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裡的一陣晚風吹來,滿身都是汗的蘇熙輕輕打了個寒顫。
她擦了滿頭都是汗水的額頭,擡起略顯得有些黝黑的臉龐看着已經成型的山中學校。
這是她贊助修建的第三十所希望小學,因爲今天是她和林飛揚認識的週年日,所以格外的有意義,她將一天的時間都耗費在這裡,就是希望自己在累到極致後能不那麼去想自己的男人。
“師孃,你都快站不穩了,要不去旁邊休息會兒吧?”沙朗擔心的問。
半年過去,陪在她身邊的人越來越少,現在只剩沙朗一個人。
沙朗就像是一條忠實的老狗,不管去哪兒都不離不棄,如果他不說話,蘇熙有時候都忘記了還有一個人跟在她後面。
蘇熙笑着搖搖頭:“這才哪兒到哪兒啊,咱們加把勁,把這車東西送到工地去在休息。孩子們還等着這些東西呢。”
沙朗點點頭:“好,我在前面用力,你幫我後面搭把手就行。”
說着,他將雙輪車的繩套直接拴在了身上,像頭老牛一樣哼哧哼哧的拽着車向山上前進。
蘇熙看了一眼他的背影,嘴角不自覺的流出一抹微笑。
其實她很幸福,雖然沒有了丈夫的消息,也不知道這個世界上對自己最好的人是死是活。
可無論什麼時候,只要她不開心或者難過,總有人會第一時間出現在她的身邊。
蘇熙有時會想,或許這是自己的男人留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證明吧。
雖然見不到他的人,但只要能看到這些和他息息相關的人,不就證明着他還沒有離開這個世界嗎?
握着這些希望,蘇熙一直堅強的活到現在。
與其說她是把注意力分散到了瘋狂的建學校當中,不如說是他抓住了林飛揚還活着的一線希望。
“你不希望我變得苦和累,那我就儘量讓自己變得更苦更累。總有一天你會聽到我的消息,那時候不管你在天涯海角還是遙遠的天邊,我相信你一定會快馬加鞭帶着億萬星辰回到我身邊。”
蘇熙仰望着天空,彷彿那裡有林飛揚的影子。
她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緊跟在沙朗身後,推着車唱着山歌前行。
夜晚的風靜靜的吹拂過小山村。
蘇熙半靠在土牆後,看着孩子們興奮的在大燈泡下領着新的校服。
聽到孩子們的笑聲,她整個人彷彿融化了,就連粗大漢沙朗的嘴都笑的合不攏。
“這樣的生活很好。”
忽然,一道聲音彷彿憑空傳來。
蘇熙猛地跳了起來,全身的每一寸肌膚都處於戰鬥狀態。
右手下意識的就去腰間拔刀,這已經成爲她身體本能的動作。
但她的手只將刀拔出了一寸,一隻手已經緊緊按住了她以後的所有動作。
“你是誰?”蘇熙眼角狂跳,死死地看着從土牆後慢慢顯現出的人影。
燈光慢慢照亮他的輪廓,這是一個穿着運動裝的年輕人,帶着某個潮流品牌的帽子,耳朵上還有耳釘。
雖然他身上的顏色很豔,但如果他想要躲在暗處不被人發現,蘇熙相信,這傢伙可以藏在自己身後超過一夜。
“我是誰不重要,關鍵是我認識你。”年輕人微笑:“蘇熙,前流沙部隊副隊長,華國國家情報處處長的妹妹,前流沙隊長龍組宗主林飛揚的妻子。這些頭銜,每一個背景都很強大。”
蘇熙眼中的殺氣更加濃烈:“你到底是誰?如果你不說清楚,今天你別想活着離開。這四周到處都是警衛,只要我一喊,你就是插上翅膀都走不了。”
年輕人微微一笑:“別緊張嗎,你看我根本沒有任何惡意。想要殺你,你都察覺不了。如果我想帶走你,只要從你後面用乙醚弄暈你就行,何必這麼麻煩,你看我像自大狂嗎?”
蘇熙眼神閃爍,她不得不承認對方說的都是事實。
如果剛剛這傢伙不說話,蘇熙根本就察覺不到他。
那這傢伙在自己身後想幹什麼就幹什麼,就算悄無聲息的把自己弄走也有可能。
既然他能悄無聲息的來,也能悄無聲息的把自己弄走,至少五分鐘內不會有人發現。
五分鐘,足夠做很多事情。
“說出你的目的,我沒有那麼多耐心。”蘇熙冰冷的說。
年輕人笑笑:“每天這樣過着充滿盼頭的日子,是不是覺得充滿希望啊?以爲那個男人得知你的消息後,一定會在某個下午穿着風衣帶着玫瑰花來到你身邊?”
蘇熙被人說中了心事,神色微變:“你到底打的什麼主意?”
年輕男人伸手進口袋,拿出了一張相片。
蘇熙看後,整個人的神色大變。
她連說話都開始顫抖起來:“是,是....是他嗎?”
年輕人把照片收了起來:“想去找他嗎?”
蘇熙這一刻已經失去了理智,在看到相片裡那個人的時候,她的魂就被勾走了,那是她朝思暮想的丈夫啊。
年輕人:“我可以帶你去,你有需要收拾的東西嗎?”
蘇熙搖頭:“什麼時候走?”
年輕人好笑的問:“你突然不怕我了?如果這是一場陰謀呢?”
蘇熙冷笑:“如果你想對我的男人不利,不用這麼大費周章。以你的能力,應該看得出,四周保護我的人壓根不是你的對手,你可以輕鬆的帶我走。所以,不需要懷疑。”
年輕人淡淡一笑:“這種時候還沒喪失理智,果然不是一般的女人。夜裡兩點來這裡,我會帶你走。”
“師孃,東西派好了,孩子們想和你一起照相。”沙朗的聲音遠遠傳來。
蘇熙楞了一下,等她在回頭,年輕人已經在她面前消失無蹤。
“師孃,快點來啊。”沙朗大叫。
蘇熙整了整衣服迅速跑過去,等和孩子們合影完,沙朗小聲問:“師孃,你剛剛怎麼發呆了?是想到師父了嗎?”
蘇熙看着漫天星辰問道:“如果有一天,你師父有消息傳回來了,你會怎麼辦?”
沙朗的眼睛瞬間紅了:“那還能怎麼辦,肯定是去找他啊。”
蘇熙說:“可你的身邊全是眼睛,當你想去找他時,千百個人阻攔你,你會怎麼做?”
沙朗嚴肅的說:“師父雖然比我小,但他就跟我父親一樣。誰敢阻攔我去找我的父親,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哎,師孃,你怎麼問這個了?”沙朗奇怪的問。
蘇熙搖搖頭:“只是尋找一個答案,現在,我找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