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屁精栽下來臉先着地,旁邊的人聽到他摔得“鏗”的一聲,等到有人跑過來拉起他,整個臉因爲跟地面親密接觸,完全成了平面,人早暈過去了。
司機沒看明白是怎麼回事,還以爲他是一腳踏空了呢,“笨蛋!”司機嘴裡罵着,搖下玻璃來衝着前邊的人吼道,“把他們打開,我要開車,不閃開的壓死活該!”說着馬上發動車,掛上檔就走。
在車前的人一看車來了,知道司機是亡命徒,而且剛纔也看到了,這車的剎車氣管子給砍斷了,要是前邊有人,他就是想剎車也剎不住,於是只好往兩邊閃開。
司機很清楚,對於拉這重載的大車來說,有時候沒有剎車一樣開,因爲這麼重的載重量,一腳剎車上去不可能一下子停住。這些水泥檁條是拉到東邊二期工程的工地上的,這一段路程沒有下坡,全是平路,只要用檔位控制車速,完全沒有問題。
走過時來公司門口,再往東就是天龍公司的大門口,過去天龍公司,纔是二期工程的工地。雖然車上橫着二十多米的檁條,但是過天龍公司的門口完全沒問題,因爲是新建的工程,天龍公司的門口場地十分寬敞,搞活動的現場靠近大門,再往外還有很寬敞的空間供這輛車通過。
不像時來公司是原來二化的老廠改造的,門前空間相對狹窄一些。
而且司機一邊往那邊開一邊打電話,讓人把路上的人約束一下,自己要把車開過去。
天龍公司在路南,半掛車從西邊過來,因爲太寬,本來是貼着路左邊往東走的,完全能把天龍公司的活動現場閃出來。可是開出幾十米遠,不知道爲什麼司機突然打了一把方向,半掛車貼着路右邊向東疾馳而來。
天龍公司門口搞活動的人一看半掛車衝着自己來了,連忙打電話給司機,氣急敗壞:“你怎麼貼着路右邊走,還開得這麼快?快點打過方向去,這樣太危險了!”
但是司機只是接起電話,卻不搭腔,他的臉扭曲得厲害,看樣子十分痛苦,一邊開車一邊渾身扭動,就像身上爬滿了毒蟲一樣。可是不管怎麼扭動,他就是不能站起來,倆手已經不想抓方向盤了,但即使十指伸開了,手掌也還是按在方向盤上。
到底怎麼回事,司機心裡一清二楚,他想跳起來,想對着電話大喊,可是他現在身不由己。他既發不出聲音來,也掙脫不開別人的束縛。明明有個人在抓着他,控制着他的行動,但是他卻看不到有人,這不明明就是鬼上身了嗎!
半掛車飛馳而來,天龍公司的員工屁滾尿流,紛紛逃竄,但是半掛車車速很快,而且一開始的時候下面的人看到車開過來,卻沒在意,因爲他們知道半掛車是自己的,不會衝過來壓自己人。
等到半掛車開到近前還不減速不變方向,他們這才知道逃跑,但是很明顯已經晚了,越是慌亂越是擠成一團,互相碰撞,桌子椅子也被絆倒,叮叮咣咣,哎呦噗通……這時半掛車毫不停頓地壓了上來。
一片驚叫和慘叫聲中,半掛車開過去了,活動現場頓時血肉橫飛,簡直令人慘不忍睹。
壓過去以後半掛車依然沒有減速跡象,而是一把方向衝着公司大門衝過去,一頭頂在門柱上,轟,一聲巨響,粗大的水泥門柱斷了,因爲裡面有鋼筋,並沒有歪倒,而是往一邊傾斜了。
半掛車的車頭完全癟了進去,司機被卡在儀表臺和駕駛座之間,腦袋耷拉着,嘴裡的鮮血順着嘴角往外流成一條線,很明顯是不行了。
遠處傳來警笛的聲音,警察來了。
……
在半掛車撞上門柱的一剎那,李時從副駕駛那邊跳了出來。
回到公司的車庫,李時脫下隱身衣,重新又來到公司大門口。
焦頭爛額的張超正在給警察介紹情況,一看到李時出來,就像看到了久別多年的親人一樣,拉過一個公司員工來讓他代替自己繼續給警察介紹,他迎着李時跑上來:“可出來了,你剛纔到哪裡去了,電話也關機,你看看這怎麼辦?絕對是東邊讓人來搗亂,你看——”
張超往東邊一指,遠遠的還有幾個提着棍子的在狂奔,因爲看到警察來了,那些手提棍棒的就四散逃走了。
“嗯!”李時點點頭,“我也肯定是東邊來搗亂。怎麼樣,咱們的人傷得厲害嗎?”這時救護車已經來了,幾個被刮傷的正在往車上走。
“問題不大,都是皮外傷,你看他們都是自己往上走,這個你不用擔心。”張超說。
“那就好!”一看大家受傷不重,李時也就放心了,看着東邊恨恨地說,“他們也不會有好下場,我好像看到那輛半掛直接衝到人羣裡去了。”
“啊!”張超大吃一驚,不由得回頭往東邊張望,“看着挺亂的,不會吧,他們應該是一夥的,能自己人壓自己人?”
