鴉雀無聲。
只有晚風輕輕吹拂寧忘川的發,皎潔的月光鋪滿大地,銀光燈光聚集在寧忘川身上,眼眸裡的每一絲堅定和戰意都無比清晰。
足足兩分鐘之後,羣衆們爆發出震天動地的歡呼聲,每個人都激動地流出了淚水,稱讚寧忘川的聲音不絕於耳
百姓們雖然普遍反感戰爭,但是他們其實不懼怕戰爭,他們懼怕的,是被統治階級拋棄,只要統治階級和他們一條心,那麼便是全民皆兵
此時此刻的中央廣場,每個人心中都激盪着一股鬥志,不少人擡頭看着漆黑的天空,他們當然看不到凌川星外的飛船,但是那一雙雙眼裡的不屈與鬥志,足以讓任何敵人警惕起來。
而在寧忘川身後,那散佈流言的上百名四大家眼線卻是截然相反的狀態,他們在夜風中瑟瑟發抖,羣衆的呼聲越高,他們眼中的驚恐便更加濃郁。
寧忘川伸手入懷,掏出一柄槍,黑黝黝的槍口在燈光照射下反射着光芒。
槍口正對着上百名眼線
眼線們的身體頓時顫抖地更加厲害,一個個眼中死灰密佈。
看到寧忘川掏出了槍,羣衆們的歡呼漸漸小了下來,一個個都略帶緊張地看着寧忘川,大氣也不敢出。
雖然他們鬥志昂揚,一掃心中陰霾,但是這些人大部分還是普通羣衆,根本沒見過殺人,不少人就連真槍都沒見過,除了在電視上,哪裡見過這種場面
所以每個人都有些緊張,但卻又有些激動和興奮。
對於這些四大家的眼線,百姓們是非常痛恨的,若不是這些人,這些日子以來何需提心吊膽
寧忘川冰冷的聲音終於傳出:“你們都是四大家的眼線,原本我可以二話不說就殺了你們,但是現在,我把你們生或死的決定權交給我身旁的羣衆,他們說要你們死,那你們便死,他們說要你們活着,那我便讓你們活着。”
眼線們的眼神微微一變,但很快又變得灰暗。
人羣微微一愣,隨即一股興奮的瘋狂之意在廣場上迅速擴散開來
羣衆們原本只是底層人士,誰會料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決定別人的生死
而這些人,又是自己的敵人,差點把好不容易穩定下來的凌川星再次弄得支離破碎
凌川人對這些人的恨意,是絕對沒有任何留情之處的。
“殺殺殺”
震天動地的喊聲再次響起,帶着一股肅殺,宛如一座十分具有壓迫感的大山緩緩碾了過來。
眼線們身體微微一顫,然後眼中徹底黯淡了下來。
對自己的敵人,絕對不能寬容,否則將是後患無窮。
寧忘川懂得這個道理,他很欣慰凌川星的百姓也懂得這個道理。
於是他把槍上膛,同一時間身邊數十名葬神社成員也將手中槍械上膛,黑黝黝的奪命洞口全部對準上百名眼線
皎潔的明月突然被一片飄過來的黑雲遮住,夜風驟起,月黑風高,正適合殺人。
“殺”寧忘川冷冷地下令。
“砰砰砰”
槍聲瞬間響起,鮮血四濺
羣衆們下意識地捂住腦袋要蹲到地上,但是很快他們便意識到這槍聲不是衝着自己等人來的,而是衝着臺上的敵人。
有些膽大的男人擡頭看去,看到會場上已經是一片鮮血淋漓,血腥的味道瀰漫開來,不少人都感到一陣噁心,婦孺們甚至開始嘔吐。
五分鐘後,槍聲停止,青煙嫋嫋升起,臺上四大家的眼線無一生還。
殺人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但是現在的血腥場面卻讓羣衆們震撼,他們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奪去了上百條人命
這上百條人命雖說不是自己親手所殺,但卻完完全全是因爲自己等人的“殺殺殺”
善良的羣衆們終於從熱血激昂中反應過來,一個個沉默着,臉色繃得鐵青,眼中神情複雜至極,比痛快更多的是懊惱和無措。
葬神社的人員已經上臺開始清理刑場,是的,此時這裡不是會場而是刑場。
寧忘川轉過頭來,剛纔他也開了槍,他和這些普通羣衆不同,敵人就是敵人,他絕對不會因爲殺了敵人而感覺到內疚,但是現在看到羣衆們的神情,他的心卻微微一動。
他希望凌川星的百姓能夠看清事實,對敵人絕不手軟,但是同樣,他也希望凌川星的百姓能夠保持心中的那一份善良,不要人人都和他一樣冷血。
所以現在羣衆們的表情他也非常滿意。
會場搬來了電風扇,把濃郁的血腥味和嘔吐穢物的味道快速吹散,工作人員分成兩撥,一撥收拾屍體,一撥清掃嘔吐物。
葬神社人員對這種事情早已輕車熟路,所以只過去了短短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便已經完成了所有的清理工作。
但是不管是血跡還是嘔吐物都好清理,羣衆心靈上的穢物卻不好清理。
寧忘川知道,日後的凌川星一定會迎來戰火,所以凌川星的百姓必須要習慣鮮血。
但是此時此刻,凌川人心上的塵埃需要他來洗滌乾淨。
殺人不是好事,需要用一件喜事來盪開所有人心頭的污穢,讓他們漸漸接受和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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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雲和莫秋馨等人正站在臺下,給一些臉色蒼白還沒緩過神來的居民以安慰和鼓勵。
寧忘川的目光定格在那個美麗的身影上。
又是五年時間,他和莫秋馨在一起已經差不多十年了,這十年裡他給莫秋馨的遠遠不如莫秋馨給他的,而且,莫秋馨從來沒有問他要過什麼,她一直在等,等到寧忘川完成復仇的那一天。
她默默地陪伴着他,如今她也已經年近三十,對一般女人來說早該結婚了,可是她卻沒有對寧忘川提起過哪怕一個字眼。
寧忘川知道她會等下去。
但是寧忘川不願意再讓她等下去了。
寧忘川定了定心神,目光停留在那個身影上,對着話筒輕聲說道:“秋馨,你願意嫁給我嗎”
聲音很輕,但是話筒的擴音效果很好,會場裡又一片安靜,所以寧忘川的聲音顯得異常得清晰。
寧忘川可以清楚地看到莫秋馨的身影劇烈一晃,好不容易沒有摔倒,不可思議地回頭看着他,眼眶裡已經滿是激動的淚水。
對着那一雙柔情似水的眸子,寧忘川突然覺得心中豁然開闊,豪情頓生。
他再次大聲地對莫秋馨說道:“秋馨,嫁給我,我們結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