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階巔峰戰神出手,沒有引起任何聲息。
鷹眼,夜鷹,貓頭鷹,夜梟,這四位鷹派成員,弱者只有六階巔峰,強者已經達到聖階;然而他們的心臟主動脈,在一瞬間被一股無法察覺的強大真氣輕易切斷,腦海裡的思維意識同時斷絕,生命氣息瞬間消失。
這是“老師”的意思,華定中不敢違抗,金莎讓他殺,他必須出手!
“華師兄,老師對你一向偏袒,即便鬧出華館事件,老師仍然爲你收場。”金莎冷冷看着華定中,聲音彷彿結冰,寒意徹骨:“你搞砸了我的演唱會,這件事情需要給我一個交代——不要懷疑,這一樣是老師的意思。不要再拿華夏穩定這個幌子遮掩視線,我要的交代,不會對華夏有任何影響。”
華定中,這位華夏軍方的鷹派首領,掌控一百二十萬精銳部隊的總司令,此刻沒有絲毫反駁,收起了所有驕傲,低聲道:“你要什麼交代?我想知道老師的原意。”
“老師的話一向不多,如果你沒有用楊清藍做誘餌,老師甚至不會再對你有任何理睬。”金莎轉過頭去,伸手拉起元青的手掌,陪他一起走進窗口外面的紅色梭形戰機,冷冰冰扔下一句話:“誰害死了七千多名軍方戰士,就用誰的腦袋爲戰士們祭奠,這就是我要的交代。”
說完,梭機機艙關閉,往西南方向飛掠而去。
“爲戰士們祭奠。”華定中緩緩握起拳頭,心頭一陣無力——華館事件,出手的是三位米國神級強者,老師的意思,是把他們全部殺死嗎?這可不是三隻小貓小狗,如果真的這麼做,絕對會成爲兩國大戰的導火索!
可是,如果這真是老師的意思……
華定中默默思索着,臉色和心頭無比複雜——如果這是老師的決定,那麼,只能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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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紅色梭機並沒有急速飛行,甚至沒有達到音速,在距離地面兩千米左右的高空緩緩前進。
機艙裝飾非常女性化,有十分精緻的化妝間和柔軟舒適的布衣沙發;金莎脫掉作戰靴,露出白玉一般的光潔雙腳,踩着機艙冰涼的甲板,慢慢坐到沙發上,隨手摘掉面具,露出驚世駭俗的絕美面容,又從沙發旁邊的冷櫃裡拿出杯速溶咖啡,遞到元青身前,嫣然一笑:“要我幫你衝嗎?”
元青搖搖頭,並沒有接過咖啡,先看了看坐在駕駛席上劉叔的背影,再看看金莎的絕美臉頰,低聲道:“你就是林巧音。”
“你叫我金莎或者林巧音,都可以。”金莎爲元青衝好速溶咖啡,直視他的雙眼,眨着眼睛笑道:“我很早就說過,對你沒有任何惡意,你從來都不相信,現在呢,還懷疑嗎?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現在問什麼都可以,我有問必答,絕不隱瞞。”
元青端過咖啡,慢慢喝了一口,沉聲問道:“你的老師,或者說,你和華定中的老師……我們的老師,他究竟是誰?我以前做過調查,‘拳出如劍’的創造者,應該是羅家主身邊的一位老保鏢,我們的老師是不是他?”
“不是。”金莎很乾脆的搖頭:“老師是軍方的人,已經退休很久,享受少將待遇,退休之前是作戰參謀。”
元青眼睛微微一眯。
當初調查“拳出如劍”的創造者,通過周元的渠道,的確查到了軍方的一位老參謀。可週元說過,那位老人家在大災變年代,爲了掩護民衆撤退,被變異獸撕掉一條胳膊,後來從事軍事戰略佈局,是華夏智囊團中的宿老。
修煉拳出如劍,軀體癒合能力很強,“老師”的手臂怎麼可能沒有恢復,難道,金莎所說的“老師”,並不是周元所說的那位參謀?
“這些事情,等你見到老師之後自然會明白。”金莎再次從冰櫃裡取出一盒冰淇淋,用透明塑料叉小口吃着,嘴角沾了一些乳白色奶油,笑眯眯道:“你的問題肯定還有很多,不要問了,我來告訴你好了——老師有五位弟子,你,我,鬼鬼,華定中,李復開,每個人都修煉了拳出如劍,我練的最差,你練的最好。”
元青心頭一震。
鬼鬼修煉了真氣聯動體魄,是老師的弟子,這一點不算很吃驚,華定中也不用多說,而李復開,他的身份和實力比華定中絲毫不弱,本身是一位十二階巔峰元素師,軍方身份是黃河戰略部隊總司令。
兩大戰略部隊的掌控者,居然都是老師的弟子,這位老師的能耐也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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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江王突破戰神,神武王成爲大洲級強者,都或多或少得到過老師的指點。”金莎彷彿在說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臉上又慢慢浮現出一抹狡黠,伸手指着自己,笑嘻嘻道:“老師的男弟子有四位,女弟子只有一位,就是我咯。”
最重要,最關鍵,也是元青最關心的問題:“老師的實力達到了什麼層次?”
