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哎,哎!徐老弟,有話好說,有話好說嘛!”馬知三一下子臉色都白了,徐有進這麼一鬧騰,這別的不說,他在顧特派員面前留下個辦事不力的考評是肯定的呀。這要真打起來,恐怕在座的各地鄉紳可都要吃掛落,這可是自己在這河源縣落腳的基礎啊。沒了他們,自己這個縣黨辦主任還怎麼推行治理啊!
“馬瞎子,俺們一起的交情也不短了,今天俺不爲難你,俺今天要找的是顧特派員”徐有進跳着腳叫到,“你來俺水上自衛隊,俺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你說要俺參加你搞得自衛隊,俺也二話不說,畢竟俺家這個水上自衛隊的名頭也是杜縣長當年給弄的。可俺這麼配合,你也不能隨便耍着俺玩吧!俺家這隊伍現在人槍齊備,兵強馬壯的你就能非壓着一頭,弄個什麼勞什子的副大隊長?欺負俺好說話呢!”
“徐老弟,你這.....過份啦!”馬知三跺着腳喊道,“人家顧特派員沒有這個意思!”
“俺也管不了了。今天姓顧的不給俺一個說法,俺就讓他這個事弄不成!”徐有進也豁出去了,雖然他虛報了數字,可也畢竟有八百多人槍的,不說別的,只要找一下週四郎,弄個團級的僞軍還是有把握的。畢竟連鷹嘴崖的老梆子蓋山河都能弄個團長乾乾,憑啥他幾次打敗皇軍、皇協軍的水上自衛隊不行啊?!
“顧特派員,你看這——”馬知三到底還是嫩了點,被吵雞毛的徐有進一鬧就慌了手腳了。
“他不就是要個編制嗎?你把他叫進來,我肯定給他一個滿意的答覆。”顧特派員面不改色,瞅了眼趙雪球,“老叔啊,不好意思了,委屈了你,我有情後補!”這紅槍會的大師兄可是自己父輩的好友,私心上說,顧特派員是打算重用他的。
“特派員,大局爲重,俺懂。你儘管看着安排。”趙雪球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能給後輩添麻煩吧。
“踏踏踏踏——”兩廂衝進幾十個水上隊員來,個個平端着花機關,機頭大張,殺氣騰騰。
“咋的?特派員是想找俺談談心啊?俺來了,你說吧。”徐有進略帶痞賴的一屁股坐下,自顧自倒杯酒喝了,滿意地眯着眼問道。
“行啦,徐隊長,天也不早啦,大夥兒還都餓着肚子呢!”顧順風哈哈一笑,“這樣啊,你呢,就改任河源縣自衛隊第一大隊,團級編制,你看還成不?”
“那好啊,必須成啊!”徐有進心頭一喜,卻仍然壓住內心的衝動問道:“俺就想問問,那兩貨是個哪樣的安排。”
“他們兩家人少點,合併爲第二大隊,也是團級編制,你沒意見吧?”顧特派員早瞧出徐有進的滿意之色,所以說的頗爲雲淡風輕。
“俺......沒意見!”徐有進揉揉鼻子,“其實你特派員要早這麼安排,俺們能有這洋相出麼?!自家兄弟弄得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怪難爲情的......”要不說這徐有進臉皮厚呢,幾句場面話說完,這貨已經眉開眼笑的了。
“老弟,人有上進心是好事啊,所謂不打不相識,我們需要這樣敞開了心扉地交流啊!”顧特派員打着哈哈,“咋的,你這手下虎視眈眈地,是要把這裡弄成鴻門宴啊?”
“喲,光顧着說話了。”徐有進指指大嘴魚和螃蟹,使個眼色道:“你兩個留下,其他人給老子滾出去!來來來,特派員、馬主任,俺敬你們。俺是個粗人,書念得少,你們別見怪啊!”
