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這種人纔在哪裡都是吃香的,美國政府已經拖欠了他們一年的薪酬了。
跟瑞士人的熱情相比,法國人卻很生硬。
以前法國對中國很有感情的,因爲兩個民族都是喜歡革命,喜歡熱血。但從反傾銷事件之後,兩國的關係一落千丈。
而潘紅升的任務,就是弄清楚這其中的隱情。
雖然表面上是由於利益之爭,但老爺子敏感的覺察到,自從新一屆總統馬紹爾上臺之後,一切都開始變味了。
即便是在前幾次金融危機中被老美搞得那樣慘烈,甚至就連英國都頗有怨言,法國去一直力挺美國。
這種反常的情況真是很少見,因爲法國人一向以大國自居,他們覺得自己高雅尊貴有氣度,遠遠比那些美國人有帝王之氣。
一向驕傲的法國人怎麼會在這種情況下選擇做別人的小弟?潘紅升帶着這個疑問,作爲政府交流人員的身份到了巴黎。
浪漫之都固然奢華,但是在金融危機的陰影下,一切都顯得沉滯起來。
昔日滿是遊客的大街,由於罷工運動而陷入徹底的停擺。
法國人愛罷工,這潘紅升見識了不是一次兩次,上次歐洲之旅他就見識過滿街看不到一個人的架勢,只有政府門口擁擠的滿滿的全是抗議者。
“抗議!抗議政府削減醫療支出!”
一個帶着紅帽子的女孩大約只有十七八歲,卻顯得異常激動。
潘紅升從那些抗議者中小心翼翼的鑽過去,時不時跟這些憤怒的人們身體接觸。
在混亂中自己的錢包從懷裡滑出來,他連忙低頭去撿。
突然的擡頭,碰上一對柔軟的東西。
眼前是兩座小山般的木瓜,這對木瓜的主人正嚴肅的用藍眼睛瞪視自己。
“不好意思!”潘紅升連忙致歉:“我不是故意的……”
法國女郎到底是熱辣,撇撇嘴說道:“沒關係,這主要是因爲我的緣故……”
說罷她還自豪的低頭看看自己的胸部,然後眼神帶着電波狠狠朝潘紅升襲來!
潘紅升有點昏昏沉沉:好在女孩們都沒跟着,要不然……
到了總統府門口,衛兵戴着頭盔緊張的喝道:“不要太過分!再接近就開槍了!”
難怪那些抗議者都距離大門遠遠的,因爲法國憲法有規定,抗議與暴亂刺殺行爲的界限就在這一線之間。
在外面就算你呆上三天三夜,脫褲子撒尿拉屎放屁大罵總統他全家都沒事,但是一旦你接近大門試圖闖入,那警衛完全有資格擊斃你!
“嘿,別緊張,放鬆點夥計!”潘紅升試圖用外國人的方式與其交流,對方卻拔出了槍。
“我數三聲,你必須後退!這可是你自找麻煩!”警衛看來被這些抗議者折磨的神經有點崩潰狀態,這種情況之下,潘紅升心裡明白對方很有可能會開槍。
“彭!”但就在他攤開雙手的時候,對方卻毫無徵兆的開槍了!
潘紅升沒有動。
所有人都驚呆了,手裡高舉的抗議牌子掉在地上。
子彈在空中劃過清晰的軌跡,最後突然撞到什麼東西上面,無力的跌落地面。
“你瘋了!隨便開槍!”另外一個警衛目瞪口呆,一把將開槍者繳械了。
“潘先生,你終於來了!”一個穿白西服女人湊了過來,她驚訝的看看地上的子彈,又看看安然無恙的潘紅升詫異的問道:“您穿着防彈衣。”
“啊,是的。”潘紅升知道怎樣減少解釋的麻煩。
穿白西裝的女人狠狠的一指肇事警衛:“你居然襲擊外國使節,知道這是什麼罪名嗎?”
“我不管!我恨這些黑頭髮的傢伙!他們是魔鬼,是他們把一切都搞糟了!我們的國家之所以成爲這個樣子都是他們害的!先知就是這麼說的!”那個警衛激動的想要站起來,卻被兩個大漢死死抓住手臂,帽子都掉了露出禿頂來。
“把他押下去!你是國家的恥辱!”白西裝女人臉上掛霜,一聲令下之後,那個嘶吼不已的禿頭警衛已經把拉下去。
他的一隻皮鞋還靜靜躺在地上,證明他曾經存在過。
“真是不好意思……”女人侷促的一笑:“這真是我們的失職……沒有傷到您吧?”
