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寶寶,沒有你們,我該怎麼辦?
“開心,你別這樣。”莫宇心疼地抹去我的淚,“我沒有騙你,真的沒有騙你。”
我搖頭,胸口彷彿有一塊巨石壓住,呼吸無法順暢,我好想衝進來,好想好想!
“開心,別這樣。”莫宇一邊說一邊急促的按鈴。
下一秒,便有醫生們衝進來。
莫宇幾乎失控着喊,“快,給她打鎮定劑,她的情緒很不穩定。”
我憤怒地瞪着他,心底在拼命地掙扎,我不要再睡過去,我要知道凡跟寶寶們的情況!莫宇,不要讓我恨你。
但是他們完全無視我內心的掙扎,莫宇更是殘忍地用手遮住氧氣罩,“開心,很快就好了。”
針從我的手狠狠扎過——
意識又模糊了。
莫宇,我真的恨你。
再次醒來,是白天。
天明亮得刺眼。
嘴巴的氧氣罩不知何時已被拿開了,身體彷彿也有些力氣,唯一不變的就是那瓶營養液還掛在牀頭。
快樂趴在牀邊,睡得很沉。
我睡幾天了?
凡跟寶寶們呢?
恐懼令我努力撐着身體起來。
我的移動驚動了快樂,她立即擡起頭來——
下一秒,她快速站起來扶起我,她的聲音帶着沙啞地哽咽,“姐,你醒了?”
我急促地抓着她,“凡呢?寶寶們呢?”
快樂的臉在瞬間變得蒼白,“姐,你先吃點東西,我剛剛打的粥還熱着。”
看快樂的表情,我痛得如同有人在身體裡拿着錘子敲我的骨頭。
眼看快樂就要走去拿粥,我拉住她,“你告訴我,他們怎麼了?”
快樂虛弱地擠出一抹笑容,“凡在隔壁。”
我命令她,“帶我去看他。”
快樂幾乎要虛脫,“姐。”
我咆哮,“帶我去。”
快樂被我的樣子嚇了一跳,僵硬地點點頭,找來鞋子給我穿上,然後扶着我舉着瓶子走。
我們剛剛打開病房門,寧之桃就跟吳媽來了。
“開心姐。”
“開心。”
兩人一口同聲地叫着我,我點點頭算迴應,我現在要立刻去見凡。
快樂對她們使了個眼色,兩人乖乖讓道。
凡就在我隔壁的病房,不過這個病房的儀器很多,插在他身上的有很多我認不出的儀器,還有專門測心跳的心電圖。
凡緊閉着眼睛躺在牀上,整張臉的表情是我最後看到的那一幕憤恨,更多的是痛苦。
我看着心電圖,他的心跳很弱且不規律,幾乎會隨時停止。
我跪在他的牀頭,吃力地抱着他的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淚水泉涌,一噴而出。
快樂跪在我身邊,“姐,你別這樣,凡只是昏迷,何鑫鵬親自過來的,他還叫國外跟他水平相當的醫生過來了,他們很快就到,只要再給凡動一次手術,他就會醒過來的。”
我什麼也聽不進去,一個人身中兩槍還能救活嗎?
我看向快樂,“我睡了幾天?”
快樂伸手替我抹淚,“四天。”
“這麼說凡昏迷了四天?”
快樂點頭,淚水從她漂亮的雙眸滑落。
我痛徹心扉,“寶寶們呢?”
快樂抱着我,“在努力追王燦中,莫宇也出動了,他說他會把寶寶們帶回來,明晟睿也跟着一塊去,相信他們,一定完好無缺地帶回寶寶,丁寧他們也出動了,還有以前傷害我的歐立,所有能叫上的人,我全都叫上了,所以,姐姐你別那麼擔心好嗎?”
“有寶寶們的消息嗎?”我顫抖地問快樂。
快樂點頭,“本來昨晚收到消息說王燦在飛機場,結果他們全體向飛機場出發,但是撲了個空,初步斷定是他們內部人放假消息想要從別的地方逃離,不過我們已經步下天羅地網,姐姐你不用擔心。”
聽快樂的解釋,我更是嚇得魂都沒有。這麼說,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寶寶在哪裡,目前他們只能說是守株待兔,只能等待王燦他們自動落網。
天大地大寶寶們到底在哪裡呢?他們有沒有餓着?
心如刀絞,好不容易當上母親卻要被逼與孩子們分開,這是世界上最殘忍的事。
快樂不斷地替我抹淚,“姐,別這樣,一切都會好的。”
我想他們肯定是分頭行動了,要不然幾個大男人帶着三個孩子肯定很引人注目。
我哭着問快樂,“會不會是他們把孩子留給別人撫養,先逃走了?等風聲不那麼緊再回來?”
快樂一驚,面如土色,“這不太可能吧?”
“那他們會不會是裝扮成乞丐了?要不然這麼多天怎麼可能抓不到他們?”
