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一切都這麼意外
辛月一個人在學校過着春節,寒意會不斷地親睞於她。思緒上心頭。
年意濃,唯君寂;
往年歡,今日愁;
曾經誰與共,雙親雙執手;
今日誰相思,卻是家人念。
辛月嬌豔的手在白色的紙上慢慢地寫着這首相思,沒有家的感覺是這麼的淒涼,沒有家人的心情是扎心的。
想起當年弱小的自己依偎在母親的懷中,聽着母親哼着童謠讓自己入睡,想起無數次地站在父親寬實的肩膀上飛翔。
現在一切都變得那麼奢侈,只能看着放在桌上的父母曾經的照片。
是什麼淋溼了我的眼睛,早已看不清你遠去的背影。
在各處,在春節時刻,依然都流露着傷懷,都還有牽掛。
‘無法可修飾一對手,帶出溫暖在背後,總是羅嗦始終關注。’手機鈴聲響起來了,辛月接起電話,是林哲打來的。
林哲聽着辛月有點沙啞的聲音,便問她在那裡。
林哲以爲她去了她的親戚家裡,原來她還在學校一個人享受着春節的煙花。
第二天林哲買了去她那裡的火車,把她帶到了他姐姐那裡,雖然已過了春節,但氣氛猶在,一樣可以過,一樣可以高興,三個人在春節過後三天之後,重新過一個除夕,讓都沒有家的人,都有一個家的感覺。
辛月很感動,也覺意外,因爲沒想到會是在他那裡過春節。
三個人開心地吃着,開心地說着。林哲和辛月在接下來的時光裡過的很開心,他們逛街,在這個車水馬龍的城市裡,到處都是精彩。
在家裡他們玩着超級瑪麗亞,林哲指責辛月技術差勁,辛月沒心情地把遊戲手柄摔在沙發上,嘴裡說着不玩了,一場遊戲就這樣結束了。
林哲笑嘻嘻地道歉說:“我錯了還不行嗎?再來一回怎樣”?辛月沒有答應,林哲只好作罷。就這樣他們吵吵鬧鬧地過完了難忘的寒假。
爲自己各自的前途,不得不又離開了,林哲溫馨地把辛月送上了回學校的火車。
在林哲回家的途中,辛月發來一條短信,對他和姐姐表示了感謝。
想表達更多,卻也把它刪除在了手機的屏幕上。
辛月離開的第二天,林哲也回到了學校。每一次的開學都是帶着些許期望,南方的天氣果然還是比北方暖和,習慣這裡,就不想過那寒冷寂寞的夜晚。對,這裡就有了更大的依賴。
四年的大學生活就只剩下最後的一期了,在學校呆了不到兩週,就爲自己的前途去找出路,去實習,學校是個小社會,但不如真正的社會時難免還是有不習慣的,工作了就更沒有更多的時間去關注家人朋友。現今要找一個好的工作似乎是那麼的不容易,畢業就意味着失業,常常會聽見周圍的人提起。
未敢想象,卻也悄然而至。
林哲找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企業上班,工資一千左右,基本能養活自己。
潮來潮去,日落日出,人漸漸地變得陌生,世界漸漸離人遠去,這麼辛苦爲了什麼,價值如何體現,不斷在他頭腦裡閃現,他不是一個沉默的人,在休息之餘開始寫作,寫生活,寫真實的自己。
把自己那段悲傷時間沒有寫完的作品繼續寫下去。
白天勞碌的工作,晚上思念地寫作,也許這樣纔是自己所想要的生活,用心寫出每一個文字,用愛表達每一份感情。
本想寫出與自己不一樣的生活,寫美好的生活,編制別人的命運,可寫着寫着就寫回到了自己的命運,自己的生活,見慣了離別悲傷,看慣了命運的不濟,卻也始終無法開拓美麗的人生,終究逃不離現實。
寫別人的父母和孩子是多麼的和諧共處,寫孩子是如何的孝順,可到最後還是走不出父母離開人世的傷感,把美好都寄託在文字裡,把夢想都表達在語言中,終究心是肉做的,感情大於現實,只好在文字中毫無保留的表達最爲真摯的愛意,以慰藉父母的在天之靈。
