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法城內,山頂風雪飄搖,銀裝素裹一片,讓人分不清天與地。
頂峰處迎風而立三道人影,金色的披風被吹得放肆亂舞,三人雙眸都直直的看着前方飛舞的雪花,眼神裡滿載着迷茫。
“劉毅,關於閩南市的情況,你真的不準備出馬了嗎?”一個鬚髮皆白的老者轉身看着面前俊朗挺拔的少年,一雙劍眉斜飛入鬢,渾身散發着堅毅的氣息。
劉毅轉眼看着銀風,眼底掠過一絲隱晦,隨即還是堅定的點了點頭,“比起這個,執法城更需要一些,三長老最近的動靜可是越來越大了,我若是不在了,恐怕執法城將掀起一場腥風血雨吧。”
銀風不可置否的點了點頭,一雙佈滿滄桑的眼裡帶着一絲無奈,嘆了口氣,“好好的做了幾十年的兄弟,忽然一朝變爲敵人,呵呵,真是可笑,可笑啊……”
一旁銀月聞言冷笑一聲,雙手環胸看着自己的父親,“恐怕也就只有父親您把人家當兄弟了,人家從始至終都沒有承認過你這個兄弟。”
“銀月!”劉毅皺着眉頭嗔怪的瞪了銀月一眼,後者卻渾然不在意聳了聳肩膀,頭撇到一邊去欣賞着風景。
“罷了罷了,”銀風擺擺手,對着旁邊的銀月道,“你這次出發前去閩南市知道要做什麼吧?”
“知道,”銀月有些挫敗的看着自己的父親,一路上光說這個問題已經說了不下百次了,若是這麼不放心他出去爲何不換一個人?
“你且說說看,”銀風好似沒有看到銀月不耐煩的表情,繼續耐心的問道,不溫不火的看着他。
“秘密查探王鬥後代的下落,調查其動機,”銀月掰着手指頭一一數着,完事之後擡眼百無聊賴的看着自己的父親。
銀風看着自己的兒子數完自己出去要完成的任務,這才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面色嚴肅了幾分,叮囑他道,“這次分堂有十幾個人遇難,而有關資料顯示,敵人只有一人而已,所以你這次前去,萬事要多加小心。”
銀月揚脣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對着銀風做了個勝利的姿勢,自信道,“放心吧,怎麼說我也是個扈法。”
銀風無奈的搖了搖頭,看了一眼身邊的劉毅,再看看自己的兒子,眼裡無奈的神情更甚剛纔,“同樣是扈法,不知道差距怎麼就這麼大……”
“爸!”銀月不滿的瞪着自己的父親,這說的是什麼話?這自己爹怎麼胳膊肘老往外拐。
劉毅在旁邊輕笑一聲,爲了照顧到銀月的顏面,低頭裝作咳嗽掩飾住笑意。
“好了,你去吧,”銀風深吸了一口氣,冰冷的雪花隨着他的動作被吸入鼻腔,瞬間融化,甩手一揚身後的披風,前方几丈外的冰雪立即被一掃而空,彷彿開了一條天路出來。
銀月轉身面色嚴肅的看着劉毅,“你沒有什麼需要我給他們轉達的嗎?”
其實銀月想說的是你沒有什麼需要我給清月轉達的嗎?但是銀風在他身邊站
着,實在是不太方便。
劉毅聞言眼裡神光一暗,嘴脣囁喏了一下,做了個吐氣的動作,“不用了,你一路小心,有什麼情況一定要第一時間通知我們,切不要魯莽行事,若是事情緊急來不及通知我們,那麼就去找孫楊,他可以幫你解決。”
銀月哦了一聲,看着劉毅轉過去的背影,心中不免升起一頓感慨,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肝腸寸斷。
“我走了,在我回來之前,你可要把執法城牢牢守住啊!”銀月大笑一聲,縱身一躍,凌空遠遁。
原地留下銀風跟劉毅二人,默默的看着前方風雪依舊,北風怒號。
“一句話也不帶給那個女子,真的好嗎?”銀風目視前方,話卻是對着劉毅說道。
“二長老難道希望我跟她再聯繫嗎?”劉毅沒有回答,倒是反問了一句,一雙深褐色的眸子看着前方飛揚的雪花,深邃的宛若一片汪洋。
“明知道沒有結果,若是還不斷情絲,也只是給自己塗添煩惱罷了。”銀風一雙略微渾濁的眼睛看透了世事滄桑,嘆了口氣道。
“劉毅該回去巡邏了,”劉毅已經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身大步離去。
銀風留在原地望着銀月離去的方向,渾濁的眼裡寫滿了期許,若是這兩個孩子能在執法城的這次大浩劫裡面活下來,那麼必定會賦予執法城新的生命!
