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問心,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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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紫宸搖搖頭:“都是幻境,無論做過什麼,都當成是一場夢忘掉好了,何必再提?”

她本來是不想提周雲成的醜態,但所說的這句話,卻讓周雲成有些誤會了,他低下頭來,像是有些慚於見莫紫宸之面,在那裡沉默了許久,忽然說道:“莫姑娘,我可以叫你紫宸麼?”

莫紫宸愣了一下,這個人,他到底想要說什麼?她不置可否的道:“周兄,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雲成輕嘆了一聲,道:“先前我就說過,我在這碧落海中,無比寂寞,天下間,只有你一人解我,如今我們被困在這地宮之中,又均遇幻術所迷,或許這是冥冥中的天意,讓我們能夠有這樣的緣分,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機會,能夠多與你相伴,甚至度過更長的歲月呢?”

莫紫宸“哈”了一聲,“現在不就是這樣麼,如果地宮不開的話,我們還要一直等下去,看什麼時候有機會能夠逃出去?”

周雲成踏前了一步,他忽然擡起頭,目光炯炯的直視着莫紫宸,聲音也高了起來:“紫宸,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希望你與我,能夠效當年那位前輩與他的道侶一樣,共效于飛,同締鴛盟。”

他連向前走了兩步,快要站到莫紫宸的身前,兩人相隔,不過尺餘之遠。

“這座潛龍淵,原本就是那位前輩與他的道侶,兩人在此地隱居,共度歲月之所。那靈淨泉,是她攪鏡自照之地,飛龍璧,是兩人共舞之所。當年那位前輩,修爲如此逆天,與其道侶的感情,卻深至極篤,爲何我等不能效法前賢?”

莫紫宸被他這一番話驚得目瞪口呆,他這是在說誰?說玄空子,和聶雲?我真應該告訴你,那兩個人最後的結果啊。他們兩個人,早就已經反目成仇,恨不得食其血,噬其肉,挫骨揚灰,才能解心頭之恨好嗎?

但周雲成顯然不清楚她在想些什麼,見她默然不語,還以爲她被自己的深摯所打劫,頗爲深情的說道:“我們被困在這地宮之中,共處三月,這就是我們的緣分,人生得一知己,何其難矣。我們有幸遇到,又何必要當面錯過呢,否則的話,將來我必定會後悔終身。紫宸,你能答應我麼?”

莫紫宸下意識的向後退了兩步,“你怎麼能說這等話,難道你忘了邢師姐麼?”

周雲成搖搖頭:“回去之後,我會向她說明白,請求她的原諒,但我不會再做她的道侶,正如我先前和你所說,無論在碧雲閣,還是在碧池宗,又有什麼區別?我此生中,唯願得一知己,能夠與其攜手,共度漫長的修行歲月,則此生,足矣!”

他目光炯炯,充滿希望的看着莫紫宸,似乎看到她馬上就要點頭一樣。

但莫紫宸並沒有作出他所希望的反應,只是搖了搖頭,淡淡的道:“周兄,你多想了。正如我先前所言,你是被此地所封存的幻術所迷,眼前所見,盡是幻象,無論你當時見到了什麼,都不過只是黃粱一夢而已,並沒有真切的發生過。”她擡了擡手,“我有這清音磐絲石在手,可以不爲幻術所迷。你覺得,你能夠對我做些什麼?”

“而且……”她頓了一頓,道:“就算真的發生過些什麼,我也並沒有與你結爲道侶之心,所爲道侶者,非只取修行之意也,貴求兩心相知,並非是我寬慰了你幾句,就能夠算作是知己的,若真是如此,天下間的知己,又何其之多!”

她擡起頭來,直視着周雲成道:“因此,你所說的什麼道侶云云,真的是多想了,我只不過是把你當成一個還能談得來的朋友,僅此而已。抱歉!”

她轉過身,向着一側走開,周雲成愣在了那裡,臉色忽青忽白,忽然間揚聲道:“你何必這樣快的拒絕我?你不是也說過,就算是在中原,像我這樣的資質,也算得上難得,你我的年齡又相稱,彼此之間,也曾共過患難,難道這麼輕易,就能夠找到比我合適的人麼?我不求你答應什麼,只要能給我一個機會,難道這樣都不可以?”

其實周雲成所說的話原也不錯,修士之間,彼此結爲道侶一事,並非一定要選擇得那樣鄭重,一個人一生之中,也未必只有一位道侶,就像刑飛廉在剛見到莫紫宸時所說的那樣,看着順眼,就一起共度一段時間好了。修仙歲月漫長,今後的日子,又有誰能說得準呢?修士一生之中,更換道侶之事,算不得罕見。

對於莫紫宸來說,她只不過需要點點頭,並不用付出些什麼,卻可以得到一位共度修行旅程的伴侶,這對她來說,根本不會有任何損失。而且,就算是同門,也根本不會有人指摘她什麼。

但不知爲何,一想起這兩個字來,她的心頭,便會沒來由的一痛,然後眼前便會掠過一個人的面龐。離她下山,已經過去有二十幾年了,幾乎佔了她生命中的一半,在這些年中,她經歷過許許多多的事情,原本以爲,她已經能夠將先前的事,都忘了一個乾淨。

現在莫紫宸才發現,那些事只不過是被她隱藏在心底,強行控制着不去觸碰而已,但遇到一個契機,便又會如潮水一般的涌上心頭,能夠將她整個心間完全充斥,讓她窒息得像無法呼吸一般。

不要說是周雲成,就算是哪個修爲高過她,神通強過她的人,說要與她結成道侶,她所給的回答,也絕對只是一個“不”字!

周雲成呆呆的站在那裡,看着莫紫宸背對他的身影,無比決絕,毫無回頭之意,低聲道:“爲什麼?給我一個理由!”

莫紫宸搖搖頭:“這不需要理由。你覺得,你回去之後,和邢師姐說的時候,會有什麼理由?”

她攤開雙手,“哈”的笑了一聲:“心境之差,感情之別?你應當先問問自己的本心,你所要的,究竟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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