“不管怎樣,這口氣不能嚥下。”李時道,“有沒有打聽一下那個開車的司機是誰?”
“我剛纔問過了,有人認識他,是夏國龍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叫林小剛,上次來鬧事的那也是夏國龍的手下。夏國龍手下不是有四大金剛嗎,林小剛就是其中之一,都是些亡命徒。”張超說。
“那輛半掛車是給工地拉水泥檁條的,首先工地上的人跑不了,我先去找他,你把這裡善後一下,其他的事我來處理。”李時說着往東邊走過去。
到了天龍公司門口,這裡跟自己公司的門口完全是兩個天下,自己那裡雖然很亂,但也就是桌椅和貨物翻倒,看起來很亂,人員都是輕傷。可是這裡卻是血肉飛濺的現場,讓人觸目驚心。
“這些人死有餘辜!”李時心說。早就聽張超說過,天龍公司搞活動的現場除了幾個從南方來的員工,其他的都是沙場上的混子,整天在那裡大呼小叫,看到有人走過就連拖帶拽,一定要把人拉過去看玉器和原石,還不讓人走。如果有反抗的,就會遭到一頓暴打。
光爲了這事,派出所的警察每天都要到這裡出警好幾趟,可是每次都會有一個人出來頂缸,最多帶走一個,進去也沒什麼事,就是打了人,最多拘留今天而已。
越是這樣越沒有人,這兩天嚇得那些客戶明明是從東邊來,也不敢從天龍門口走了,寧願從其他路口繞遠,也要從西邊過來到時來公司去。
剛纔半掛車過來之前,李時就看到了,現場絕大多數都是沙場的混子,一個個對着半掛指手畫腳,還有人拿着電話大叫。
這些人活着除了浪費糧食,還要給老百姓帶來禍患,絕對是些死有餘辜之徒。
從東邊二期工地上,急匆匆走來一羣人,走在頭前的正是沈嘉恆。
沈嘉恆並沒有看到從西邊走過來的李時,他的注意力全放在那輛半掛上來,帶着人來到半掛前邊,看看被擠成薄餅的林小剛,恨得照着駕駛樓子猛然一腳:“混蛋,廢物!”
“廢物?如果是把西邊的人壓成這樣,就不是廢物了嗎?”一個冷冷的聲音傳來。
沈嘉恆聽着這個聲音怎麼耳熟,愕然地扭頭一看,正是李時,冷冰冰的眼神正盯着他。
“你——”沈嘉恆舉起手指着李時,卻又不知道應該說什麼好。
“你叫他廢物,意思是他沒有辦好你交給他的差事對嗎?”李時冷聲道。
“胡說什麼你!”沈嘉恆完全一副要爆發的模樣,“小心我告你誹謗,看不到這是一起意外事件嗎?”
李時一指剛剛完全把腦袋耷拉下去的林小剛:“那個開車的是誰,你不認識他嗎?”
“切!”沈嘉恆冷笑道,“我是什麼身份,他不過是個送貨的司機,我知道他是誰!”
“你撒謊!”李時厲聲喝道,“你們家跟夏國龍的關係誰不知道,包括前些日子夏國龍叫人到我那邊鬧事,都是你們家指使的。這人叫林小剛,就是夏國龍手下的四大金剛之一,他根本就不是一個送貨的司機,他是個專業的打手,實實在在的亡命徒。你叫一個亡命徒開着車,明明可以順着裝的貨物,一定要橫着裝,正常的貨車一定要裝得沒法讓自己在路上走嗎?你還不承認認得他!”
李時義正言辭這一番話,一下子把沈嘉恆震住了,他心裡很清楚,李時說的一點都沒有錯,這就是全部的事實。
愣了幾分鐘,沈嘉恆才張口結舌地叫道:“你不要血口噴人,看來你小子早就想報復我,上次在牡丹,是不是你搞的鬼,我差點吃了大虧!”
“是嗎?”李時一陣冷笑,“你居然以爲我要報復你,說明你心裡對我有仇恨,就你這樣的人,幸虧那不是我搞的鬼,如果是我的話,我不會讓你吃大虧,我直接把你整廢了。”
“你,你你你——”沈嘉恆恨得渾身都顫抖了,朝着身後帶來的人一揮手,“你們都給我上,打他,把他往死裡打,打死了我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