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嘲弄般望着沈鐵柱,不時傳來嗤笑聲,食客們幸災樂禍,竊竊私語。
那些譏諷嘲笑的語氣,讓他牙關緊咬,黃瘦的臉龐隱隱呈現鐵青。
這家客棧名叫:劍涯客棧,此等不成文的規矩可算人盡皆知,但僅僅是住店這一方面,其餘無異於別家。
韓羽的眉頭緊皺,似乎對這規矩感到有些不以爲然。前頭的小二催促幾聲,但見他聽而不聞,也就無奈駐足停下。
瞪着眼,怒視許久後,沈鐵柱不易察覺的嘆了口氣,眼神的怒意消逝而去,似是對這不成文的規矩,有所瞭解。
微微低頭,沈鐵柱在衆人嘲笑下,他醞釀許久,方纔擡頭開口,語氣中帶着些許哀求。
“掌櫃,現在天色已晚,況且這裡離東城尚有數十里,就請讓俺住下吧。”
沈鐵柱哀求般的口氣,讓衆人愈加不屑,許多對這家客棧熟悉的人,無一不發出嗤笑聲。
那掌櫃微微昂首,居高臨下般的望着沈鐵柱,臉上佈滿了淡漠不屑,冷冷地說道:“不行,快點出去。”
說着,那掌櫃對幾個小二使了個眼神。
那幾人點頭後,面露兇狠,捋袖摩拳地朝着沈鐵柱行去。
“不要妨礙我們做生意,快點出去。”
那幾個小二連推帶罵的轟趕着沈鐵柱。
沈鐵柱被推地不斷後退,頓時着急起來,不禁再次出聲。
“掌櫃,就讓……”
“鐵柱,跟我一起同住吧。”
沈鐵柱纔剛說出半句話,就被突然響起的聲音所打斷。
衆人詫異地循聲望去,只見一個少年面帶笑容,緩步上前。
停下轟趕,幾個小二不約而同的看向掌櫃,尋求指示。
見是韓羽,沈鐵柱有些愕然,旋即反應過來後,目露感激之色,似是對他表示感謝。
韓羽頷首輕點,算是向沈鐵柱打了個招呼。
“客官,這樣有些不合規矩,怕是不行。”
望着韓羽,那掌櫃皺着眉頭,搖了搖頭,有些爲難。
見掌櫃拒絕,沈鐵柱不由有些着急,這裡離金劍大典的決賽地點算是要近一些,若是到東城去找客棧,怕是要趕不及。
“掌櫃,這樣可不算破壞規矩。我付了銀兩,就等於說那房間歸我所用,邀請他人同住,也算是合理的吧。”偏首望向掌櫃,韓羽不急不慢的說道。
“這……”掌櫃略微遲鈍,而後有些無奈地道:“好吧,這不算是破壞規矩。”
衆人陸續將目光投向韓羽身上,有些愕然。
沈鐵柱大喜,向着掌櫃連連道謝。
韓羽也稱謝一聲,隨後帶着沈鐵柱,在衆人的注視下,跟着小二前往房間。
“韓羽,要不是你,恐怕俺就要到東城那邊找客棧去了,真是謝謝你!”
摸着腦袋,沈鐵柱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但雙眼當中的感激絲毫沒有減少。
“沒有什麼謝不謝的,我們都是從暴風城來的,互相幫助是應該的。”
臉上掛着微笑,韓羽搖了搖頭,理所應當的說道。
腳步微頓,沈鐵柱沒有繼續接話,同韓羽跟着小二進入房間。
客棧的房間很
是簡樸,但一應俱全,兩人稍微整理各自的行李,最後才坐下來交談。
“鐵柱,你的實力不弱,爲什麼沒有加入學院?”
想起在選拔賽上,沈鐵柱所表現出來的實力絲毫不比聖峰學院的那些學員要弱時,韓羽頗爲不解,不禁詢問出聲。
輕聲一嘆,沈鐵柱搖了搖頭,韓羽印象中那憨厚的他,現在竟顯露出淡淡陰鬱。
“俺也想啊,可是爺爺體弱多病,俺要照顧他才行。”
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韓羽沒有繼續再談這事,直接將話題引到金劍大典上。
“金劍大典的決賽在兩天之後進行,想必少年強者一定不少吧。”
猛地點頭,沈鐵柱的陰鬱消失不見,他撓着後腦勺笑了起來。
“那是肯定的,不過俺要打敗他們,打敗你,獲得第一!”
“好啊!那我可等着你來擊敗。”見沈鐵柱瞬間變化,韓羽放下水杯,笑着點頭道:“不過,在此之前,我們至少要熟悉一下白蒼城,以及金劍大典的決賽吧?”
