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質這麼差的鱸魚，居然還要賣20元一斤？”李虎轉悠到鱸魚區，看到價格，頓時吃了一驚。
刷刷刷！
一個繫着圍裙，穿着雨靴的胖乎乎的導購員拿着地刷使勁地刷地上的水。
“這邊的魚沒有低於二十元的，你想買便宜的，麻煩出門左轉，菜市場那裡下午三點會有魚販子拉電死的魚來賣，便宜，十塊錢三條！”她不耐煩地皺眉，“真是煩死人了，不買白看，看能看飽啊？要我說啊，這人就得認清楚自己的地位，什麼人什麼命，農民啊，就是吃魚販子的命！”
“煩死了，剛脫乾淨的地，又踩又踩！老孃拖的不累嗎？讓一下，腳，左邊那隻！哎我說你怎麼回事，只長了一隻腳啊？”
刷刷刷！
她幹一天活，累的要死要活，這會兒把氣都撒在李虎身上。
李虎皺了皺眉頭，推着購物車就要走開。這個女人雖然說話不好聽，但沒必要跟她這種人計較，相反，李虎心裡還挺可憐她的。
他一直認爲，一個人可以出生在貧寒之家，那不是你的錯。但你如果以這種貧寒爲武器去鄙視自己，攻擊其他和你同層面的人，那就太可惡，不光可惡，更可憐。
這女導購顯然就是這樣的可憐人。
“這裡的魚沒什麼可買的。”李虎心裡想，“倒不如我真的去菜市場轉轉。”
其實在看魚的過程中，他也覺得現在的都市人很悲哀，他們很難得能吃到一條真正鮮美的魚，滿目觸及，都是添加激素的飼料魚。
他剛轉身，就看到一輛運貨的板車從庫裡推出來，兩個壯漢推着還很吃力，其中一個人邊走邊嚷：“讓一讓啊！髒水潑到身上別賴我……”
李虎趕緊讓開，但這車經過的時候，他嗅到一股久違的鮮美氣息。那氣味，李虎知道，只有他才能聞得到，因爲這是五行石賦予他的能力。
“好像小時候下河溝摸到的魚的氣息，真正鮮美的魚。”李虎瞬間記起來這味道，長大之後，他很少能再品嚐到這種滋味了。
他不由自主的跟着這輛車，又回到水產區，而此時的水產區，三個人已經忙成一鍋粥。
“快點啊許姐，這可是新到貨的新鮮大黃魚，聽老闆說進家特便宜，但是呢……”運貨的兩個人中，年輕的一個神神秘秘地對女導購說，“因爲是純野生的，讓我們標價上點心。”
“我滴媽，純野生？我在這裡賣魚這麼久，還真沒見過純野生大黃魚了。”女導購吃驚道，“這得多錢一斤啊？貴了怕是賣不動。”說到這裡，她眼角餘光瞥到了正在圍着水箱打轉的李虎，於是嘴角一撇，“來超市買東西的，都是平頭老百姓，超過十五塊一斤，人家也就乾瞪眼不掏錢了。”
說完，她還附贈一個冷哼和白眼。
“你別管啊，老闆說了，這魚啊，得看人緣，有緣分、有眼力的老饕，多貴都會買的。而且，不還有人買了送禮麼……”
“這倒也是。”女導購點頭，
“定價呢，老闆有沒有什麼底線？”
“三兩以下的，兩百塊打底，三兩到五兩的，三百五起，六兩往上，您就看着辦吧。”
雖然李虎看似漫不經心，距離他們幾個也有幾米遠，他們說話聲音也很小，超市又嘈雜，但他們的一字一句，都被李虎聽到耳朵裡了。
“乖乖，以前滿河溝亂竄的黃花魚，現在居然賣這麼貴了？”李虎心裡大吃一驚，他不由得聯想起小時候，那時候抓得多了，還會送鄰居兩條。這要是擱現在，那送出去的不得是一摞摞的鈔票？
他又想起前不久，和雲舒玉聊天時，她說起省城城郊，新開了幾處農家樂，食材新鮮，家庭自助模式，吸引的都是些大城市精英階層。雲舒玉說，這些人雖然單個購買力比不過那些富豪，但是羣體購買力相當強悍，他們是時候拓展一下經營模式了。
“嗯，我是得想想魚塘的事了。”李虎皺眉沉思。
“哎，麻煩讓一下啊。我說這位先生，您老看着魚，是不是想買啊？不貴，這一條大概一斤左右，也就一千左右吧。”
送魚的兩個理貨員推着車離開，路過李虎身邊，其中一個人衝他嘿嘿一笑說了這麼一句。說完，兩個理貨員還相視一笑。而旁邊，那個胖乎乎的中年女導購則偷偷的笑。
他們說話雖然有禮貌，一口一個先生的叫着，但是真正的意思是什麼，李虎再清楚不過了。
李虎不動聲色，走上前指着水箱裡的兩條最大的黃魚說：“這兩條，我都要了，麻煩給我撈起來宰殺乾淨。”
他這句話，頓時讓三個人目瞪口呆。
“都要？”女導購愣了一會兒才問，這實在太讓人難以置信了。
“對，都要。”李虎點頭，從頭到尾，他都保持冷靜，一點不悅之色也沒有，這倒讓三個人感覺有點慚愧了。
