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寒陽說着就要下車去救那個賣碗青年。
李時一把拉住他:“丁大哥,算了,那青年也不是好東西,一看就是一個紈絝子弟,不學無術,而且他從家裡偷出那麼貴重的東西,也許那東西就是他家的*,這小子就給偷出來五十萬賣了!要是家裡還有什麼好東西還擱得住這麼個偷法,敗家子,讓別人綁了去撕了票纔好呢!”
李時說的是真心話,另外沒說出來的意思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本來打算低調做人少管閒事,眼前這就是閒事,而且那青年也是活該,不管也罷。
丁寒陽餘怒未熄:“剛纔我應該把那三個傢伙暴打一頓的。”
“惡有惡報。”李時說道,“你看他們滿臉是血,走起來一瘸一拐,權當別人替你打了!”
倆人正在說着,突然聽到有警笛的聲音,警察來了。
“他們報警了!”李時說道。
“他還報警!”丁寒陽氣哼哼地說,“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們只不過是自衛,還能把我們抓了去?”
“還是小心爲妙。”李時道,“現在的事,沒法說。”
眼看着警察進去,果然是到剛纔那個擺地攤的地方,警察在走訪調查。
李時發動了汽車:“咱們走吧,打架鬥毆的事,又沒打壞,當時找不到人警察也就算了,又不是什麼大案子。”
還沒等走,張超從市場裡邊出來了,正要過來開車,一看李時的車在這裡,連忙走上來。
“我剛纔去市場管理處了。”張超比較興奮,“跟他們談得差不多了,管理處還給優惠了三個月的房租。因爲原來那家玉石店的老闆是跟你作對,你現在在市場上也算是小有名氣了,大家知道你的厲害,所以沒人願意接手那幾間房子。你也知道,幹這一行的講究比較多,誰也不想沾一身晦氣。”
李時笑道:“那太好了,你抓緊時間操作這事,拿到鑰匙以後馬上裝修,你看我和丁大哥都已經開始實習了。”
“哎!”張超忽然說道,“剛纔是不是你倆在裡邊跟人打架了?警察到管理處去了,我聽到一個警察跟管理人員打聽,問李時的情況,是不是你?”
李時點點頭:“是,看來有人認得我,跟警察說了。”
“警察要求看監控,只好監控室鎖着,鑰匙別人拿着,那人有事出去了,正在叫人回來送鑰匙呢!”張超說道。
“就怕他們不看監控呢!”丁寒陽說道,“只要警察一看監控就會明白,當時都是他們先動手,我那是自衛。”
“剛纔進去的警察我怎麼一個都不認識,哪個所的?”李時感到奇怪,管理這一片的警察自己都認識,爲什麼一個個都那麼面生?
“我看他們亮證件了,是刑警一大隊的。”
刑警一大隊?李時心裡立即有點打鼓。
自己曾經聽楊坤說過,刑警一大隊的隊長郭志來相當牛逼,連支隊長蘇振偉都不放在眼裡,因爲他是現任局長肖大衛的鐵桿手下。
肖大衛政工幹部出身,業務能力一般,但是對官場那一套相當嫺熟,今年夏天局長張明出事,本來是輪不到他的,也不知道他走了誰的關係,居然橫空出世一般搶佔了局長之位。
肖局長上位之初相當謙恭小心,很有一副禮賢下士的做派。但是快半年過去,等他局長的位子坐穩了,漸漸露出他那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鐵腕本色來了。
郭志來本來就屬於肖大衛的嫡系人馬,肖局長上位,郭志來在刑警隊的作風更加強悍跋扈,漸漸連蘇振偉都不放在眼裡,甚至毫不掩飾他準備取代蘇振偉的雄心。
李時的擔心在於,本來郭志來跟蘇振偉和楊坤就不和,如果讓他經辦這個案子,再知道自己和蘇、楊的關係的話,有可能借題發揮,把小事弄成大事。
不行,李時坐不住了!
“你剛纔說警察還沒調取監控是吧?”李時問張超,“沒聽他們說拿鑰匙的要多長時間纔來?”
張超答道:“好像還得半個小時吧。”
“丁大哥,你坐張哥的車先回去,我處理點事情。”
打發張超和丁寒陽走了,李時從手套箱裡找出一個優盤,穿上隱身衣,到市場管理處去了。
到那裡一看果然有刑警在裡面等着。
監控室在二樓,李時觀察了一下,因爲古玩市場都是老房子,市場管理處這棟二層小樓年代很久了,都是木頭門窗,經過多年的風吹雨淋,油漆老化斑駁,防盜設施就是粗大的鋼筋串在窗框上。
李時從小樓的後牆爬上去,用細鐵絲從窗戶縫隙裡勾開插銷,然後把鋼筋往兩邊掰彎,自己鑽了進去。幸好這邊的窗戶對着其他平房的後窗,沒人注意,要是有人注意看着這裡的話,會發現這扇窗戶自己慢慢開了,然後窗子上的鋼筋自動地往兩邊彎曲。
進來以後找到剛纔打架位置的監控畫面,李時全部複製到了自己的優盤上,然後再從後窗爬出去,把窗戶和鋼筋恢復原狀。
李時這是多心了,就怕郭志來借題發揮,會拿自己說事,藉機打擊蘇振偉和楊坤。
要是有了這份監控證據,不管他們怎麼弄,有監控畫面爲證,確實是對方先動手,丁寒陽就是正當防衛,而且丁寒陽不過就是一下踢飛,沒有在非法侵害被制止以後還有瘋狂暴打一類的行爲,他們就是想說事也無話可說。
李時還打電話讓楊坤給查查今天在古玩市場報案的是什麼人。
很快楊坤給回電話,報案人不是本地人,而是西春市人,叫陳妙捷。
“西春市人?我聽他們的口音就不是本地人,不過我看那一老一少比較牛逼,看得出比較有背景。”李時說道。
“虧你還是做於是生意的人。”楊坤笑道,“連陳妙捷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陳妙捷是華夏珠寶協會會員,常務理事,西春市最大的珠寶商,提起西春陳家誰人不知!”