“是沒有傷到……但我的身份不允許我對這件事淡然處之……”潘紅升繃起臉來:“這是怎麼回事?他所說的先知是怎麼回事?你們用這種極端宗教分子做警衛?”
女人連連鞠躬賠笑:“我們會盡可能的賠償您一切損失……希望不要把此時聲張出去……”
“哪些人呢?”潘紅升冷笑着扭過頭去,卻發現抗議者們早就做鳥獸散。
看到開槍,這些人都怕了。
他們不知道里面的內情,還以爲這個警衛被逼瘋了。
一般情況之下,潘紅升都不會跟一個女人計較,但現在他好歹也算是政府派來的辦事人員,雖然級別不高,但受到這種待遇實在是很有發火的理由。
法國方面很顯然被這件事嚇着了,原本按照潘紅升的身份,只能跟總統秘書做一些交流,而現在卻直接受到了總統馬紹爾的接見。
馬紹爾是個面容死板,雙眼呆滯的中年男人,雖然看上去年紀不大,卻十分的憔悴。
他接手之後的法國問題不斷,經濟方面一塌糊塗,軍事上也是停滯不前,甚至跟一向關係很好的貿易伙伴中國發生了嚴重分歧,在民間早就有讓他下臺的呼聲,但這些年他卻在總統的位子上越坐越穩固。
有時候,民間和官方始終呈現兩極分化的情勢,中間的奧秘是一般人無法瞭解的。
對於潘紅升來說,以一個小小辦事員的身份見到法國總統,應該算是超規格的禮遇了。但他心裡很清楚,這種禮遇是自己捱了一槍才換回來的。
“不好意思,我代表全體工作人員向你致歉,在選用人員方面我們還不太謹慎,居然有‘摩西教’的極端分子混進警衛隊伍……”馬紹爾面無表情,雙手手指交叉着看看對方,只見潘紅升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架勢,不由得有點惱火。
自己畢竟是法國總統,站在最高權力舞臺上的人,雖然跟美國總統一樣受到諸多限制,但以他的身份地位接見這麼一個小小辦事人員,還一上來就致歉,他覺得自己已經是夠客氣的了。
“很高興聽到您的道歉,但我還是有點不明白,您說的那個什麼摩西教……是什麼東西?”潘紅升擺出一副職業外交人員的架勢,不吭不卑。
“那是一個大麻煩,已經困擾了我們很多年了……”馬紹爾說到這裡突然想要轉換話題,他一按召喚秘書的鈴聲:“里昂,給潘紅升先生倒杯茶,中國茶。”
潘紅升不由得有點出神,因爲對方用桌子椅子和整套辦公設施,都跟自己辦公室裡的一模一樣!
甚至是那召喚秘書的電鈴位置,都是相差無幾。
他突然想起了什麼:“總統先生,你這桌子……是本國產的嗎?”
“不,是進口的。”馬紹爾突然笑了:“不用看了,這是進口的你們中國貨,因爲比較便宜且實用,你知道我們國會是很摳門的。”
潘紅升笑了,笑完之後是深思:國會的限制作用,確實很厲害啊……
或許自己跟這位總統先生關係再好,一些決定還是受國會的監控,看來法國這種不正常的變化,一定跟國會有關!
馬紹爾再親美,也只是一個人而已,只要國會不同意他的一些議案都不會實現,甚至還會被彈劾。
但國會始終沒有在傾銷案上對馬紹爾提出質疑,這就很說明問題。
國會內若是沒有充足的支持者,馬紹爾甚至都站不穩腳跟!之所以到現在還可以招搖過世……粗腿一定在國會!
他跟馬紹爾有一句沒一句的交談着,很顯然對方始終在繞開什麼。
當潘紅升一提及有關摩西教的事情,馬紹爾就立刻繞開話題,顧左右而言他。
其實外國人在這種功夫上的功力尚欠,要說語言藝術上,國人尤爲擅長。
尤其是這些官話套話以及話裡有話。
當年英國大使來訪清朝政府,結果沒幾句話就被負責接待的官員繞暈了。
回國之後大使寫了本回憶錄,裡面聲稱:“在說話拐彎抹角方面,沒有什麼比中國人更擅長了!”
這句話其實說的很實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