“姐,你寫小說太多,太容易幻想了吧?”
我的心好痛好痛,癱瘓在快樂身上,“要不然怎麼可能找這麼久都找不到?我不知道寶寶們現在怎麼樣了……”
快樂摟着我,輕輕地拍着我的背,“姐,你別這樣,相信寶寶們會安然無恙回來好嗎?”
我也願意相信啊,可是我的命這麼慘,我已經無法再相信下去了,每次一有點轉機立馬又掉入另一個更大的深淵,無論我如何努力也爬不上來,只會越掉越深。
“姐——”
“快樂,你叫莫宇他們也注意下乞丐好不好?說不定他們真的化妝成乞丐呢?我要陪凡,你先出去。”
快樂哭着點頭,“姐,我拿粥來給你吃好不好?”
我搖搖頭,我一點胃口也沒有,心空空蕩蕩的,彷彿裡面的內臟全都被挖走了。
凡靜靜地躺在牀上,一點變化都沒有,我的淚一點點掉到他的臉上,我用手撫摸着他的臉,他臉上的表情太過於痛苦。
“凡,是不是因爲認識我,所以你也跟着痛苦?”
“如果不是認識我,你應該會很開心很快樂地活着,至少不會中這麼多次槍吧?
第一次是手臂,第二次是胸膛。
兩次都是爲了救我。
“凡,你要快點醒過來啊,要不然我怎麼向婆婆交待?我們還要一起去找寶寶呢。”
……
我不知道哭了多久,跟凡說了多少話,但是他的心跳依然很薄弱,沒有半點起伏。
婆婆端着一碗肉粥輕輕走進來。
幾個月不見,她迅速蒼老了許多,此刻她雙眼紅腫,淚水含在眼眶裡。
我跪在她面前,“媽,我對不起你,是我害了凡,害了寶寶。”
婆婆也跪下來,顫抖地摟着我,“開心,不怪你,一切都是命。”
我寧願婆婆罵我還好受些,她這樣寬宏大量讓我更加疼痛。
“是我,都是我的錯,若我當初不那麼任性,一切後果都可以避免,每次都是我惹禍,第一個寶寶也是,全都是我。”
“別這樣,開心。”
婆媳倆抱在一塊,病房裡傳出撕心裂肺的哭聲。
許久,婆婆幫我抹淚,我也替她擦去臉上的淚珠。
“開心,你要吃點東西,事情已經這樣了,你更要保重自己,別再讓我多擔心一個人,算是媽求你,行嗎?”
我含淚點頭,在婆婆的監督下勉強喝了一碗肉粥。
守在凡身邊一天,我又開始發燒,全身酥軟無力,醫生們又得給我輸液。
我堅持在凡的病房裡加一張病牀,只要是醒着的時候,我都會握着他的手,我相信心有靈犀,雖然他是昏迷的,但是他一定聽得到我的呼喚,我是多麼需要他,寶寶們不能沒有他,沒有他的家不是完整的。
一天就這樣過去了,虛弱的我時刻問起寶寶們的情況,但是每次得到的答案都是快樂輕輕搖着頭,捂着嘴在哭。
寧之桃跟吳媽也一樣,每個人的眼眶都是紅腫的。
大家的心情都籠罩在一股悲傷的氣氛裡,直到第二天何鑫鵬的到來纔有所轉變。
他帶來了五位優秀的醫生,有兩個俄羅斯人、美國人、伊拉克人還有個印第安人。據說他們的醫術排世界頂尖,不過何鑫鵬本身也很厲害,只是他不去追那名氣。
“鑫鵬,凡的情況——”
他一來我便纏着他問。
何鑫鵬對我安慰地笑了笑,“嫂子請放心,救不活老大,我也不活了,那傢伙腹黑着呢,死了不會放過我的,爲了我的小命着想,我得救活他。”
何鑫鵬就是何鑫鵬,他屬於那種泰山蹦於眼前而面不改色的傢伙,在這個時候他居然還能開玩笑。
然後何鑫鵬開始給我逐一介紹那幾位醫生,他們全都用英語跟我對話,每個人都誇我長得很漂亮。我客氣地向他們問好,並請求他們一定要盡全力救凡,他們都笑着保證一定還我一個更健康的老公,但是我仍是擔心。
何鑫鵬跟那五位醫生開始給凡進行檢查,我暈暈地坐在這邊的病牀上看,一顆心緊張不安,他們用俄語在交談,他們肯定是不想讓我聽到談話裡的內容,但是他們不知道我上大學有選修俄語。
“他中了兩槍,失血過多,送來醫院的時間太晚了,若是早點來就好。”
“心跳幾乎爲零,勉強有一口氣在,這口氣若有若無,隨時可能停止呼吸。”
“手術真的有把握嗎?會不會加快病人的死亡?”
“問題真的很嚴重,只怕手術成功病人有可能變成植物人。”
胸口突然一痛,一口鮮血從我嘴裡噴出來。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