無數個夜晚,在思索着如何去表達,想出那麼多鮮麗的詞彙來形容她,可第二天醒來一切就又都忘記了。
這天照常地去上班,來往於路上的人依然是這麼地快節奏,節奏太快讓人有些難以接受,就像看王小平的演講一樣,自制力不強的人可能會做出錯事,如要看她的演講或者書籍,是需要強有力的自制能力或者超凡的天賦,一般人只能作爲借鑑,在路上當做一盞明燈。
今天風和日麗,外面的風景迷人眼球,走進工廠卻是如此的吵鬧,煩雜,陰暗,孤獨。依然站在自己的崗位監製着產品出爐的一切軌跡,依然單調。
午飯隨便吃了點方便麪,休息了一會就又上班了。下午依然複製着上午的工作,這天思緒似乎特別的繁雜,晚上沒有上夜班,便獨自一個人到了一家小餐館,點了點小菜,叫了小瓶二鍋頭,獨自一人喝着。
人漸漸地少了,到最後就只有他一個人在這餐館,老闆和員工便開始吃飯了,這裡的老闆心很好,林哲每週都會到這裡來吃飯,和老闆很熟悉。老闆見他一個人在那裡喝酒,就過來和他聊了聊,接着兩人開始一起喝酒,老闆說現在生意不太好,自己還有孩子要養活,但還算勉強過得去,便問林哲怎樣,林哲如實地回了他,也知道了他是一個大學生,對於現在的生活不是很滿意。
老闆很羨慕地對他說:“你是幸運的,以前我本來可以讀書的,但是由於家裡條件不好就放棄讀書了,你不甘於這種生活,這是必然的,可不是每一個人出了校門就會找到好的工作,找到自己喜歡的職業,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是從基層做起的”。
林哲覺得老闆說話很有親和力,很有官腔的味道,他也覺得老闆的文化肯定也不低。
林哲沒有回答,只是和老闆喝酒,似乎這次比以往都要喝得多,和老闆不知喝了多久,老闆見林哲似乎有些醉了,便勸解他不喝了,要送他回家去,可林哲堅持自己回家,老闆也不好勉強,只好作罷。
悽慘的一幕出現了,剛到公路旁,一輛出租車飛奔過來,撞在了林哲身上,頓時飛出了幾米遠,林哲的意識漸漸的模糊了,看不清這道路上的燈光,看不清天上的星星,似乎從懸崖跳下,離天空越來越遠,離地獄越來越近。到地時候,周圍就變得黑暗。
司機下車了,看見鮮血滿地的林哲躺在那裡一動不動,嚇傻了。老闆看見這一切都發生在眼前,頓時傻了,過了好一會,他跑出了餐館,來到出事的地方,大量急救中心,報了警。
老闆和司機一同去了醫院,身邊沒有一個家人,病危通知無人敢簽字,老闆只好到林哲的工廠去詢問了一下,知道了他還有個姐姐,但不知道電話,只好和學校聯繫,最後是學校聯繫林哲的姐姐,他姐姐到了醫院嚇傻了,眼淚都是不值錢的,一見到親人遇難,就會不自覺的流下來。
哭泣已沒用,林欣只好簽了病危通知書,只期望弟弟度過此關。
每天陪着不省人事的弟弟,爲他講着小時候在一起的時光,爲他講着父親帶着他們到河邊釣魚的情境,還爲他唱着小時候母親爲哄他們睡覺的童謠。
同時不斷擦拭着他的身體,還不時地捏着他的手臂,不讓他感覺孤獨。
她想着這些就會不斷涌現淚水,記得小時候,在半夜弟弟肚子痛,恰好父親又不在家,自己就同母親一起帶着他去了診所,一路上他實在走不動了,林欣只好揹着他到了診所,她很愛弟弟,什麼都會讓着他,見不得他痛苦,但那時也是很高興,因爲弟弟第二天好了,是虛驚一場。
可現在呢?誰能告訴我,誰能拯救我的受傷的弟弟,無聲的吶喊。
辛月回到學校之後,沒過多久也實習去了,她回到家鄉做老師,教數學,和一羣初中生相處的很難融洽,這裡的孩子很陽光,都是死裡逃生活下來的,他們不再想着那一場不願提起的災難,心裡很平靜。
看着重建的校園,心裡多了一些淡定,她希望自己教出來的學生都能記住感恩,如何堅強。