女導購還是不敢相信，說道：“這兩條，都不下一斤的，兩條加起來，價格得兩千四五了，值當的嗎？”
李虎笑了笑：“給孩子吃，值當的。”
女導購下巴都快掉地上了，給孩子吃，值當的，這句話就像一記響亮的耳光打在她臉上。想到自己一個月兩千不到的薪水，想到家裡的孩子，她忽然想哭。
默然地給李虎把魚撈起來稱好打價，正好兩千五，這個數目字是那麼刺眼。又宰殺乾淨，女導購臉紅得像一塊豬肝，將袋子遞給李虎。
李虎說聲謝謝，拎上魚推着車就走了。他走後，女導購過了很久都沒回過神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就剛纔那個鄉巴佬，真的把最貴的魚買走了？
“許姐，你也別那啥，我看那人啊，就是個牛皮客，沒準兒到收銀臺就不要了。”
“就是，這種人太多了，死要面子活受罪，明明買不起，還要當我們的面兒拿，都不知道我們理貨員多累！”
兩個人回頭勸慰女導購，其中一個還提議：“我們去跟蹤他，看他到底買不買。這魚屬於昂貴品，宰殺過了，要是他不拿
，得賠錢！”
“對，走！”
說完，兩個人悄悄追上李虎，不遠不近跟着，看着他排隊、付款，拎着東西離開超市，這纔是真正的倒抽一口冷氣：“乖乖，這人真是土豪啊！”
超市裡的一幕，讓李虎深感震動。一方面是爲那三個人感到悲哀，另一方面，他也覺得自己是不是該置辦一身行頭了，免得每次出去都被勢利眼眼量。
不過眼下礦山和果園的事雖然告一段落了，但是妞妞的事還沒完呢，他也沒心思去逛街。再說了，他一個男人家，讀書的時候穿校服，畢業以後地攤客，從沒正經逛過商場，也買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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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醫院，李虎在醫院外面找了個館子，讓廚師把魚給做了，又炒了兩個小炒，帶回去和張玲、王倩妮一起吃。
回去的時候，李虎發現這兩個女人居然聊得十分熱絡，王倩妮還玲姐長、玲姐短的。看到李虎回來，她們捂嘴偷笑。
“你們笑啥？”李虎問。
“笑你啊，十七八歲了，還光溝子在村兒裡跑。”王倩妮笑嘻嘻地回答。
李虎的臉騰地紅了，明白肯定是張玲把自己高中時候的醜事給她說了。
“那時候啊，他捂着那兒，一邊跑一邊順着河道追，咱村兒裡的大姑娘小媳婦好多都在那裡洗衣服、納涼，看到的可多了！”張玲不遺餘力的出賣他。
李虎憨憨一笑，也沒生氣，說就說了唄，難得看到張玲笑。她說的，是他高二暑假時的事。那天天熱，李虎應小夥伴邀請一起去游泳。結果被捉弄，脫在岸上的褲子被夥伴抓起就跑，這纔有他果奔這一出。
“虎子，王教授跟我說啦，她會幫忙曝光。”張玲笑着笑着，又嘆了口氣，“妞妞這事兒，你們可真是忙前忙後，我不知該如何報答你們！”說完，她捂着嘴，又流眼淚了。
“玲姐，看你說的話，妞妞是我看着長大的，那就跟我親閨女沒區別。自己孩子受欺負，我還不興給她出口氣了？”李虎忙道，“來，趁熱吃飯，我還給妞妞做了魚湯，等她醒了，讓她喝一點。”
“嗯嗯……”張玲知道自己必須堅強，擦去眼淚，和大家一起吃起飯來。
飯後，李虎趁着張玲和王倩妮結伴去丟垃圾、上廁所的空當，坐在妞妞身邊。
妞妞寬闊的額頭隨媽，漂亮的大眼睛也隨媽，長得像個洋娃娃，可愛極了。李虎忍不住拿寬闊的手掌輕輕撫摸她的額頭，嘴裡喃喃道：“妞兒，你別怪虎子叔叔心狠，我這就給你治療。之前，是爲了幫你討公道。”
其實，之前也是因爲他的五行石能量一直沒有補充完整，力有未逮。前天晚上，無意中在山上發生的那一幕，讓他的五行石能量充盈無比，現在終於可以幫妞妞療傷了。
李虎把手掌輕輕覆蓋在她的頭頂，運五行秘術，努力的去感應着、觀察着。朦朦朧朧中，他看到一團陰影。按照他對五行秘術的掌握和了解，他知道那就是造成妞妞時而昏迷時而清醒的罪魁禍首——淤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