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蘇銳並不知道,劉和躍說老爺子的壽命最多不超過三年。
如果他得知了這個消息,恐怕沒有任何心情再來遊山玩水了。
“我也猜到了。”聽了劉和躍的話,蘇老太爺嘆了一口氣。
“打仗的時候受過的傷太多了。”劉和躍搖了搖頭:“傷到了根本,能撐到現在,也是你年輕時候打下的基礎好,不然,早歸西嘍。”
劉和躍對這一點倒是看得很開,說的也特別直接。
“其實,到了我這個年紀,經歷的時間已經夠長了,沒什麼特別的遺憾了,可要是這麼走了,總會有一些放不下的事情。”蘇耀國搖了搖頭,然後把嘴裡的草莖給扔了出去。
“放不下很正常。”劉和躍一屁股坐在一塊大石頭上:“就像我,不也放不下這座山麼?”
“老劉,我問你。”蘇老太爺很認真的說道:“還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讓我再撐的久一點?”
沒有人想死,蘇老爺子即便已經站在了現在這樣的高度,但他也不是看破紅塵的那種人,他有孩子,有親人,就這麼撒手西去了,肯定會有太多的想念與不捨。
“難。”劉和躍說了一個字。
這簡單第一個字,幾乎斷絕了所有的希望。
“一點辦法也沒有嗎?”蘇老爺子說着,又咳嗽了兩聲。
“你這身體,現在就跟一個破口袋一樣,暗疾太多,四處漏風。”劉和躍還是搖了搖頭:“能保持住目前這種狀況就相當不錯了,你也別奢求什麼了。”
劉和躍並不是悲觀主義者,他是一切從現實出發。
蘇老爺子擡起頭,看了看天空上的雲彩,沉默了良久。
很少有人能夠灑脫的看透生死。
天人永隔永遠不是一件無需勇氣就能面對的事情。
“所以你吧,接下來也不要什麼治療了,你自己知道,治療也沒多大用處,反而多受罪。該吃吃,該喝喝,多走走,少操心。”劉和躍說了幾個關鍵點,然後拍了拍蘇耀國的肩膀。
“話說咱倆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好像就是這麼拍我的。”蘇耀國忽然笑了起來,他的眼睛裡面好似有風吹過,目光之中呈現的全是年輕時候的自己。
指點江山,策馬殺敵,那一段崢嶸歲月,此時無比的清晰,那些曾以爲已經失落在記憶角落中的場景,現在卻再度的浮現在眼前。
這一幕幕,都像是電影一樣。
時間追不上白馬,比白馬更快的,是人生的風華。
兩個人生道路迥然不同的老人,都沉默着。
他們經歷了太多的大風大浪,而曾經的那些滔天風浪,最終都將歸於平靜。
良久,蘇耀國才說了一句話。
“我們的國家,還不夠強大啊。”
這簡單的一句話,飽含着多少感慨,飽含着多少希冀。
蘇耀國這句話,凝聚了多少老人的心血與心願。
而這些老人,都是看着這個國家逐步成長起來的老人,他們對這個國家的情感是最真摯的。
就像蘇耀國,在得知自己時日無多之時,最放不下的,也還是這個國家。
這就是家國情懷。
這種情懷一代一代的傳下去,就會變成華夏強盛的根本。
曾記否,到中流擊水,浪遏飛舟?
…………
蘇銳和歌思琳此時正開着一輛ds6,奔馳在高速公路上,他們現在準備前往雲滇了。
想要看一看華夏的美景,雲滇是個必不可少的旅遊勝地,這彩雲之南,承載了太多人的美好願望。
蘇銳的計劃很簡單,半個月的時間,想要把華夏看個通透,確實是比較難的,挑幾個名山大川看一看,也就足夠了。
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歌思琳倒戴着棒球帽,金色長髮束成了馬尾,透露出一股俏皮的感覺。
蘇銳打開了音樂,歌思琳不斷的唱着歌,蘇銳發現她的節奏感簡直極強,任何歌曲聽一遍就能記住調子,聲音也是婉轉動聽。
這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夠有福氣聽到歌思琳唱歌,因此蘇銳算是很幸運的了,這一路上,身邊坐着一隻放飛自我的百靈鳥,蘇銳覺得相當舒服。
歌思琳倒也是不挑食,蘇銳帶着她在服務區吃了兩頓飯,她竟是胃口大開,彷彿呆在蘇銳的身邊能夠讓她徹底的放開枷鎖。
蘇銳看着歌思琳吃飯的模樣,心中不由的很感慨,這明明就是一個花季少女,爲什麼要讓她承受那麼大的壓力呢?