每天的課不是很多,偶爾會出去逛逛,看看這座昔日熟悉的城市,如今是什麼模樣,走在大街上,似寬了,比來救援的時候多了笑容。
這裡重新規劃了,地理位置也移動了,原來的一切都沒有了,但唯一不變的是這裡的情還在,商店的老闆也比以前熱情了很多,也許是知道了真情存在於天地,一切的厄難不知何時又會降臨,所以每個人都很珍惜。
時間是人類最致命的,實習的三個月時間轉眼就到了,只好回到學校,做着論文,仍然思念家鄉,思念朋友,每一個人都是越行越遠,似乎在淡淡地走出自己的視線。
想着林哲,很久沒有給他打電話了,辛月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接電話的是姐姐,辛月此時才知道,兩個月前林哲出了車禍,至今沒有醒過來,她懵了,說不話來,她似乎有很多話要和他說,但此時此刻怎麼也說不出,聲音嘶啞了,問了姐姐在那裡,隨後就去買了車票。
看着林哲躺在重症室裡,止不住的淚水就流下來了,抱着姐姐,抽泣着,再去看看林哲,拉着他的手,他的手是冰涼的,她爲他撮着。
一開始進醫院的時候辛月就發現欣姐憔悴了許多。
在這種情況下能不憔悴嗎?
父母走了,留下的唯一一個親人現在也變成了這樣,誰能不痛心呢?
辛月知道姐姐的辛苦,也安慰着她,兩人的關係也更近一步了,從以前的欣姐變成現在的姐姐。
每天都做着同樣的事情,只是現在說故事的人不是姐姐了,而是辛月了。
辛月看着林哲寫的文章,知道了他的過去,他的戀愛,他的叛逆,他的一切。也知道了他內心是如此的痛苦是因爲在父母出事之前做了一件錯誤的事,心裡感受如同針扎一般,從來就沒有好過,只是表面弄的很開心,很陽光,只是不想讓別人知道他的憂傷,不想傳染給他人,所有的苦痛就都讓自己獨子承受吧。
一頁頁地翻看着,辛月似乎走進了他的世界一般,隨時間的推移自己也融入進去了,你的痛就是我的痛,讓我來分擔你的苦,至少這能緩解你的呼吸,辛月這樣想着。
似乎每一頁都是一個孝子對父母的悔意,看着這一段她哭了。
母親就是上天安排給我的遮陽傘,溫暖着我的身軀;父親是上天安排給我的指明燈,不讓我迷路。
他們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從來不抱怨,從來都有擔當,我感謝他們給了我一切,包括生命,我不知道我又會拿什麼來報答他們,還沒等我想到這裡時,他們就已經走了,走的無聲無息,沒有給我留下一點線索,記得在小的時候父母不在家的時都會留一張紙條,說明去向,以免我放學回家的時候就能找到他們,可如今我成人了,父母就沒有給我這些暗示了,我知道他是想讓我獨立了,即使沒有他們在身邊,也要讓我有所擔當。
門被推開了,是護士拿着藥品進來啦,該爲林哲換藥了,辛月在旁看着遍體鱗傷的他,模糊的眼睛似乎把這傷疤放大了一般,更加的入骨,痛心。她用手去撫摸了一下快要乾的傷疤,這要承受多大的折磨啊?
老天啊,不要再折磨他了,他本就是一個可憐之人啦,求你讓他快點好起來吧,辛月在心裡吶喊着,祈求着。換完藥不久,林欣下班也來到了醫院,去詢問了一下醫生,弟弟的病情有沒有好轉,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結果。
到牀邊親了一下弟弟,便在牀邊坐了下來,看着紅着眼睛的辛月,遞給她紙巾說:“你哭了”。
辛月點了點頭。
爲何又是這樣的意外,悲喜交加,先是給了我幸福的指示,現在卻猶如天堂調入地獄,你真狠,辛月心裡有些詛咒着老天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