“目前進化者理論上能夠達到的極限,十四階巔峰。”金莎吐了吐好看的粉紅色小舌頭,嘻嘻笑道:“我是猜的,可能老師這次閉關可以成功突破到十五階,也可能突破失敗。在我的印象裡面,老師很久以前就是十四階巔峰,再強一點或者再弱一點都不重要,反正是華夏最強。”
元青良久沉默。
絕對實力帶來絕對權力,這話半點不假,只是,這位未曾謀面的老師,做事似乎不怎麼公允。曾經的華館事件,性質那麼惡劣,老師居然說算了就算了,對無辜死去的戰士們未免太過漠視,甚至可以說,老師的心,太硬,太冷了!
“不要責怪老師,人非聖賢,老師也有私心。”金莎似乎猜到元青的想法,輕聲道:“元青,老師知道你沒事,知道我安全,自然會偏袒華師兄多一些。你不必懷疑老師的決定,事情已經發生,老師做出的,必然是對華夏最有利的決策。自從你銷聲匿跡,鷹派再也沒有任何大動作,就是因爲,老師已經約束華師兄,不許他再有出格行爲。”
元青不吭聲。
對就是對,錯就是錯,無關身份地位。不管老師身份地位有多高,戰士們需要一個公道,他們的家屬需要一個交代,世間有黑白,絕不能因爲“偏袒”兩個字,就這麼輕而易舉揭過去,哪怕是至高無上的華夏第一人,那怕是自己的老師,一樣不行!
“如果鷹派的首領不是華師兄,而是你的好兄弟老黑,你會怎麼做?”金莎看着元青的眼睛,目光幽幽:“元青,我知道你還是在責怪老師,可我必須告訴你,如果是你做出了性質惡劣的重大事件,如果有人要至你於死地,哪怕你走到了華夏的對立面,老師也必然會保你平安無事——這次你孤注一擲,要和華師兄抗衡到底,老師手心手背都是肉,左右衡量,最終選擇責備華師兄,讓你平息怨氣。”
元青慢慢閉上眼睛——位於不同角度,對同一件事情的看法也不一樣,或許在老師看來,只要不影響華夏穩定,再大的事情,都只不過是兩個弟子之間的小打小鬧。
甚至,在金莎揭曉一切之前,華定中根本不知道老師有“元青”這麼一位弟子,可能他都不知道,曲曼穎是鬼鬼的未婚妻,是他師弟沒過門的老婆!
“這次你猜對了。”金莎微微嘆息道:“知道所有事情的,只有我和劉叔。華師兄是鷹派首領,而李師兄是務實派首領,他們彼此都知道對方身份,對各自的理念有支持,也有反對,許多大事保持一致。鬼鬼只知道有老師,不知道有師兄師姐,你就更慘一些,連老師都不知道。”
元青仍然不吭聲。
哪怕老師做出的決定,是在權衡利弊之後做出的最佳處理方案,可無法改變的是,許多華夏戰士因鷹派而死,楊清藍陷入深度沉睡,成爲植物人——這些都是鷹派的大罪,是華定中無法推卸的責任!
“老師怎麼做你纔會滿意,你跟我說,我轉告給老師。”金莎絕美的臉頰充滿無奈,也有不加掩飾的關心:“你還沒有見過老師,以後第一次見老師的時候,最好不要說這些。而且,身爲弟子,心中責怪老師,這事兒本身就是大不敬。跟我說說可以,跟劉叔說都不行,會捱揍的。”
梭機駕駛席上,劉叔轉過頭來,善意一笑:“不要緊,主人不會在意,華司令的事情鬧得那麼大,主人不也一樣沒有生氣?這世上,能夠讓主人在意的事情已經不多了。”
“劉叔,就你話多!”金莎撇撇嘴角,再次轉頭看向元青,認真道:“世間沒有絕對正義,沒有絕對的對與錯,這點你或許並不認同——你殺死魏元斌,殺死魏國治,如果軍事法庭公正審判,他們都不會是死罪。而你這次和華師兄作對,如果我出現的稍晚一些,你的底牌再強都沒用,一樣會被華師兄殺死,再絕對的正義,再清晰的黑白,都不再有任何意義。”
她白皙的雙手覆蓋在元青的手背,聲音比楊清藍,比婷,都要溫柔無數倍,她說:“這是老師給你上的第一課,世事無絕對,不到最後一刻,哪怕華師兄也想不到,他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殺不死六階中期的你,這很無奈,很殘酷,但這就是現實。”
元青抽回手掌,沒有反駁。
這或許是老師傳授的課程內容,金莎代爲傳達,這一課,金莎傳達的很好,老師教的也沒錯,然而,老師真正要表達的更深層次的意思,並沒有讓金莎口述——想要絕對正義,必須有絕對的實力。
實力即正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