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彷彿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但仍咬緊牙齒,“我是那麼驕傲的人呵,我爲什麼向你屈服你應該比我更清楚,我一向驕傲,如今真面目已經撕毀,我不可能再跟着你,請允許我保留自己的驕傲!”
兩行淚自他的藍眸脫出,傷燒了我的心,他站起來,踉蹌地退後幾步,聲音沙啞到不行,“開心,告訴我,你愛我!”
我的喉嚨像被什麼東西塞得滿滿的,“你走吧,我根本不愛你,忘了我吧!”
“開心!”他腳一軟,整個人跪在地上,藍眸痛苦地望向我,“就算我求求你愛我呢?”
淚水控制不住地涌出眼睛,他心碎的模樣另我不忍再看第二眼,面向牆壁,我的聲音冰冷如霜,“丁非凡,天涯何處無芳草,你這又是何必呢。”
“開心,我已經失去你一次,那種痛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我不能再失去你第二次,否則我會瘋掉的,即使你現在不愛我,但我會讓你慢慢愛上我,我不急的,真的,我可以等你,一直到永遠。”
胸口痛到不行,我用手捂住,“丁非凡,你不明白嗎?我只喜歡錢,我根本就不喜歡你,以前沒有,現在也沒有,未來更不可能!”
費盡全力喊完,我感覺整個人一軟,無力地坐在牀上。
雖是白天,但房中靜極了。
我不敢去看他,我知道此刻他的臉上肯定是各種扭曲的痛疼,因爲我此刻正是如此,我不想讓他看穿我。
許久,他的聲音彷彿來自遙遠的天邊。
“那麼,我把所有的錢都給你,求求你留在我身邊。”
我沉默着搖頭。
“你不是說你喜歡錢嗎?”
“但是,我恨你,你恨你用快樂來套住我!”
“心,那不是你。”
“我可以恨一個人,很恨很恨,如果沒有恨,那黎貝貝就不會受傷!”
“所以,你收了爸爸的錢是爲了報復我?看着我痛苦?”
“是。”
“我以爲,你後來已經愛上我了。”
“你走吧。”
“開心,你真的忍心看着我承受相思的折磨?看着我痛苦?”
“那是你的事!”
“那好,我讓你保留你的驕傲,開心,我不怪你,一點也不怪你,我希望你真正的快樂,有天,某個人會打開你的心扉讓你真正的笑起來,開心,我真的走了。開心,你要想清楚,我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了。開心,你真的真的不挽留我嗎?開心,你真的忍心讓我走嗎?開心,只要你一句話我就留下來,開心……開心……”
他最後的話很長很長,他一直像個瘋子在自言自語,我始終沉默着。
從天亮到天黑,他一直在說,背對着他,我看不到他的疼痛的表情,其實我的心一直在呼喊着他的名字,一直在告訴他我愛他,一直喊着他不要走……
夜深,他累了,嗓子沙啞了,他離開了,帶着滿身心的傷徹底的走出了我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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淚,冰涼我的臉。
“凡……凡……”我撲在牀上,拼命地廝打着牀,我的心彷彿空了,就像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漸漸的,我好像連疼痛的感覺都沒有了,後來才漸漸明白,原來疼痛到至極是感覺不到痛的。
我把自己丟在牀上三天三夜當死屍,其實我跟死屍真的沒有什麼區別,因爲我能三天三夜望着天花板發呆,一動不動,換作誰看到我肯定會認爲我是死屍。
將我從牀上拉起來的是快樂,那天是她勾着個陌生男人進門發現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我,嚇得她快沒了半條命,她趕緊將我送往醫院,是她讓我在鬼門關前撿回一條命。
我開始過着黑白顛倒的生活,白天總是喜歡睡覺,晚上又睡不着,東西也吃不下,快樂並沒有在家多停留,當天送我去醫院就溜之大吉,幸好我只是在醫院輸液就能勉強自個兒回家。
我不敢看新聞,也不敢看報紙,因爲我害怕見到他那雙痛苦的藍眸,我以爲自己有勇氣留在他最近的地方看着他的生活,可是我現在知道我錯了,至少我現在不能,我想逃離,離得遠遠的,因爲一想起他,我就痛徹心扉,我好怕再這樣下去我某天會發瘋似地衝進丁氏去見他。這是公公所不允許的。
半夜我像幽靈一樣在客廳中飄來蕩去,我寫不出任何東西,我的博客裡全都寫些亂七八糟瘋瘋癲癲的東西,有時候會一整天在A4紙上寫滿他的名字,然後再心碎地將那些A4紙張抱在懷裡,拼命地嚎啕大哭。
有點像瘋子。
我活在昏暗混濁的世界裡。
我有時候會想,把自己弄到體無完膚到底值不值得?凡呢?他會怎麼樣?也像我這般痛苦嗎?
