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的車離醫院還有三條街的時候,前面的一座天橋出現了嚴重的坍塌現象,壓了十幾個路人以及剛經過的好幾輛車子。
本來這個點兒就是下班高峰期,又出了這檔子事兒,全路段直接堵塞了。
戰少尊心急如焚,一拳砸上了前面的座椅背,生生砸出一個凹槽來。
“老大,怎麼辦?”弒天也着急得要命。
戰四爺額頭冒着汗,急得口不擇言了,“靠他媽的!”
天橋坍塌得太蹊蹺!
如果不是下班高峰期,按照平時的車速,坍塌時間剛好是他經過的時候!
用力扯落了領口的兩顆鈕釦,戰少尊陰鷙着臉色沉默了。
正在這時,路揚又來電了。
不多不少,就幾個字兒,不知道對他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老大,醫生已經做了保胎處理,暫時保住了……”
戰少尊攥緊的手指抖了抖,心臟猛地一下抽痛,良久才喉嚨哽咽着吐出一句話來,“路揚,告訴醫生,孩子不能留。”
掛了電話,他看着窗外擁堵的汽車,抱住頭,久久不語。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簡直要了他的命。
以他和喬寶貝的關係,這孩子不能要,他們無論有多少孩子,都逃不過畸形兒的厄運。
他可以接受,可是喬寶貝呢?
如果他們兩人的關係被捅破,她會怎麼想?
況且她才大一,才十九歲,這個時候有孩子,年紀太小了。
狠狠捋了一把臉,戰少尊喉嚨一哽,冷硬的脣角抽了抽,那張臉上滿是哀慟,眸底全是傷痛。
心臟,如刀尖在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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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醫院那一邊,被掛了電話的路揚也久久失語,難以置信。
爲什麼?
老大爲什麼不要孩子?
站在病房門前,他感覺自個兒的身體都僵硬了。
狠狠深吸了一口氣,路揚終於推開病房門,進去。
雪白的病牀上,喬寶貝正靠着枕頭墊喝水,蒼白的臉色涌動着喜悅的光彩。
有了孩子,誰會不高興呢?
正在削蘋果的王嬸兒轉了臉看他:“路醫生,戰四爺啥時候來啊?”
路揚心裡有些難受,硬生生扯出一抹笑來。
“老大很快就到了。”
即使他僞裝得很好,可臉上僵硬的表情就連喬寶貝都看出來了,心下一沉。
“路醫生,是不是……孩子有問題?”
“也不是……”路揚一雙手插在褲兜裡,掩飾緊張的情緒,最後狠了狠心,說,“嫂子,我剛不敢告訴你,你的情況不是先兆性流產,是宮外孕。”
什麼?!
喬寶貝臉色一白,驚了。
王嬸兒更是驚訝,不可能啊!
如果是宮外孕,護士幹嘛給喬小姐打保胎針?
難不成……是因爲戰四爺?
王嬸兒是個精明人,只是幾秒鐘就猜透了原因,但她想不明白的是,這小姑娘是戰四爺心尖兒上的人,捧着怕摔着,含着怕化了,怎麼就不要肚子裡的娃呢?
當然,她只是剛來沒多久的保姆,不好插手別人的家事,只是笑着安慰了一句。
“喬小姐,你還還在上學,年輕着呢,等大學畢業再懷個也不遲,頭一胎很多都這樣……”
見喬寶貝沒搭腔,手裡捧着水杯,眸色沉沉的,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王嬸兒看得心裡揪着難受,不再說話。
“嫂子,你先好好休息,我和醫生去商量下人流手術的事情。”
一句話說完,撒謊的路揚心裡憋得萬分慌,也不敢看她的臉色,轉身離開。
病房裡,氣氛死寂了。
從得知懷孕的喜悅,到現在被通知宮外孕的打擊,喬寶貝坐在牀上說不出話來。
王嬸兒看着難受,忍不住又安慰:“喬小姐……”
才說了三個字兒,牀上的人忽然就掀開棉被,跳下牀。
王嬸兒低聲驚叫了一聲:“喬小姐!”
喬寶貝一個字兒也沒說,飛快奔出了病房。
心裡惴惴不安,她眼皮忽然就跳了一下。
路揚,他在撒謊!
當她年紀小好騙?或者當她是傻子?
剛醫生給她檢查的時候,還一臉痛心疾首地斥責她男人懷孕了還不知道節制。這次見紅,就是因爲昨晚上兩人在牀事上太過激烈的緣故。
醫生除了說這些,壓根兒就沒提到宮外孕。
路揚爲什麼要撒謊?
因爲剛見紅,喬寶貝不敢跑太快,只是一路小跑着來到醫生的辦公室。
辦公室的門沒關,虛掩着露出一條縫兒來,她湊過去,正好看見路揚的背影。
她站在門外,兩人談話的聲音傳出來——
“醫生,待會兒給她做個無痛人流吧。”
醫生皺了皺眉,問:“你是她什麼人?”
“我是她朋友。”
“朋友?”醫生冷冷瞅他一眼之後,語氣很不好,“抱歉,要做人流,請讓她本人來和我說,或者她的丈夫,監護人也可以。”
“是她丈夫和我說的,他正來醫院的路上。如果你不信,待會兒他會和你說明情況。”
路揚剛說完這句話,辦公室的門被大力推開,砰一聲,撞在了牆壁上。
兩人吃了一驚,同時看向門口。
“嫂子……”路揚眼皮兒跳了跳。
喬寶貝面部表情地站在那裡,黑眸深深,“路揚,你說的都是真的?”
他只是擰眉,沉默。
見他這副表情,喬寶貝扯了扯嘴角。
那副模樣兒,不像笑,又像笑,很是怪異。
路揚看得背脊有些冒汗了。
“給我手機。”喬寶貝走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