“西春陳家?”李時不得不承認自己孤陋寡聞了,自從自己進入這個行業,因爲自己算是半路出家,所以一門心思在珠寶、古董、玉石等物品本身上面下功夫,對於行業內的各色人物的掌故和傳聞,倒是不曾上心。
要不然自己也不會認識龍鍾那麼久了,連龍鍾的哥哥是華夏珠寶總會的會長都不知道,這個消息還是剛剛知道不久。
李時又問楊坤:“陳妙捷就那麼厲害嗎?我知道西春市的珠寶商有個鄭家,還真不知道有陳家!”因爲李時想起在江海鑑寶大會上,有個西春鄭家的公子,後來在鑑寶大會最後一天被劫匪槍殺了。
“鄭家哪能跟陳家相比呢!”楊坤說道,“剛纔不是跟你說過,陳家纔是西春最大的珠寶商,其他比鄭家實力強的還有好幾家呢!”
是啊,楊坤剛纔說過了,陳家是西春第一!
這也怪不得那一老一少看起來氣質高貴,而且言語之中不經意流露出高高在上的優越感。不過既然是西春最大的珠寶商,應該不會對於撿漏撿到一千萬表現得那麼激烈吧?
現在李時細細琢磨一下,又覺得釋然了。因爲在現場老頭一直跟孫子交流,而且並不點破竹節紋碗的各種特徵,都是啓發性地發問。他那孫子看來實力相當不弱,居然回答得都比較切題,老頭點頭表示讚許,孫子也流露出得意的神色。
末後一老一少商量着準備撿漏,並且想要用最小的價值撿漏,老頭看起來還是相當淡然,但是他的孫子卻是躍躍欲試,相當興奮。這說明他們看重的並不是撿到一千萬的問題,而是孫子以前從來沒撿漏過。要知道即使你有天大的本事,看古董看得再準,要想撿漏也需要機緣巧合,上天要給你機會。
孫子那迫切的心情,看來只不過是想撿漏一回,以後也算是有了炫耀自己本領的資本。
只是想不到被自己和丁寒陽破壞了他的好事,而且捱了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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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時回到公司不多時間,刑警果然上門了,帶隊的正是刑警一大隊隊長郭志來。
郭志來三十四五歲的樣子,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左右,但是人長得相當精神,眼神犀利得能夠用來殺人。
“你就是李時?”郭志來開門見山地問道。
李時當然知道他是爲什麼而來的。不過當時在古玩市場自己又沒動手,這事沾不到自己身上,即使丁寒陽動手了,那也是正當防衛,有視頻爲證。
自己之所以去市場管理處把視頻複製下來,就是怕這夥人辦案徇私枉法,只要利於自己這方的證據就會被他們刪除。到時候即使媒體質疑,他們也會找各種理由抵賴說視頻缺失,只要你拿不到視頻原件,就是再質疑,也不過是懷疑而已。
“今天古玩市場有人打架,你是不是在場?”郭志來繼續問道。
“是啊,我在市場上有店面,我隨便逛逛,當時看好一個小碗,打算買碗。”
“另一個人跟你去的是誰,把他叫出來。”郭志來犀利的眼神一直盯着李時,而且是不錯眼珠地盯着,盯得人渾身不自在。
或者說,這種眼神盯着人,是讓人十分反感的行爲!
要不是看在這傢伙披着那身皮,打了就是違法,李時一定先上去給他一左一右兩個勾拳,把這傢伙的倆眼封了,讓你再盯着人!
李時不能打他,但是也不能讓他就這麼舒服了,你不是盯着我嗎,我也盯着你,就針鋒相對地跟你對眼,看看誰堅持不住了!
丁寒陽上來了。
郭志來又開始盯着丁寒陽。
問過姓名以後,郭志來朝手下一揮手:“把李時和丁寒陽銬起來,帶走。”
李時當時就不幹了,怒道:“憑什麼銬人,丁大哥踢他們,是因爲他們上來打人,你不抓打人的,倒是來抓被打的!再說爲什麼抓我,我沒動手吧,你這是怎麼辦案的!”
“我沒說你打架!”郭志來盯着李時,“剛纔歐陽達報案,說他的孫子歐陽小杰被人綁架,綁匪向歐陽家索要鉅額贖金。從市場裡的監控上看,你們有着重大的作案嫌疑!”
啊!李時大吃一驚!
怪不得那賣碗青年能從家裡偷出這麼好的東西,原來是歐陽達的孫子啊!
歐陽達是廣南,甚至在全國都是最德高望重的大收藏家,他的孫子被綁架了,這下郭志來更有資本借題發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