只是不知道這一天還需要多久。
閩南市,白家。
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眼巴巴的望着那個緊閉的房門。
南宮烈的心情尤爲沉重,雖然說相信孫楊可以辦到,但是還是擔心萬一出現個什麼閃失,清月記憶永遠恢復不了怎麼辦?
“不用擔心,孫楊答應了的事情就一定會辦到的,”白承飛從一邊走了上來,一手按在南宮烈的肩頭,一邊說道。
南宮烈擡眼朝那緊閉的門又看了一眼,雙眸中掠過一抹擔憂,點了點頭,垂下頭去。
白承飛看着那道門,忽然眼前一亮,快步上前,守在門口,下一秒孫楊就出現在了門口,南宮烈心中一緊,也隨後跟了上來,雙目緊緊的盯着孫楊,不放過他臉上一絲一毫的表情。
孫楊擦了一把頭上的汗水,不得不說,控制神眼是需要很大的精神力,給清月治療耗費了他太多精神,此刻感覺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清月怎麼樣了?”南宮烈嘴脣翳動了幾下,還是沒有勇氣問出口,萬一說出來的是個噩耗呢?白承飛掃了他一眼,替他問出了問題。
孫楊聞言眼底光芒微微躲閃一瞬,隨後轉過身,雙手插在腰間,仰頭望着天花板,低聲道,“我已經盡力了……”
白承飛愕然,南宮烈身子彷彿不受控制的往後踉蹌幾步,雙眼瞳孔渙散,裡面所有的神采好似在一瞬間被抽乾,整個人宛若失去了心臟的人偶。
“烈,”白承飛連忙上前扶住南宮烈,擔憂的看着他,隨後扭頭看着孫楊的
背影,發現他側臉嘴角微微上勾,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嘆了口氣,裝作黯然神傷的模樣,問道,“清月……她現在成了什麼樣子?”
“永遠的失去了記憶……”孫楊已經快憋出來內傷了,一手連忙擡起捂住自己的臉,不讓自己笑出聲來,可在南宮烈這個角度看來則是孫楊悲傷過度。
南宮烈難以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一切,搖頭甩開白承飛扶着他的手臂,上前猛地握住孫楊的肩膀,盯着他的眼睛,“清月她當真失去了所有的記憶?以後再也不會恢復了?”
他不相信!這絕對不是真的!這不可能!
孫楊轉身將南宮烈眼裡的悲傷收進眼底,點了點頭,看着他眼底的悲傷變成了絕望。
“你決定怎麼辦?還要繼續嗎?”孫楊神色一肅,鎖住南宮烈的雙目認真的問道。
南宮烈深深的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雙手擡起搓了搓臉頰,苦笑一聲道,“什麼繼續不繼續?我什麼時候說過放棄嗎?”
孫楊與一邊的白承飛相視一笑,隨後孫楊一手握拳放在嘴邊清了清嗓子,“行了,你都聽到了吧?”
南宮烈愕然的看着這忽然發笑的二人,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清月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居然還能笑的出來!一股怒火從心頭而起,正要發難,剛纔微閉的門再次打開,走出來一個宛若雪蓮般冷傲的女子,眉眼帶笑,波光流轉,落到南宮烈身上,嘴角的笑意更甚,“好久不見。”
“你……”南宮烈彷彿受了當頭棒喝,大腦裡混沌一片,周圍的人全都是滿帶笑意,但是他除外,愕然的看着從門口走出的清月。
“你剛纔說的話,可是當真?”孫楊替自己的師姐問道。
“你說呢,”南宮烈斜了他一眼,旋即緊張的看着清月,“你剛纔說什麼,好久不見?好久不見的意思是?”
“南宮烈,”清月雙眉微豎,有些嗔怪,“這些天不見,你連話都聽不懂了嗎?”
“你你你,”南宮烈腦子已經卡住轉不過彎來了,伸出食指在白承飛孫楊清月幾人來回的指着,“你們這是……”
“剛纔都是騙你的,”孫楊雙手環胸,笑道,“我師姐我怎麼可能失手?”
“你這個臭小子!”南宮烈大喜,提起一拳就往孫楊身上招呼去。
“哈哈哈哈,”白承飛在一邊開懷大笑,踱到韓馨兒身邊攬着她笑看着這打鬧的二人。
清月淡笑一聲,宛若水中芙蓉悄然盛開,看着歡天喜地的南宮烈,心裡彷彿塞了一團棉花一般被塞得滿滿的。
能恢復記憶,真是太好了。
孫楊這邊正春風得意,而他的死對頭那邊卻是愁雲慘霧,火藥味正濃。
“王飛,沒想到啊,你竟然落井下石想讓我死!”一個白髮碧眸的男子眼裡噴着怒火瞪着對面站着掏耳朵的肥胖男人。
王飛不屑的冷笑一聲,“你哪隻眼睛看見是我要你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