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的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形驚呆了,那可是黑虎,是當年地下世界的拳王啊。他竟然拿着槍,在扣動扳機的瞬間,被人扭斷了脖子!
趙宸的腳步沒有停頓,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在黑暗中格外滲人。他的身影再次嵌入黑暗,化成了肉眼難以辨識的殘影衝進了人羣。
拳打腳踢,巨大的力道劃破空氣!
動作簡單至極,也殘暴至極。
每接近一人,帶着冷風的鐵拳就伸出,攻擊之處莫不是腦,胸要害,每一次鐵拳撞擊在人體上發出的悶響就像是死神的召喚一般。
被擊之人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因爲躲閃不及,因爲一招斃命。
因爲鐵拳所到之處無論是堅硬的頭顱還是脆弱的胸骨,一律都被碾壓般的力道粉碎。
當死人躺了一地的時候,不遠處的白離從驚呆狀態中清醒了過來,那張絕美的臉蛋上還沒褪去滿滿的驚歎。
神乎其神說得就是眼前的男人?
當白離麻木的走到了戰鬥的最中心時,眼中的驚訝突然變成了驚慌,在普通人眼中她是個血腥的女人,死在她手裡的人手腳並用也數不完。
可眼前的情形依舊超出了她的想象,讓她震撼無比。
誰能想象出胸骨塌陷一片,口鼻之中鮮血夾雜着被震碎的內臟殘片橫流;誰又能想象肉拳竟然能將人體最堅硬的頭蓋骨打飛,紅白之物肆意流出!
也許是劫後餘生精神陡然放鬆,又或者是眼前的血腥震撼刺激,白離竟然美目一翻暈了過去,軟軟倒地。
趙宸甩了甩手上的血污,看着倒地的女人哭笑不得,就這點能耐還當什麼女老大?
剛纔白離跟黑虎的話趙宸聽得清楚,自然知道眼前這女人是個什麼角色!
四少之死,趙宸不敢說無跡可尋,卻篤定就算留下痕跡也不是黑幫之流可以查出來的。這四爺連兇手是誰恐怕都還不能肯定,就先把刀子對上了這女人,喪子之痛也不忘了清除異己。果然是梟雄人物。
趙宸又看了眼昏倒在地的女人,那張絕美的臉蛋讓人怦然心動,幽幽嘆了口氣,暗道了句:好不容易做回好人好事,就好事做到底吧!
唉,也不知道誰人做好事會如同他這般,給數十人拍成了碎黃瓜。
趙宸一邊嘀嘀咕咕着一邊將女子一把攔腰抱起,健步如飛,離開了小巷!
趙宸並沒有把受傷昏迷的白離帶回他的住處,而將其帶到了吳斌那夥人的地盤。
一個九十年代的廢舊工廠。
陳舊的機器已經染滿斑駁的鐵鏽,兩排廠舍外牆也顯得破敗不堪。
就是在這裡,燈火明亮,爽朗的嬉笑聲和猜拳聲時不時在夜空響起,一下子就勾起了人心底對那些雖清苦卻很享受的歲月的懷念。
“吳斌!”趙宸抱着女人走進廠大門後,喊了一聲。
“哎!哪個狗娘生的喊老子?”一間廠舍的門打開伸出了腦袋,乾嚎着答應了一聲。
“草!你丫的屁股癢了?老子回頭找棍子給你捅一捅?”趙宸沒好氣的罵了句。
“呃,原來是宸哥啊!”吳斌看清了來人,一路小跑着迎了過來,還作勢不輕不重的扇了自己兩個嘴巴。
“你就給老子裝吧!”趙宸看着吳斌那副搞怪模樣,嘴角不由自主的彎起個弧度露出一抹笑意。
“呀,宸哥,你怎麼還帶了一位?敲昏的?下藥的?宸哥,不是我說,咱大老爺們,對女人可不能用手段啊!”吳斌看清了趙宸懷裡抱着的是個活生生的女人時,驚訝之餘小聲嘀咕了句。
“去你嗎的,幹,老子是惡霸嗎?”趙宸很鬱悶,合着在這些人眼裡他還有欺男霸女的潛質?
“不,不是……”吳斌訕笑了下,暗道了句,什麼惡霸有你厲害啊?當然這話他是不敢說出來的。
“給老子準備個空房間!”趙宸狠狠踹了吳斌一腳。孃的,每次跟這憨貨說話就來氣。
“宸哥,趁人之危非君子!”
“我抽死你丫的!”
“……”
這廢舊工廠廢棄在這裡有十餘年了,早些年還有個老頭看門,改造的口號喊了幾年,卻是沒個動靜。又後來不知爲何盛傳裡面鬧鬼,更是少有人來。
倒是吳斌帶着羣不懼鬼神的大老爺們不聲不響搬了進來,收拾收拾了下,幾十個人住進了舊廠舍,倒也寬敞舒服。
吳斌小跑着帶趙宸進了一間空房,裡面倒也乾淨,牀上被褥一應俱全。
“這是二狗子他媳婦前些日子過來時住過的。臨走房間都打掃過,洗得乾淨,不像我們那邊的狗窩!”吳斌嘿嘿訕笑着,指了指牀鋪說道。
“嗯!”趙宸將懷裡的女人丟在牀上,看了眼吳斌。
吳斌這纔看出了那女人似乎受了不輕的傷,沒等趙宸招呼轉身就去隔壁房間找急救箱了。他們這羣人時不時也會因爲“地盤”問題跟人幹上,皮外傷是經常的事情,所以常用的藥物倒是備得齊全。
趙宸藉着燈光仔細看了看白離的傷勢,幾處刀傷倒是不嚴重,都避開了要害。只是肩胛骨處的一處槍傷有些棘手。
子彈沒有打穿肩胛骨,而是卡在了骨頭裡。
那張美豔如花的俏臉上秀眉微蹙着,時不時發出幾聲含混不清的呻吟,像是承受着巨大的痛楚。
吳斌拿着急救箱匆匆遞到趙宸手裡,問道:“還要別的工具嗎?”