凡……
想他,胸口就會劇烈起伏,就連呼吸都是痛的,胸口好像有污血堵住,無法排出體外。
李異能輕易地開門進來我一點也不詫異,我估計是他給快樂點好處,快樂便將鑰匙給他。
他拼命地向我獻殷勤,我沒有理他繼續望着窗外默默流淚,有時候我在猜想窗戶那一頭的他也在流淚。
我喃喃自語,凡,你只是稍微痛幾天,很快就會有人走進你的世界,到時候,她就是你的開心……
像被人抽斷全身的筋骨,我靠着牆,一點力氣也沒有。
“開心,我們終於能在一起了。”
李異抱着我,我拼盡全力踩他,打他,咬他,他沒作發抗,只是將我抱得更緊默默地承受我的折磨。
有光閃過,刺激我的哭腫的雙眼。
“混賬,放開我,我恨你,恨死你!”
他將我緊緊地摟住,“開心,一切都會過去的,我們可以重新開始。”
“滾,滾,你給我滾……”
我已經是喊得沒有力氣,整個人一軟……
“開心……”
醒來,不見李異,我趕緊拿電話報警。
有人想要趁我生病侮辱我!請速速趕到XX路XX巷XX樓XX號。
剛掛電話,一碗熱氣騰騰的粥送到我面前,“開心,來吃點東西好不好?”
我將那碗粥“咣”地打到地板上,粥曬了一地,“你這個混蛋,你給我滾,滾得遠遠的,我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你!”
他抱着憤怒到無法剋制的我,“開心,你應該高興的,你終於擺脫丁非凡的折磨,跟你所愛的人在一起了。”
我撕打着他,“混蛋,放開我。”
他開始吻我的臉,“開心,承認吧,你是愛我的!”
我拼命地躲避他的脣,“你敢再吻我我死給你看!”
“好了,好了,開心,別激動,別激動。”
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我一腳將他踹飛到地上,拿起書桌上的剪刀,“你走,你讓我感到噁心,我恨你,你再不走,我就殺了你!”
李異嚇魂飛魄散,慢慢站起來,“開心,放下剪刀,那會傷到你。”
我握緊剪刀,“不準過來,你敢過來我就刺向你!”
“開心,乖,那東西危險,快放下。”
我站起來,眼睛是無比凌厲的,“你走不走?你到底走不走?”
李異節節退後,“開心,放下剪刀。”
“你走我就放下!”
“好好,你先放下剪刀。”
“你先走!”
警察破門而入將李異擒住。
李異大吼,“放開我。”
“對不起,我們接到舉報說你想要趁人之危,麻煩跟我們去趟警局。”
有警察勸我將剪刀放下。
“小姐,你有沒有事?”
我將剪刀放下,聲音冰冷,“你們把他轟出去就好,他並沒有對我怎麼樣。”
“真的沒事?”那人再次問道並疑惑地盯着我。
“沒事。”
李異大吼,“你們放開我,她是我女朋友,你們憑什麼私闖民宅?”
“他不是,將他轟出去。”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冷。
是夜。
外面一片寂靜漆黑,冷到水幾乎能凍結成冰。
白天我已經打電話叫人換了鎖,我不想再面對李異,因爲,我已經沒有力氣。
我蜷縮在被窩裡,除了冷還是冷,冰冷的被子蓋在身上就像塊冰敷在身上,我冷得直打哆嗦,從頭髮到腳尖,從皮膚到內臟全都是冰冰涼涼的。
爲什麼會這麼冷呢?
這個問題一直糾結我,就像受傷爲什麼那麼痛,失去親人爲什麼那麼痛,離開愛人爲什麼那麼痛一樣困惑着我,我咬緊嘴脣,冰冷的臉流使終掛着兩串淚,眼睛已是痛到無法睜開眼睛,晚上我已是習慣黑暗,因爲燈光會刺痛我的眼。
我好像已經有很久很久沒碰電腦了。
頭昏昏沉沉,有時候煮飯被燙到手竟然毫無知覺,吃飯的時候也不知道筷子往哪裡塞,走路經常是東撞西撞……
突然有一天醒來,望着傷痕累累的雙手,感到有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再這樣下去,我就會變得像媽媽一樣,不!我不能,我不能整天叨唸着他卻不記得他是誰!
強烈的恐懼另我逼自己再也不能這樣下去了。
離開凡已經整整有十天了,再也剋制不住思念,翻箱倒櫃才翻出一瓶眼藥水拼命往眼裡滴。
打開電腦,強烈的光刺激我的眼睛,我看不清電腦的面畫,我看不到我想要看的人!
我撲在桌上,雙手拼命地拍打着桌子。
凡,我想你,我想你,想到我快要瘋掉了!
我真的真的不能沒有你,那麼你呢?爲什麼整整十天都不來看我?難道你真的真的放棄我了嗎?你真的真的不能再有一點耐心嗎?
我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明明是我要他放棄的,現在他真的放棄了我卻又想讓他回頭!
也許他真的放棄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