向舅舅,他真是無藥可救,愚昧至極。
“我只能說幫你們保住黎氏,至於打垮丁氏,恕我做不到。”
是的,做不到,必究丁氏是我努力奮鬥幾十年的心血,它見證我的成長,它跨了,就彷彿我也跨掉了,落入丁寧之手相信它會變得越來越強大,雖捨不得,但是它會一直在。
“丁庭沛那樣對你,你還維護他?他要私生子不要你,你不恨他?”外公咬牙切齒。
我突然就笑了,“恨又怎麼樣?不恨又怎麼樣?與其表面假惺惺還不如直接當面給我一刀,讓我痛得酣暢淋漓。”
外公與舅舅同時一怔,舅舅又說道,“凡,你媽媽的意思要你搶回丁氏,你應該尊重她的意思吧?”
我冷冷一笑,“你放心,我不會讓她用手機,家裡也不會安電話,她想暴露我的住址難度有點高。”
“你!”
外公與舅舅臉色大變。
“我擬好了一份挽救黎氏的方案,在來之前發至你的郵箱,我只是想告訴你們,我來這兒不是因爲媽媽的威脅,而是因爲有恩必報,念在小時候你們抱過我的份上,我這次救你們,你們要明白,我永不會向任何人妥協,任何人都休想要挾我,現在我們各不相欠,若是以後敢侵犯我,我必定會狠狠還擊。”
“舅舅,最後奉勸你一句,生意還是做正當的,不正當的生意人不收天收,你們好自爲之!”
丟下話,不顧兩人慘白如紙的臉,我大步離開黎家。
外面好冷。
早就知道會有這個結局出現,昨夜一直忙碌爲黎氏擬定自保方案,好不容易忙完正要上牀睡覺就被何鑫鵬那傢伙衝進來鬼魅衝我笑,“凡,我給開心下藥了……”當時我氣得想要扭斷他的脖子。
渾身酥暢,我已不再欠黎家,若有,也只是他們欠我。我寧願別人欠我不想欠別人。
親情,已經傷到我麻木,如果可以我寧願選擇像開心一樣,當個孤兒。
車子開過丁氏大廈,看到屏幕上的丁寧正在接受記者的採訪,車子突然就減速,最後變成停下來。
丁寧,長得很像我,不,應該說我長得很像他。
在他身上,我能看到以前的自己,帥氣,霸道,孤傲,狠辣。唯一不同的就是我的雙眸是藍色的,而他是雙眸如墨玉般。
面對衆人,他霸氣逼人,淺淺一笑卻透露着王者之氣,如花瓣的雙脣輕啓彷彿不屑說話,爸爸站在他身邊,雙眼使終望着他,眼底灑滿寵溺,他從來都不曾這樣看過我。吳鈺彤一襲黑色收腰長裙,氣質奪人,雙眸帶着股寒冷,看上去像三十歲的女強人,雖然她已經遠遠不止這個歲數,她緊挨着爸爸,兩人手挽着手樣子甚是親密。
最後一家三口很大方地擺姿勢讓衆記者大拍特拍。
甜蜜的一家!
甜蜜到另人嫉妒!
幸好不是媽媽看到這副畫面。
記者們像瘋了般猛按快門,直到他們一家三口消失在混亂的人羣中。
猛踩油門,車子一路狂飈。
開心,我要見你,我現在好想抱抱你。
無視客廳中坐着的媽媽與何鑫鵬,我一路直接衝進開心的房間。
我不知道她正在坐什麼,我直接進去就狠狠地抱緊她。
只有在她這裡才能找到最後的溫暖。
開心,什麼都不要說,讓我抱抱你,就抱一會。
熟悉的淡香撲入鼻中,我貪婪地吸着。
開心,有你真好,好想一直就這樣下去,直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小丁,你怎麼了?”
“小丁?”
“小丁?”
“你哭了?”
她的纖纖細手輕撫過我的雙眼,把焦急與不安寫在臉上。
我把頭埋進她香頸中,似乎有東西從眼中溢出,酸酸的。
爸爸給媽媽寄來了離婚協議書,媽媽當場就撕個粉碎然後把自己關進房間我們無論如何敲門她都不肯開。
十億贍養費。
呵呵,爸爸可真大方。
經過一週的治療,開心的病情漸漸好轉,至少她不再拿枕頭當孩子了,也認得我了,有時候偶爾還會叫我小丁,只要我一吻她她立馬就把我當成心中最愛的凡,這幾晚我們一直相擁到天亮,她在我懷中滿足而快樂,再也無需對她下藥。雖然很高興但我心中的犯罪感也越發嚴重了,只要她叫我一聲凡,對我甜蜜一笑我就覺得如同萬箭穿心。
心中有兩股力量在狠狠打架,狠狠地撕扯我的心。
不僅如此,開心有時候還會俏皮地跟何鑫鵬開玩笑,再也不害怕人多。何鑫鵬說他只喚醒她甜蜜的記憶,那些疼痛的記憶暫時被他封鎖了。
這些天,媽媽都把自己關在房中不肯出來,我每天把飯菜送到她房中她動也沒動,整個人一下子憔悴了不少,看得我心痛極了。
何鑫鵬說心病得慢慢打開心結急之不得,時間會癒合心中的傷口過段時間媽媽就會慢慢好。但我真的很擔心,她這樣不吃不喝身體肯定會垮掉。
我的擔心果然沒錯,媽媽生病了,高燒三十八度九,病中呼喊着爸爸的名字。我嚇得手忙腳亂,何鑫鵬則不慌不忙給她開藥還說啥生次病就痊癒了,氣得我砸了他好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