趙宸搖了搖頭,從急救箱裡拿出了剪刀和一把鋒利的手術刀。挽了個小小刀花,比劃了兩下,才說道:“你先出去吧!”
“好!我去燒點熱水!”吳斌答應着走了出去。
趙宸沿着領口剪開了白離身上的緊身衣,血淋淋的傷口正往外冒着鮮血。趙宸順手點起酒精燈,將手裡的手術刀放上去燒了起來。
簡易的鐵架牀倒是方便了趙宸,隨意將一張牀單撕成條,將白離的手腳捆綁在牀頭牀尾避免燈下白離受不住疼痛亂動。
在門外洗了洗手,趙宸重重吸了口氣,收起了平日裡那副慵懶而又玩世不恭的笑臉,幾分凝重的仔細打量起了傷口。手指更是在傷口附近摁壓了幾下。
“我知道你能聽到,疼,要忍住!”趙宸拿起了手術刀,沉聲說道。
說罷一探手,手術刀飛快的了傷口之中,順着傷口趙宸很快就找準了子彈的位置,小心翼翼的用手術刀卡住子彈後,猛地往外一挑。
“啊……”白離發出一聲淒厲慘叫,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只是趙宸早已將她綁在了牀上。
白離整個人繃緊,渾身的肌肉猛力收縮,一股鮮血順着傷口迸發而出,濺了趙宸一臉。隨後又昏了過去。
趙宸眼都不眨一下,伸手胡亂一抹臉上的血跡,拿起準備好的消毒棉開始清理傷口。
忙碌了十來分鐘,趙宸才長出了口氣,包紮了白離身上的所有傷口。
“他孃的,這時間長了沒弄這活兒,還真有點手生了!”趙宸自嘲的笑了笑,點起根菸走出了房間。
吳斌剛把熱水燒好,端到門口就看到趙宸走出來。
“沒救了?”吳斌吃驚的問道。娘希匹,那麼靚一小妞兒這就沒了,真是可惜!
趙宸翻了翻白眼,嘟噥道:“就那麼點小傷能死人嗎?”
“靠,宸哥,你這兩刷子可真麻利啊,不去當外科醫生真是可惜了!”吳斌這才反應過來,合着人家這是都處理好了。
“……”
吳斌放下裝着熱水的盆,問道:“那熱水還要不?”
“等她醒來自己洗吧!你跟我去吃個飯,餓死我了!”趙宸笑呵呵的在盆裡洗了洗自己沾滿血水的手臉,說道。
“哦!”吳斌應了聲,遞了毛巾給趙宸,臉上露出幾分若有所思的模樣。
趙宸帶着吳斌來了夜市,開了大排檔的門找出了那裝錢的黑袋子,他臉上才又露出了幾分笑意,從裡面抽了一沓丟給吳斌,笑道:“走,今兒咱吃好的!”
吳斌瞪大了眼,靠,這傢伙不會去搶銀行了吧?
“宸哥,你恐怕是已經知道了,今兒晚上龍城區很不安寧,盟天已經被四爺連根拔掉。逃脫了些人,也成不了氣候!我有點擔心夜市生亂子,要不我們買點酒菜回去再吃吧?”吳斌突然壓低了嗓子神秘兮兮的說道。
趙宸擺了擺手,笑道:“你個狗日的什麼時候這麼膽小了?消息還真不是一般靈通啊?”
在吳斌的強烈堅持下,兩人就在隔壁叫了些酒菜帶回了沒有營業的大排檔,拉起張桌子吃喝了起來。
“斌子,你有什麼願望嗎?”趙宸一杯酒下肚,突然問道。
“願望?”吳斌迷糊的看了眼趙宸。其實他很想問問趙宸那女人是誰,不過被趙宸問了這麼個問題給岔開了。
“嗯!”
“我有啥願望啊?我說願天下安寧,街道無惡霸,天下無惡賊,人人買得起房,你信嗎?我自己都不信!呵呵,像我這種社會最底層的人,談什麼願望啊!如果非要說什麼願望,那就是想讓跟着我的這幫兄弟都能賺到錢,不用再這麼飄零無所!”吳斌重重灌了杯酒,甕聲翁氣的說道。
“呵呵!”趙宸笑了笑,舉了舉酒杯輕酌了一口。
“宸哥,我一直有個問題很納悶。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在個小飯館打工?”吳斌壯起膽子問道。
“那你說我該幹嘛?搶銀行?搶金庫?賣烤肉有什麼不好,簡單,輕鬆。沒事還能跟街坊吹牛打屁!”趙宸癟癟嘴說道。
“得,我算是聽明白了。你就是那種刺激夠了,想找點安穩的人!”吳斌憨但不傻,一語中的說道。
“唉,想安穩也不容易!”趙宸嘆了口氣。
“嘿嘿,這叫樹欲靜而風不停!”
趙宸揚了揚眉,呷着小酒,也不知在想什麼。
“宸哥,我看今晚的暴動恐怕是四少的事情引來的,這暴風雨肯定沒那麼快過去。我怕……”吳斌沒有說明,意思卻不言而喻,他擔心趙宸暴露,引來殺身之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