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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三年的顛沛流離,秦升第一次躺在自己牀上,林家雖然已經搬家,可這房間的佈置依舊是以前的模樣,秦升多少有些感動,知道這是王姨和欣欣有意這麼做的,就是想讓他住的舒服,沒有什麼不適。
王姨起的比較早,每天早上繞着曲江南湖鍛鍊一圈,以前的時候,只要是週末或者放假,秦升早上會陪着王姨,晚上會陪着林叔,最喜歡跟着林叔,聽他講很多故事,特別是那些爲人處世的道理和細節。
不過昨晚秦升實在睡的太舒服了,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見了媽媽,媽媽的模樣很模糊,卻跟王姨很相似,他一直追啊追,怎麼都追不到,好像不遠處還有一個男人領着一個女孩在看着他,可他依舊看不清他們的模樣,也或許那就是林叔和欣欣。
秦升起牀的時候,其他人都已經起來了,欣欣在客廳看電視,韓冰陪着王姨在做早餐,秦升多少有些尷尬,沒想到他是最晚起來的。
“哥,你起來了”欣欣瞅見秦升出來了,笑着打招呼道,由於開着暖氣,家裡比較熱,所以欣欣只穿着睡衣,看起來比較隨意。
秦升故意訓道“不知道家裡有客人麼?臉都不洗就開始吃吃吃,難怪越來越胖了”
欣欣不以爲然,起身故意轉了兩圈,展示着保持不錯的身材道“真的胖了麼?”
“逗你呢”秦升哈哈笑道。
“哼”
王姨和韓冰端着幾碗稀飯從廚房出來,對着秦升招呼道“趕緊去洗漱,完了吃早餐”
韓冰對着秦升眨了眨眼睛,那意思似乎在說,我這個媳婦表現不錯吧,有沒有被我感動。
秦升翻了個白眼,然後洗臉刷牙去了。
吃過早餐以後,王姨開始詢問道“升兒,你們今天什麼安排,打算帶冰冰去哪玩?”
秦升微微皺眉道“姨,要不,你和欣欣一會先帶着韓冰在大雁塔和大唐芙蓉園逛逛,我想先去看看林叔,上次太着急了,是我不對”
說到這件事,秦升確實有些愧疚,本應剛回西安就該去看林叔,奈何遇到韓國平的事了,這次回來不管如何,秦升都該第一時間去看林叔。
王姨和欣欣情緒有些低落,每當提起林爸,她們心情都會受到影響,以前那麼溫暖的一個家庭,如今成了這個模樣,誰心裡都不好受。
韓冰很識趣道“嗯,你去忙吧,我們先隨便逛逛,等你回來再說”
“也行,那我先帶冰冰去大慈恩寺燒個香”王麗強顏歡笑道,轉身又對着欣欣道“欣欣,要不你陪你哥一起去看看你爸?”
“媽,我不想去”欣欣直接拒絕了,不是她不想爸爸,只是不願意看到爸爸那番模樣,她怕心裡受不了,每次看完爸爸,回來她都會大哭一場。
王麗自然理解女兒,隨口道“那就算了”
從芙蓉世家出門以後,秦升開車直奔長安區,大雁塔、大慈恩寺、大唐芙蓉園都在曲江新區,離芙蓉世家不遠,所以王麗和韓冰步行,那邊郝磊早已通過家裡關係幫秦升辦好探監手續。
半小時後,秦升到了林叔所在的監獄,在監獄一個領導引領下按照正規程序探監,在房間裡等了幾分鐘後,獄警帶着林叔進來了,隔着屏蔽玻璃,秦升看到林叔老了,真的老了,可見那件事對他打擊多大,滿臉的皺紋,雖然理着平頭,可看得出來頭髮已經花白,不過這神經狀態倒是不錯。
秦升有些激動的站了起來,喊了聲林叔,奈何那邊卻什麼都聽不見,林希緩緩坐了下來,指着那通話器,示意秦升拿通話器說話,他看起來一點都不激動,畢竟上次老婆來的時候,給他說過秦升回來的事。
秦升拿起通話器,有些顫抖道“叔”
“升兒,回來了啊,嗯,回來就好,我也就放心了”林希笑眯眯的說道。
秦升心裡很愧疚,雙拳緊握道“叔,是我不好,在你們最需要我的時候,我沒有在身邊,都是我不好”
“叔沒怪你,這些事就算是你在,也幫不上什麼忙”林希早已經釋然了,畢竟已經過去一年多了,他笑笑道“兩年多沒見你,變的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叔,你放心,我一定會想辦法爲你沉冤昭雪,讓你早日出來”秦升咬牙道。
林希搖搖頭道“別折騰了,那些人不是你能對付的,叔已經看淡了,就當是休息幾年吧,你幫叔照顧好你王姨和欣欣就行了”
越是聽到這樣的話,秦升內心越是愧疚,可是他已經暗暗下定決心,這件事他一定會替林家討一個說法。
見秦升沒有說話,林希便主動問道“這兩年多你過的怎麼樣?聽你王姨說,你現在回了上海,在那邊怎麼樣啊?”