“好好好,徐老弟,位置我給你了,編制也滿足了你,甚至人事我也能不插手,這信任足夠了吧?”酒過三巡,顧特派員拉着徐有進耳語道:“你是不是也要給我一個保證啊,你這支隊伍關鍵時候能拉的出,打的贏。”
“必須的!”徐有進嘭嘭地拍着胸脯,“只要你顧大哥一句話,俺這千把號弟兄水裡水裡去,火裡火裡行,絕不拉稀擺帶!您就請好吧!”
“哈哈哈,老弟實在人!我喜歡啊!”顧特派員笑着暗罵一聲憨貨,心裡想着如何奪取這桀驁不馴的水上自衛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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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啊,國民政府?四老爺,你們這到底是代表的哪一方啊?”魯莊村口,陳龍一臉好奇地問着週四老爺,你這今天維持會的,明天國民政府的,這不相容職務啊!
“別問了,俺們這有法子麼?日本人來了要伺候,中央軍來了也要上供,八路軍在的時候一樣的少不了交稅納糧啊!有槍的就是大爺,俺們老百姓開罪不起!”週四老爺滿臉的鬱悶。他和李家族長已經商量好了:日本人那邊維持會李家爲正,周家爲副;國軍這邊鄉公所周家爲正,李家爲副,來了差使總歸是要支應着,誰叫自己還在這塊土地上苟活着呢!
“四老爺,您這話俺可不能認同,不能說哪頭來了招呼一聲就要爲他忙活。”陳龍看看身後的謝大梁幾個道:“老百姓每年可就那麼點收成,供得了東家就顧不了西家,總不成要把自己餓死吧。再者說了,不就是幾桿破槍麼,誰他孃的在乎,俺們還有槍唻!咋的,你四老爺也替俺們收一回租稅?”
“呃——,天爺,小陳龍你咋也弄了恁多的槍啊?你這又算哪邊的喲?真是作死哦!”看着烏黑洞洞的槍口,四老爺也是慌了手腳,左右看看自己的幾個家丁,全都嚇得遞了腦袋不敢吭聲了。
“俺還是那句話,日本人想收稅就讓日本人來,其他人來俺就當是漢奸收拾了!重慶那邊的想要錢糧,也可以,他先打跑了日本人,俺就交錢糧給他。沒別的要求。”陳龍拍拍腰間的盒子炮,“否則,想要拿走俺們的家當,那就要問問這傢伙答不答應了!”
“大侄子,俺可是瞧在俺們兩家關係不錯的份上才跑這一腿的,要不......你家的俺替你出了,其他的人家,你就不要摻和了咋樣?”週四老爺拉過陳龍悄聲耳語道。
“四老爺,你看這都臘月黃天的,哪家家裡還有多餘的糧食錢財啊?你們這麼弄,不是逼死人麼!”陳龍臉色不虞道,“其他地方俺管不着了,打魯莊起,往山裡的五個莊子你都不用跑了,他們的稅賦都歸了俺了,日本人都別想拿走一分,他馬瞎子是長了三頭六臂啊!”
“這——,唉!隨便你了!”週四老爺長嘆一聲,轉身帶人就走,跟着又轉身來低聲道:“那你自己加點小心啊,臨河沿的賀大侉子家老大,那可是負責俺們這邊的,他手底下可有百十條人槍。”
“謝謝四老爺。駁了你的面子,對不住了。”陳龍笑笑客氣一下。
還是徐有進那小子鬼,聽說要把三岔口鎮劃到他的地盤,他倒是第一個就推脫了。開玩笑,中王山陳家崗子,他徐有進又不是沒來過,你就給自己再多一倍人馬吧,他也沒信心來捋虎鬚。
“無妨,無妨。老朽就是個跑腿傳話的,談不上什麼面子不面子的。”四老爺心說罷麼,你這疙瘩恁多後生,恁多槍炮,橫眉瞪眼的,俺還敢撐着個什麼面子呀!
“行,那你麻煩告訴一聲賀大仁,讓他得空千萬來一趟,最好把人馬槍支全帶過來,俺倒要看看井沿的繩子是怎麼咬人的!”陳龍笑着拱拱手,全然沒把賀家放在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