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時間林飛揚都沒睡,倒在牀上,腦海裡始終翻來覆去的都是那兩個神情麻木的女孩。
他忍不住的將感知力擴散開去,整個修道院裡一直到了夜裡三點才徹底安靜下來。
他清楚的記得那個中年人的話:這是你們最後的一次考驗,活着的人,可以離開。死掉的人,這是你們永遠的歸宿。
他終於能理解,爲什麼兩個公爵恨透了這個地方。
這是孤兒院?這裡根本就是個殺手集中營。
林飛揚的感知力察覺到,這裡最少有上千個孩子,根據年齡的不同也分別住在不同的地方。
他們像是獵犬一樣被慢慢的養大,每過一段時間,他們都會被主人當成動物一樣拿出來比試。
贏的人活下去,輸的人永遠的離開。
這是比叢林法則還要殘忍的規矩。
林飛揚已經可以想象,當初兩個公爵也像昨天晚上那些活下來的孩子一樣,親手殺了生活了很多年的朋友,然後看着他們血淋淋的屍體忘記了一切的人性。
那些孩子雖然活下來了,可他們顫抖的表情,林飛揚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這裡是埋葬孩子童年的地獄,從這裡走出去的人,他們沒有感情,也沒有忠誠,只懂得爲了自己而活下去。
只要能活,他們可以連最好的朋友都殺,任何情誼在他們的眼裡都是廢品。
一大早,林飛揚就孤獨的坐在椅子上。
波比伸着懶腰走到他身邊:“起來的這麼早,吃早飯了嗎?”
林飛揚搖搖頭:“可以實驗了嗎?”
波比點點頭:“隨時可以,但我沒吃早飯,你知道我的血糖低.....”
“那就開始吧,我們的時間可不多。”林飛揚站了起來,用不可置疑的眼神看着他。
波比很少看見林飛揚這種表情,只能默默的點頭:“好,我馬上開始.....”
“砰砰砰......”
忽然,外面傳來一陣密集的槍聲。
波比好奇的往外探頭:“發生什麼了?”
但他的腦袋還沒探出窗子就被林飛揚拉了回來。
林飛揚死死地瞪着他,凶神惡煞的說:“忘記昨天我對你說的話了嗎?”
波比整個人愣住了,林飛揚很少會對他這麼發脾氣。
“給我聽好了。”林飛揚一字一句的說:“不準靠近窗戶,不管你們聽到什麼,都給我老老實實的做實驗。吃喝拉撒都在這裡,嚴禁離開實驗室。告訴你的那些助手,一定要嚴格按照我的話做,聽懂了嗎?”
波比用力點頭,擔心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怎麼了?從沒有看你這麼憤怒過,到底出了什麼事?”
林飛揚深吸了一口氣,那些孩子的遭遇讓他感慨太深,竟然沒注意自己的情緒已經失控。
他吐了一口氣,拍拍波比的肩膀:“不要問了,按照我說的去做就行。我希望你們安全,相信我!”
波比點頭:“我當然相信你,你是我老闆。”
這時波比的助手們也陸續醒來,林飛揚將警告再次鄭重的說了一遍。
沒過多久,一個大約八歲的孩子送來了早餐,什麼話也沒說便離開。
早餐倒是很豐富,牛奶雞蛋麪包一應俱全,大早上的甚至還有牛肉。
林飛揚沒什麼心情吃,讓波比先給他抽了一管子血做實驗,然後就無精打采的坐在了一邊。
忽然,他的感知力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他回頭看了看波比等人,他們剛吃完早餐,已經在做實驗的準備工作。
林飛揚悄悄的站起身,在下走廊前進入了隱身狀態。
修道院的白天比晚上的警戒稍微弱了一點,但林飛揚的感知力還是能察覺到四周的屋頂上和附近的山上都是狙擊手。
不過他已經是隱身的狀態,那些狙擊手根本無法發現他。
走過了一段長廊,一直向着修道院的後方走去,前面不遠一個地下室入口站着兩個穿着修道服的年輕人,揹着手臉色冷漠。
林飛揚從他們身邊經過,徑直朝下面走去,剛剛他察覺到不對勁就是這裡。
“砰.....”又是一聲槍響傳來。
林飛揚站在地下室裡驚呆了,一個孩子真害怕的高舉着槍,在他的對面是個嘴角全都是血,眼神裡全都是驚恐的孩子。
拿槍的孩子明顯的在抗拒,眼淚止不住的從眼眶裡流出。
被槍指着的孩子拼命的在求他,很顯然兩人平時是很好的朋友。
他們只有九歲大,可卻要經歷這麼殘酷的事情,他們的旁邊已經躺着好幾個同樣歲數的孩子屍體。
“開槍,否則你要死。”一個年輕人用槍頂着那個拿槍的孩子,冷冷的說:“輸的人必須死,這是鐵律,開槍,你還有三秒鐘,否則你們一起死。一......二.....”
“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被槍指着的孩子已經嚇得淚崩,痛苦的慘叫。
拿槍的孩子緊繃的神經也在這時斷了,狠狠的扣動扳機,子彈帶着硝煙衝出槍口,直接打爆了對面那個孩子的腦袋。
“砰....”
但就在這時,那個年輕人也開槍了,把拿槍的孩子也打爆了腦袋。
林飛揚驚呆了,看着兩個孩子倒地,他全身的血液都在燃燒。
那個年輕人冷酷的放下槍,轉身對一羣驚恐到極點的孩子說:“他慢了,我已經數到了三。下次,記得不要猶豫,會害死你們的。”
“下一對,比試開始!”
林飛揚眼睛裡冒着火,一步一步向那個年輕人走去,他要捏碎他的喉嚨。
可就在這時,他突然停住了。
因爲他看到一道身影,從地下室的另一頭一閃而過。
對方離開的速度太快,林飛揚只見到了一抹金色。
“是她....”林飛揚眼睛裡充滿了好奇。
他狠狠瞪了一眼年輕人,瞬間放棄了殺他的念頭。
他還需要待在這裡,殺了這個人事小,但毀了所有的計劃,那他精心準備的一切都完了。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運,林飛揚只能祈禱,這些孩子們能好好的活下去。
他轉過身,直接朝地下室的另一頭衝去。
到了盡頭,只有一條彎曲的走廊通向上方。
黑漆漆的,一點燈光也沒有。
但林飛揚有感知力,閉着眼睛走都沒問題。
“二公爵,你爲什麼會在這裡?”林飛揚眯着眼,飛快的衝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