“爺爺離世後,我按照爺爺的遺囑,出去遊歷了兩年,經歷了很多事,也算是徹底長大了”秦升開始和林希聊起天道“我本想留在西安,不過爺爺讓我去上海,說那裡是我的福地,我也就去了,現在在上海還不錯,在一個叔叔那裡做事,他和爺爺有些淵源,對我挺好的,有意培養我當接班人”
聽到秦升現在還不錯,林希很是欣慰道“那挺好的,老爺子是大人物,我想早就給你安排好了,我現在也沒能力幫你,在外面一切你只能靠自己,還記得我以前給你說的那些話麼,不管是做人做事都要踏實,別太心浮氣躁,一切都要循循漸進,別想着一步登天,基礎實在了,以後才能厚積薄發”
“叔,你放心,這些事我都記得”秦升默默點頭道。
林希緊跟着問道“你和蘇沁現在怎麼樣了?回來後,還聯繫着麼?那孩子挺不錯的,欣欣說你們畢業時分手了,也不知道你怎麼想的,當初我出事的時候,蘇沁他爸還幫我忙前忙後,你要有時間,去幫我謝謝人家,真要還有機會,別辜負了人家姑娘”
蘇沁對林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林家早就把蘇沁當兒媳婦對待,畢竟秦升和蘇沁談了六年了。
秦升有些不好意思道“她也在上海,回來後見過,至於以後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你兩的事,我就不說什麼了,你也到結婚的年齡了,別讓叔和你姨等的太久了,趁着我們年輕,還能幫你看孩子”林希半開玩笑道。
秦升輕笑道“不會讓你們等太久的”
秦升陪着林希聊了大半小時,等到時間差不多了,他便起身和林希告別,臨走時,林希再次說道,讓秦升幫他照顧好老婆女兒,這點秦升不用誰說,也都會照做。
回到曲江新區時,這會正好是午飯時間,秦升和王姨等人約了吃飯的地點,就在曲江的一家本味陝菜館,他們以前經常在那裡吃飯,味道還算不錯,於是秦升直奔曲江寒窯。
秦升到的時候,他們正在點菜,四個人七七八八都點了些,主要讓韓冰嚐嚐味道,也不知道吃慣上海菜的韓冰能否習慣陝菜的酸辣。
三個女人吃飯都是細嚼慢嚥,邊聊邊吃,秦升吃飯一直都是風捲殘雲,雖然賣相不好,不過別人都喜歡和秦升吃飯,因爲他吃飯香,也能跟着多吃點。
女人們的話題,總是離不開衣服和化妝品,以前的時候,王麗時常帶着欣欣出門逛街,她是一個特別有品位的女人,更注重自己的形象,何況現在本就在做美容,那是朋友的一家店,她在那裡照顧着,也算是找點事做,畢竟以前她只是在家相夫教子,現在家裡情況不太好,她也不能閒着。
欣欣作爲一個清純靚麗的美女,對於這些東西自然更感興趣,當她們知道韓冰是做設計的,而且還是位設計師,那話題更多了,畢竟人家纔是行家。
秦升哪管這些,在確定韓冰吃得慣陝菜後,就只顧着填報自己的肚子了,到最後這菜基本都是他吃光了。
吃完飯後,欣欣要和閨蜜出門逛街了,她的閨蜜們基本都在西安讀書,陝西人本來戀家,再者西安好學校比較多,當初秦升讀大學時,林家也希望留在西安,可是秦升和蘇沁商量後,最終確定了大城市上海。
所以難得放假回來,肯定要和閨蜜們好好聚聚。
王麗也有事要忙,於是韓冰就交給了秦升,也算是給兩人單獨相處的時間,秦升給韓冰已經安排好行程,先去陝西曆史博物館,緊接着是碑林博物館和城牆,最後是回民街和永興坊邊逛邊吃,等於解決晚飯,等到晚上的時候,再帶他去西安民謠酒吧逛逛,畢竟這也算西安的一大特色。
對於歷史和古董文物,這些秦升也算半個行家,所以在陝歷博的時候,請了導遊解說,秦升在旁邊補充,韓冰顯然對這些特別感興趣,問了各種奇怪的問題。
碑林博物館,這是秦升最愛的一個地方,不管是林家還是蘇沁以及一些朋友,都知道秦升的字寫的特別好,而且書法已經小有成就,那可是當初秦老爺子逼着秦升學的,特別是寒暑假的時候,直接找朋友讓秦升去碑林博物館兼職打工,秦升每天和那些書法大家的碑文朝夕相處,隨後再臨摹書帖等等,想要沒有成就,那都不可能,他對裡面的絕大多數有名的碑特別熟悉,不管是碑文還是背後的故事,一清二楚,有時候還會兼職導遊,所以到了碑林,秦升完全不用導遊,自己親自上陣給韓冰解說。
顏真卿、柳公權、歐陽詢、王羲之、張旭、懷素,從隸書、草書到楷書行書,秦升娓娓道來,這讓韓冰頗爲崇拜,畢竟她從來沒見過秦升的字,得知秦升在這裡待過,書法挺不錯,非要秦升回去給她寫一幅字。
最後是最有名的西安城牆,上去以後,韓冰沒想到城牆那麼寬,非要拉着秦升騎自行車,秦升很是無奈,只能陪着折騰,同時這一路還要兼職韓冰的私家攝影師,幫她沒少拍照片,奈何秦升技術不行,沒少被韓冰說。
這會已經到了傍晚,從城牆出來,秦升本要帶韓冰去回民街,這時候郝磊打來了電話,先是詢問他們今天都去哪了,最後纔開口說,蒙哲等人聽說秦升回來了,晚上要給秦升接風洗塵。
秦升有些猶豫,上次剛回西安,他就給每個人打過電話,兩年多沒見了,除過蒙哲和郝磊來了,其他人卻推掉了,那時候他就知道,很多人已經回不到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