微微一愣,沈鐵柱若有所思的撓着後腦勺,憨厚地點了點頭。
兩人繼續交談,最後決定出去走走,熟悉道路以及瞭解一下金劍大典的決賽。
他們皆是不拖泥帶水,當下就朝着外頭行去……
白蒼城的夜晚依然熱鬧,行人不減反增,而韓羽二人也行走其中,有說有笑的。
他們先是走到決賽地點,記下扭曲彎轉的路。即便不會出現迷路的狀況,但也要以防萬一。
除此之外,他們也向行人打聽關於金劍大典的事情,但從行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也算千篇一律。
金劍大典的總決賽全程時間爲七日,至於參賽者的比試沒人知曉,只知道到時候有十大學院的代表做評判,更有許多大小不一的勢力到場觀看,謀求人才。
這就是最吸引人蔘加金劍大典最大的好處,利益與前途相比,只要不是個傻子,每個人都會選擇前途,前途無異於實力,在這個以劍爲尊的世界,實力纔是他們所追求的。
至於利益,只要實力夠強,所得到的利益不僅是物品,更會得到無數人的尊崇,所到之處都會被奉爲上賓。
但也有不少人以此爲目標,繼而追求劍道,即使得到那般前途,能夠成爲的劍道強者,最後也無法領悟劍道,從而止步於此……
月芒大作,淡黃色光紗披掛整個白蒼城。
時間接近午夜,將原先打算的事情做完之後,韓羽二人決定返回客棧。
一夜下來,他們對彼此的瞭解越來越多,關係也愈來愈好。
返回客棧的途中,兩人面掛微笑,交談方面甚廣,但卻都與劍沾邊。
“你竟敢在決賽之前,對我們這些參賽者出手,難道就不怕東窗事發,被取消參賽資格麼?”
行走無人的城邊,突如其來的怒喝,讓處於談笑風生的韓羽跟沈鐵柱驟然色變。
隨後又響起劍與劍的碰撞,兩人對視一眼,心有靈犀的尋聲而去,速度飛快,但卻沒有發出半點聲響。
他們躍上房頂,露頭俯視下方的寬大角落。
只見下方有着兩個少年,他們皆是手持長劍,揮動不已,劍光四溢,發出鏘
鏘碰撞響聲。
右側,那穿着黑袍的少年,氣勢澎湃,手中的長劍閃爍着淡淡白芒,步步緊壓他的對手:“哼,你不也在尋找參賽者下手?還以爲有多強,原來如此不堪。”
其對面的白袍少年見他出言拆穿,臉上的怒容消失,扯出笑容道:“呵呵,我們目的相同,不如聯手,將那些參賽者打傷後,然後在決賽上一決雌雄?”
“少說廢話,給我躺下!”
黑袍少年氣勢如虹,劍影閃爍不已,帶着劍吟,如電閃雷鳴般向前直刺,其周圍白雪瞬間衝蕩而開。
那白袍少年擡腳,向後猛踏,腳掌深深陷入白雪之中,手中長劍豎立在前,抵禦那劍氣橫溢的直刺。
鏘!
兩人氣勢同時暴漲,但白袍少年陷入雪中的雙腳不斷向後滑行,留下兩道深深的痕跡。
潛伏在屋頂俯視下方的韓羽暗暗心驚:“劍法沒有半點停滯,行雲流水,每每攻擊的角度位置刁鑽狠辣,若是被擊中的話,怕要躺上半月;那防守的人更加厲害,看起來抵禦的很艱難,但每次所動用的力度都精準無比,沒有半點偏差……”
身旁的沈鐵柱更是目露驚愕,望着那兩個少年,眼睛眨也不眨。
翻身一躍,白袍少年堪堪躲過攔腰斬斷。腳下橫掃,白雪飛向那黑袍少年的雙目。
那人一驚,旋即藉着橫斬的力道,連忙轉身後退:“竟如此陰險!”
白袍少年揮劍直入,劍身白芒閃爍,右臂微震,長劍如同閃電,一瞬而至。
鏘!
劍鳴聲起,黑袍少年手腕扭轉,長劍堪堪將直入的尖峰擊偏。
韓羽眉頭緊皺,他總感覺下面交戰的兩人都有些不對勁,但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裡。
雙目隨着那兩個少年的動作所轉動,在他們揮劍之時,韓羽雙目陡然圓睜,心中微顫。
“那人竟然在劍身抹了毒液!”
下方的兩個少年愈戰愈勇,白袍少年逐漸開始反擊,一下就佔了上風。
“哼,想要取得勝利就要不擇手段,只要被我劍鋒劃破皮肉,一個月內就別想發揮全力!”
白袍少年猛然一喝,手中長劍變幻不已,數道劍影飄忽不定。
黑袍少年大驚,剛想撤身躲避,卻發現已經來不及,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不要!”
見情況危機,韓羽沒有多想,下意識的拔劍,身影竄出。
“潛龍怒!”
身形凌空翻滾,閃爍着淡淡紅芒的銀劍高舉過肩,韓羽氣勢洶涌,如龍如鱗的長劍悍然劈下。
“吼!”好似龍吟的吼叫從長劍發出。
突如其來的韓羽發出悍然一招,那如龍般的攻勢,令白袍少年神色大變,但動作絲毫不拖泥帶水,長劍豎立在前,劍氣大盛。
鏘!
白袍少年連連踏出數步,臉色微白,擡首怒視韓羽。
“竟敢多管閒事!想必你也是參加金劍大典的人,到時別怪我心狠手辣!”
白袍少年丟下一句話,連忙離去。
望着那消失在拐角處的白袍少年,韓羽心中自知能佔上風,是自己突然出手令他措手不及。至於他會離去,想來也是怕他與黑袍少年聯手對付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