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子有什麼異動嗎?吃了虧沒理由不來報復啊!”陳龍看着大口灌着涼水的陳二狗問道。
“異動到沒覺着什麼異動,不過縣城的鬼子出動了很多,都奔封門口那邊去了。”二狗抹了把嘴角的水珠,有拿起一個餅子咬着,“聽說那邊仗打得邪乎,見天的槍炮響了整整一天一夜,俺看呀小鬼子夠嗆。”
“嗯,你說的有道理。”陳龍點點頭,這縣城的鬼子明顯是抽調着去增援了,封門口阻擊戰應該是中國軍隊佔了便宜。
“記住,從縣城到鎮上,再到魯莊這一路,你們都要沿路設置觀察點,掌握鬼子的一舉一動。有異動要儘早趕回來報告。”陳龍再一次強調了情報的重要性,現在陳二狗這個情報隊長,手下已經帶了十幾個情報員,還和縣城周邊的幾個武裝都建立了情報共享的合作。魯莊的教訓是慘痛的,等到鬼子摸到門上,那一切都遲了。
“要注意保護好自己,多帶武器彈藥,儘量不要單獨行動,遇事也能有個幫手……”陳龍再一次關心道。情報隊的所有隊員都配盒子炮一類的短槍,起碼帶三個彈夾,每人外出加發兩顆手榴彈,確保他們的抵抗能力。
“沒事!俺們這些人都是周邊的獵戶人家,鑽山溝、趟樹林比走路還快呢,小鬼子抓不住俺們。”陳二狗擺擺手道。
“縣城裡咋樣啦?見到朱老闆啦?”陳龍想起來派他們去城裡探望“迎客來”朱老闆的事兒。 шшш● тtκan● c○
“見到了,朱老闆說這事兒太難,他儘量和那個僞軍團長處處,看有沒有機會。”陳二狗嘆口氣,“小鬼子就沒個消停,見天在城裡抓人、殺人,禍害娘們。大白天的街上都看不到幾個人!店鋪也十家關了七八家,剩下的開門也是膽戰心驚的。鬼子太禍害人了!”
“這些不幹人事的畜生,遲早會付出代價的!”陳龍點點頭,此時尚是抗戰初期,鬼子忙着四處攻擊,還沒有到綏靖地方、僞善治安的時候。
“噢,還聽朱老闆說縣裡要建維持會,一生堂的李友蘭恐怕要當會長。”二狗臨走又回頭說道,“這個狗慫太瞎了,連着霸佔了縣裡的七八家大店,聽說姨太太都收了四個……”
“朱老闆也要進維持會?”陳龍明白朱寶山不會無緣無故說這個給二狗聽的。
“是的噻,狗日的李友蘭帶着一幫流氓拿着盒子槍·逼着上門,一下子還敲了朱老闆五根金條呢!”二狗恨恨地道,“要不是小牛攔着,老子當時就想衝下樓突突了他狗日的。”
“那你就害慘人家朱老闆了!”陳龍再次爲朱寶山的無奈嘆息一回,“只要他不跟着禍害老百姓,參加維持會也沒個啥。”
“咦,鬼子、漢奸逼着,還能沒個啥?催錢、催糧、抓壯丁,還不得聽着鬼子說的幹!”二狗不認同陳龍的說法。
“他這不也是沒辦法嘛!生意人,店鋪家當都在那裡,還能咋弄?跑都跑不掉!”陳龍苦笑一下,承認二狗說的對,“亡國奴,不是那麼好做的啊!”
“行,沒事那俺走了!”打了個招呼,二狗招呼兩個隊員急匆匆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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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長,收山貨的來了。”陳小富進門打個招呼,將曲縉雲領了進來。
“喲,老客,幾個月不見,可算把你盼來了。想死俺了!”陳龍忙招呼他坐下,倒了一碗水。
“就你小子嘴甜,再倒碗水。”曲縉雲回身對着門外招呼一聲:“雲欣,進來吧,見見你的這個搭檔。”
“你……你你你……”門外走進一個陽光女孩來,齊耳的短髮,眼神很亮,一身短束的棉衣,看上去很是幹練。眉眼酷似周家三小姐,陳龍站起身指點着一下叫不出名來。三小姐周雲芳要比她矮小一點,也柔美內斂的多,沒有她身上的那股子自信和英氣。
“你好,周雲欣,向你報到。”女孩落落大方,主動伸出手來,盯着陳龍露出一絲微笑。
“啊,二小姐!俺說咋這麼眼熟呢!”陳龍忙輕觸一下算是完成了握手,馬上叫出了聲。
“呵呵,沒有什麼二小姐,俺是區裡派來的指導員,協助你工作的。”周雲欣想不到陳龍的反應這麼大,倒反而有點不好意思。其實她一直在北平上學,跟陳龍這個家裡的長工也沒見過幾面。
“歡迎,歡迎!俺代表中王山區小隊歡迎你指導工作!”陳龍略過了短暫的失態,馬上正式請她入座。“俺文化程度低,以後還要請指導員多多幫助。”
“咦?不是應該不認識字嗎?怎麼還文化程度低了?這傢伙看來有點意思啊。”周雲欣有點訝異地看了一眼陳龍,他可是跟家裡都側面瞭解過了這個陳龍的。一番話說的文質彬彬啊!
