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延康跟着徐建章進入了一條狹長的甬道, 聽他打電話安排準備什麼術式,還說越快越好。
鐵門被推開之後,滕延康就聽到了女人的笑聲, 直到他也跟了進去, 女人竟是突然就停住了笑聲, 帶着一臉狂熱看着他。
難道她能看到自己?
滕延康不自覺的往右挪了挪, 眼見女人的眼珠沒有隨着她移動, 這才放了心。
“蘇瑾,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麼跟我合作, 要麼死。”徐建章一把抓上蘇瑾脖頸的鎖鏈將她拉向自己,輕撫着她的頸子, 彷彿在撫摸着世間的珍寶一般。
蘇瑾努力收回自己的眼神, 在口腔搜刮了一下津液, 隨後就吐到了徐建章的臉上。
徐建章的撫摸令她噁心無比,可是她更難過的是, 如今居然讓孩子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哼,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樣子。我已經叫人開始準備術式,一會兒等我去做好最後的準備,你就等着成爲我身體的一部分,這輩子都別想跟我分開了!”徐建章說罷將蘇瑾甩進了水裡, 隨後咬牙轉過了身, 黑色的鐵門被‘砰’地一聲關上了。
徐建章在門外略頓了頓足, 隨後才大步離開。那個古老的術式能夠將蘇瑾的靈力全部轉移到他的體內, 因爲這術式會反噬施術者, 至少也得削減靈類十年的壽命,所以自被創造出來之後, 就一直被封爲禁術。
徐建章也是爬到長老的位置之後,才得知靈族還有這樣的禁術,本來也是敬而遠之的。可惜如今事態已脫離他的掌控,如果駱懷和駱慈不顧蘇瑾的性命也要跟他抗衡到底的話,他拿不出絕對的實力,恐怕還真要被那兩個小崽子牽制住。
與人類的談判在即,他還要殲滅那些靈種,之後進一步掌控人類,這個時候絕對不容有失。
徐建章如是想着來到了噴水池旁的空地,眼見手下已經按照他的安排擺好了所需物品,於是割破了手腕,一邊背誦着咒文一邊讓血液直接流入地上的圓圈之中,直到地面開始升騰泛着紅光的煙霧,這纔將手腕舉到脣邊舔了舔。
“半個小時之後把蘇瑾帶過來,我先休息一下。”
徐建章說完便席地而坐,閉上了雙眼。
*
“兒子!我是媽媽啊!”蘇瑾待徐建章走遠之後,這才衝着她感應到的方向揮起了手,她不知爲何自己看不到他,卻是激動得落下淚來。
滕延康沒有離開,是因爲他發現這個叫蘇瑾的女人,竟跟韓逐死前看着的那個照片上的是同一個人。
如今女人竟似又能看到他一般,不住的對着他揮手,還哭了起來。
滕延康不知爲何就顯露了身形,不知不覺的走到女人的身邊,爲她擦去了腮邊的淚水。
她說她是媽媽呢,滕延康只覺心裡泛酸,不忍心就這樣離開。
“好兒子!你是怎麼進來的!你是來找媽媽的嗎!”蘇瑾看到眼前突然出現的俊美少年之後,急忙擡手去撫摸他的眉眼,不想少年竟是躲開了她的手,向後退了好幾步。
“你,你爲什麼知道我在這裡...爲什麼,管我叫兒子?”滕延康只覺有些茫然,蘇瑾憐愛的眼神令他心中微痛,他從來沒有被女性這樣撫摸過。
“你體內有我做下的封印,只有我感應得到。當初生下你的時候,我怕靈族的人找到你對你不利,所以把你體內的靈力都封印了起來,想着你就當個普通人過活也好...可是,怎麼還能在你的身上感應到靈力的存在呢...難道,你被變成了靈種?”
“我確實被變成了靈種...我真的是你的兒子?”滕延康嘴上這樣問,心裡卻已然選擇了相信。
因爲,每年正月十五他控制不住自己靈力外泄的時候,頭髮都會變成跟蘇瑾同樣的顏色。
因爲,蘇瑾眼中的欣喜做不了假。
“真的!真的!你爸是人類,名字叫滕澤宇,他是個非常聰明的男人,比你還要俊美...可惜他執意讓我懷上你,所以也註定了他的死亡......”蘇瑾說着抽泣起來,突然想到徐建章將要做什麼,不覺打了個哆嗦。
“孩子,你過來,你叫什麼?”蘇瑾抹了抹眼淚,問出這話之後不覺苦笑出聲,她居然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名字,真是個沒用的母親。
“滕延康。”滕延康邊答邊又靠近了酒池,蘇瑾的眼角還有沒有抹去的眼淚,可是她對着他綻放出了十分慈愛的笑容,讓他的心裡十分的溫暖。
滕延康的雙眼被淚水模糊了,他想象過千百種與父母相認的場面,可是想得更多的,是這輩子恐怕找不到父母了......
他是不是該表現得更高興一些?可媽媽現在的這個情況,他如何笑得出?
蘇瑾在剛剛聽到徐建章和高永昌的對話之後,就想着啓用術式把自己體內剩下的靈力都轉到女兒的身上,讓她跟她哥能夠與徐建章相互制衡,不想徐建章竟是不惜壽命,早早的在事發之後就開始做準備。
滕延康在這個時候出現,絕對不是偶然的,蘇瑾相信這是老天爺要救他們靈類,不讓靈族毀在那個惡魔的手裡。
蘇瑾將手掌貼到了孩子的胸口,隨後開始默唸咒文,她幾乎耗盡了體內全部的靈力纔將封印打開。
滕延康只覺胸口十分的溫暖,之後身體內似是有道門被打開了,一股新奇的靈力開始在他的體內遊躥,是比他體內原本的靈力更加靚麗的藍顏色。
與此同時,彷彿另一道門也被打開了,有很多文字進入了滕延康的腦中,其中滕澤宇三個大字首當其衝。這些內容竟是立刻被他吸收並牢記,其中最後幾段的內容令滕延康激動無比。
滕延康十分驚奇自己能看到體內靈力的情況,眼見靚麗的藍色在遇到體內原本的靈力之後毫不猶豫的將它們吞進了腹中,只覺有趣極了。
待他欣喜的擡起了頭,想跟蘇瑾說他此刻能感覺到與她血脈相連的那種感覺和悸動,竟是驚得說不出話來。
“媽!媽!你怎麼了!”
剛纔還美麗無比的媽媽,如今變得骨瘦如柴,頭髮也變成了灰白色,彷彿被瞬間施了什麼可怕的魔法。
“哎,好孩子...”蘇瑾無力的攀在池旁,只覺自己就要撐不住了。
這個她以爲天人永隔了的孩子,如今竟是一聲一聲的喊着她。
滕延康。
他爸真是給起了個好名字呢!
不行,她不能倒下,她還有好多話想跟孩子說。
滕延康此時感應到了媽媽身上的那些鎖鏈在吸收她的靈力,於是擡手握上鎖鏈,一個發力就把鎖鏈捏碎了。
他把外套脫下給媽媽遮住了身體,之後就把她從酒池抱了出來。他開始瘋狂的往媽媽的體內注入靈力,可是發現她的生命正在以極快的速度消逝。
“媽!你告訴我!我該怎麼救你!”滕延康淚如雨下,無措的痛哭起來。
他盼了二十多年,如今剛見到媽媽,就要失去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