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月來,老貓在偏僻的農場不斷受到各方面反饋過來的消息。基地的物資全部被搬空,原來的戰友全部被打散,有的去了基層部隊,有的復了員。還有的留在7308。
他一直盯着龍小九。
覺得龍小九在7308那邊,始終不是長遠之計。
在7308呆長了,龍小九隻能變成一個特種兵。就算驍勇善戰又能怎樣?總是個特種兵。不能跟千軍萬馬比。但龍小九如果留在0429,或者0429還存在的話,那麼龍小九就是千軍萬馬,這比他當一個優秀的特種兵划算很多。
老貓在農場接到了電話,孟鎮南將軍把龍小九的事情說了一遍。
說的時候唉聲嘆息,直言一個好兵苗子就這麼毀了!這該怎麼辦?問老貓如何處置龍小九。
老貓聽了哈哈大笑。說:“好辦好辦!把他放在海虹公司後面的院子裡,交給段劍鋒!”
------------------------------------
龍小九在西北軍區招待所住了20天,養得白白胖胖的,當有人說要帶他去新的單位時,他才意識到情況不對。
“這裡挺好的嘛!”龍小九指着四星級酒店的房間說道。
軍區一名中尉冷冷一笑,嘲諷道:“你真夠可以的!天天海吃還喝也不想想前途!”
龍小九笑道:“這麼好的條件,想個什麼前途啊?這樣挺好的,沒事我就睡睡覺,看看電視劇!”
少尉不由分說,幫他收拾東西,拽着他就走。
出了招待所,上了車。少尉也不說話,悶着開車。
車開了一天一夜,到了一座很大的城市。
越野車去了一座很大的院子,龍小九才知道自己徹底被拋棄了!
少尉把車停在一排低矮的瓦房前面,仍然着悶着不說話,迅疾下車,把龍小九的行李扔到地上,然後又把傻乎乎的龍小九拽下車。
“龍小九,以後你在這裡呆着吧?你想怎麼整,就怎麼整!對了,從今以後,你就不是軍人了!”
少尉上前,伸出手摘去龍小九的軍銜。
那道可憐的“一道拐”也沒有了。氣得龍小九渾身發抖,要跟少尉打架。
少尉很機靈,用手指着龍小九警告道:“你已經犯了很多錯誤了,這是對你的懲罰!這懲罰可不是我強加給你的,而是軍區首長的決定!”
龍小九這才知道,自己被西北軍區給開除了!
淪落到這種地步還有什麼話可說,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少尉駕車離去。
一個人站在院子裡,站了許久。
龍小九怎麼也不敢相信自己來到這個破敗不堪的地方。
只見這個院子,足足有三四個足球場那麼大。院子有一排瓦房,看上去是三十年前的建築。由於時代的久遠,房屋顯得很滄桑,紅磚黑瓦,紅紅的牆壁有許多雨水沖刷的痕跡,遠遠看去像是有人在流眼淚。看着怪難受的。
院子裡堆滿了鏽跡斑斑的鋼鐵,奇形怪狀的,有的像是裝甲車的地盤,有的又像是飛機的機翼,反正東一塊,西一堆,整個院子都是這樣的鋼鐵。
站在空曠的院子裡,龍小九這才意識到事情有多麼的嚴重。
部隊是徹底拋棄了他。
爲了防止他鬧事,就把他扔到這個破敗偏僻的地方。他從一個列兵,升到少尉,又到0429升爲中校,回到7308變成少尉,接着變成列兵,去西北軍區第5團,好歹混了箇中尉,接着偷看別人洗澡,又把他貶爲列兵,再送到這裡,什麼軍銜都沒有了。
他現在就是一個穿着軍裝,沒戴軍銜標誌的老百姓。跟其他的普通的老百姓沒什麼不同。
龍小九站在院子裡,回想着在部隊的一切,簡直像做了一場夢。
當夢醒來的時候,發現什麼都沒有了。
沒有軍銜,他就不是兵。
不是兵,他就什麼也沒有。
他一個人癡癡的站在空曠的院子中間,想了很多問題。都沒想出一個所以然。
直到有個駝背的老人咳嗽幾聲才把他驚醒。
“來了?來了就好好呆在這裡吧?”
駝背的老人就是段劍鋒。當越野車開過來的時候,他就知道龍小九來了。
看見龍小九站在院子很久,又出來迎接他。
把龍小九領到一間屋子裡,給他泡了一碗方便麪,算是爲他接風洗塵。
龍小九見房間陰暗潮溼,吃的飯又是方便麪,心更冷的發抖。
這個時候的龍小九已經後悔了。
後悔不該搞出那麼多事,讓事情無法收場。龍小九曾經想過離開部隊的樣子,那一定很落魄。可再怎麼落魄都比現在強。
你看看這個院子,像個垃圾場,全部都是廢銅爛鐵,住的地方破舊不堪,屋子的牀是兩塊木板搭成的,吃的第一頓飯居然是方便麪。
龍小九心懷鬼胎的吃着方便麪,像個乖巧的孩子。
默不出聲的啪嘰啪嘰把方便麪吃完。
吃完後又呆呆的坐在板凳上。
“這是你的屋,從現在開始你就住在這裡。有什麼事,就到隔壁去叫我。”
段劍鋒交代兩句,就離開了。
龍小九一個人坐在屋子裡,坐了很久,跑到隔壁的房間去問段劍鋒。
“老兵,我現在算一名軍人嗎?”
龍小九一邊問,一邊打量着段劍鋒的屋子。
段劍鋒的屋子跟龍小九的屋子一樣潮溼。
不同的是屋子的地板上堆滿了東西,什麼電線,電器元件,工具,焊槍,發動電機,還有一些叫不出名的東西。
“你怎麼問起這個?這很重要嗎?”段劍鋒坐在椅子上擡起頭看着龍小九。
“這非常重要!我想知道我來這裡,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是不是部隊不要我了?”
段劍鋒想了想,告訴他:“部隊不要你?誰這麼說的?”
“我猜的!”龍小九像個委屈的孩子,垂頭喪氣的站在段劍鋒面前。
可以這麼說,這是龍小九最老實的一次。
段劍鋒歪着頭,眯着眼答:“沒有人要你,自會有人要你。比如我!我叫段劍鋒,你以後叫我老段!要堅信自己的能力,不能自暴自棄。他們不是不要你嗎?你就做給他們看看,讓他們後悔!”
“可在這個破地方,我怎麼讓他們後悔啊!”龍小九沮喪的答道。
段劍鋒嘿嘿嘿的笑了,並不說明什麼。而是要龍小九自己琢磨。
龍小九回去一琢磨,就傷心掏肺的嚎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