“嘿嘿,魏掌櫃魏叔沒事教俺認了幾個字,當然比不上你們大學生,文化人!”死鬼魏掌櫃再一次幫陳龍擋槍。
“沒事,咱們互相學習。軍事上俺可是一竅不通……”周雲欣也不見外,直接表明她的弱項。
“行了,你們兩個就不要謙讓個不停了,咱們還是談談工作吧。”曲縉雲擺擺手,讓他們都坐下。“自打鬼子二月進了咱們河源,可把縣裡禍害的厲害。縣大隊四處忙着解救鄉親,幾乎天天出任務,傷亡也很大……”
“俺們十天前也在魯莊和鬼子幹了一傢伙,死傷二十多個,子彈手榴彈都快打光了!”陳龍也彙報道。
“嗯,大隊見到了你們的報告了,憑區小隊的力量趕跑了清鄉的鬼子,我們就知道你們損傷不小!”曲縉雲點點頭,表示他看過上報的文件了,“周書記特地指示要大隊支援你們一下,這次給你們帶了三千發子彈,兩箱手榴彈。”
“哎呀,俺的曲老哥,你就是書裡說的那個啥——雪中送炭啊!”陳龍站起身激動的一把拍在老曲的肩頭,“想吃點啥?俺要好好感謝感謝你!”其實他內心也有些愧疚,前天還懟胡大康說縣大隊要武器的事兒呢,人家今天這就送子彈來了,還真有點不好意思啊!
“你呀要感謝的應該是黨組織和區委領導們,尤其是周書記關心你們,幾次派人查問你們的情況,怕你們吃了鬼子的虧!”曲縉雲倒也不居功,磊落地打趣陳龍:“今天這一頓你是省不掉的,雲欣這個指導員來了,怎麼啊,不歡迎?!”
“歡迎!必須歡迎!”陳龍笑笑,“俺們感謝上級領導,感謝周書記。不過,你和楊大隊的關心,俺一樣要感謝!小富,吩咐宰兩隻羊,晚上俺們聚餐歡迎領導們指導工作。”
“算你有良心!”曲縉雲點點陳龍,看周雲欣要推脫,馬上解釋道:“雲欣,你不要替他省。這小子是悶聲土財主,還是特別摳門的那種!跌倒了都想抓把土帶着,一點兒虧都不能吃!”
“老曲,老曲,這話兒說的,天地良心噢~”陳龍作勢喊道:“小富,羊不用殺了,晚上鹹菜棒子麪粥,讓領導也看看俺們的苦日子!”
陳小富:“羊都剝皮下鍋嘍,要不俺再撈出來?”
陳龍:“滾!讓你做事都磨蹭,一說宰羊動作恁快?都是吃貨!”
周雲欣:“噗嗤——”這個陳龍,原來悶不吭聲的呀,現在這麼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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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縣委的意思是讓雲欣假扮你的妻子,掩護她的身份……”曲縉雲喝了口酒,慢悠悠地爲陳龍解答。畢竟區小隊不能公開身份,這是和區裡都說好了的。周雲欣的身份必須妥當安排!
“不中!”
“不中……咳咳——”
幾乎同時的兩個聲音表示反對,陳龍還被嗆了一口酒,咳嗽了幾聲。
“咋啦?又不是真的,爲了工作嘛,假扮,懂不懂?!”曲縉雲看看這個,瞧瞧那個,一臉懵懂。
“那哪行,俺不是壞了指導員的名聲嘛!”陳龍先擺手抗議,“老曲,你說,這個餿主意是不是你使得壞?”
“這怎麼是餿主意呢?假扮夫妻掩護身份,那是俺們地下黨最常用的呀——”曲縉雲十分不解。
“俺們這地兒奏是這樣,姑娘過門,那管你假不假扮的……都是熟悉的鄉里鄉親,咋弄嘛!”周雲欣低着頭也是搖頭反對。
“陳龍,你給我保證,你會尊重雲欣,對不對?”曲縉雲會錯了意思,嚴肅地對陳龍道:“我們黨是有紀律的,你可不能借機犯錯啊!”
“借你個鬼的機啊,老曲,俺是那樣的人嘛?!”陳龍那個鬱悶,不出意外,這可是自己的二大姨子,怎麼和雲芳說啊!
“嗯,你小子鬼頭鬼腦的,我還真有點兒不放心!”曲縉雲說出一句讓陳龍吐血三升的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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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曲啊,傷自尊了啊!”陳龍放下酒碗,“就衝你們這份不放心,俺今天也不能答應這個不着調的餿主意!”
“你——”曲縉雲也知道自己說的過了點,看着陳龍道:“那你說咋整?”
“要俺說啊,要不就換個男的指導員唄。”陳龍撓撓頭,轉臉趕忙向周雲欣道:“沒有別的意思啊,就是反對這個餿主意!”
“不行,組織上決定好的,改不了!”曲縉雲板着臉否決,“你再想着!”
“那要不過來投親?”陳龍問道。
“不中,俺家就在鎮上,十幾里路,投的啥親!”這次周雲欣就否決了。
……
“有了,你不是大學生嘛,俺給你辦所學校,你來當老師,順道還教了俺莊的孩子。”陳龍一拍大腿道。
“這個主意好,俺就是北平師範大學畢業的,回來教書,正好對得上。”周雲欣第一個鼓掌稱讚。
“我就說這個小子鬼點子多嘛,咋的,還不承認?!”曲縉雲誇讚說得像是批評,不中聽。
“老曲,俺要不是瞧在你三千發子彈的份上,俺今天就灌醉了你!”陳龍嘩嘩地給他倒酒。
“來呀,誰怕誰呀!”曲縉雲酒量不小,自然不怕威脅!
“那幹?”
“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