“開了那麼久的車,你累不累?”歌思琳放下了筷子,問道。
她華夏語說的極好,筷子用的也特別順溜,蘇銳完全猜不透,這個姑娘究竟還會多少種語言。
“不累。”蘇銳笑着說道。
“肯定累了。”歌思琳主動站到了蘇銳身後,給他捏起了肩膀。
蘇銳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雖然歌思琳的動作很生疏,但她畢竟是個嬌俏大美女,美麗是可以抵消一切缺點的,所以此時蘇銳覺得對方按摩的非常舒服。
按照蘇銳的要求,歌思琳一直戴着墨鏡,並沒有把她那驚豔之極的精緻面容暴露出來,但饒是如此,餐廳裡的很多人見到這個姑娘,也都覺得自己的眼神要被牽着走了。
看到歌思琳對蘇銳如此的溫柔,甚至還主動的幫他按摩,服務區的那些男人都開始羨慕嫉妒恨起來了。這男人看起來也普普通通的,爲什麼偏偏就能享有這種豔福?
要是凱斯帝林見到這種情況,恐怕連殺了蘇銳的心都有了!他的妹妹,堂堂黃金家族的小公主,怎麼可以對蘇銳做出這種飽含“服務性質”動作呢!
而且,歌思琳卻還按的不亦樂乎!
在高速公路上奔馳了整整一天,蘇銳和歌思琳終於來到了大理,他們在洱海邊上找了個獨院的客棧住下了。
這種獨院是一室一廳的,最典型的華夏式庭院縮小版,一進入房間裡,歌思琳就興奮的在大牀上打了幾個滾,興奮的像個孩子。
“蘇銳,謝謝你。”歌思琳躺在牀上,長長的出着氣,胸膛上下起伏着,那弧線甚是美妙。
這一路上,歌思琳也習慣於叫蘇銳的華夏名字了,這讓她覺得自己更加拉近了和這個男人之間的距離。
雖然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無從欣賞洱海的美景,但歌思琳能夠清楚的感覺到,一來到這座城市,似乎空氣中都帶着澄澈的感覺,只要站在房頂的露臺之上,就能夠眺望到洱海的盛景——此時的歌思琳簡直無比期待明天洱海的波光粼粼。
“早點休息吧。”蘇銳笑呵呵的說道。
“那你睡哪裡?”歌思琳說道。
“我睡在沙發上。”蘇銳指了指客廳。
“你先去洗澡,然後我再洗。”歌思琳說道。
等到蘇銳進入了浴室,歌思琳走到了客廳門前,把手擴成喇叭狀,對着天空喊了一聲。
“華夏,我來了!”這是用英文喊出來的。
在歌思琳的身上,竟然也能出現這種發泄的情形,說明她真是被壓抑的實在太久了。
蘇銳洗澡的速度很快,他穿着睡衣走出來,看着站在院子中的歌思琳,似笑非笑的說道:“怎麼了姑娘,剛剛是你在喊嗎?”
歌思琳俏臉微紅,一句話都不講,低着頭從蘇銳的身邊走過,直接去洗澡了。
在歌思琳洗澡的時候,蘇銳躺在搖椅上面,看着星空,那燦爛的星河卻無法讓他的神經完全放鬆下來。
他拿出電話,打給了軍師。
“軍師,有沒有魔影的消息?”蘇銳問道。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語氣透着清晰的凝重——魔影實在是太危險了,雖然受了傷,但極有可能從雲滇出境,此時歌思琳就在雲滇,因此蘇銳根本無法完全的放鬆下來。
萬一和魔影遭遇了,歌思琳被他擄去,蘇銳並沒與自信能夠從這個速度極快的傢伙手中搶人。
“到了雲滇省內,暫時把魔影給跟丟了。”軍師簡單的說明了情況:“不過他在雲滇之內應該不會和你遭遇,所以,好好的和歌思琳遊山玩水吧。”
“要儘快恢復對魔影的追蹤,這個傢伙的威脅實在是太大了,我和他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根本沒有第三條路。”蘇銳說道。
掛了軍師的電話,蘇銳望着天空,眼睛裡面精芒閃動。他知道,想要抓住魔影,這是最好的機會——但前提是,千萬不能讓歌思琳落入他手中!
老樵夫出手重傷了魔影,後者在太陽神殿的追蹤之下,只能一路逃亡,沒法停下來養傷,這樣無疑會加重他的傷勢的。
因此,只要能追上魔影的蹤跡,再加上軍師的超強智謀,那麼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了!
“魔影啊魔影,你到底在哪裡?”蘇銳自言自語。
想着那個始終把自己籠罩在黑衣中的男人,蘇銳的腦海之中不禁浮現出了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個姑娘,她就像是精靈一樣,安靜的存在於這個世間,與世無爭。
仔細的想了想,蘇銳拿出手機,再度撥了個電話——這是個國際長途。
“喂,魔靈,我有件事情得跟你說一下。”蘇銳的聲音帶着一股沉沉的味道。
忙裡偷閒對於蘇銳來說已經是最大的奢侈了,世間那麼多的紛擾,什麼時候才能真正放鬆下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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