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明星朗，月亮白若玉盤。
林田走在去楓樹小學的路上，突然想起今天是農曆十五，總覺得有種薄薄的陰涼意。
小學門口有一個老掉牙的門衛，林田以前讀書的時候，他就在那裡做門衛了。
“還不到十點，就睡着了？”
林田輕手輕腳地走進門裡。
去到文體活動中心旁邊的空地時，林田看到平婆已經到了。
平婆拄着柺杖，站在一個大坑前，頭也不回地說道：“來了。”
林田“嗯”了一聲，站在她的身旁，往坑裡看去。
坑裡除了泥土之外，還整整齊齊地擺着十來個甕。甕蓋子沒蓋，裡面裝着的都是累累枯骨。
平婆目視前方，前方不遠處有一堵圍牆，圍牆的外面是小樹林。
林田說道：“姑婆，我還以爲你的那些徒弟也來幫忙？”
平婆淡淡地說道：“他們撿完骨頭就回家了，你來了就行，他們的工作你來完成。”
林田指了指自己。
“我能幹什麼？我除了會開天眼看到鬼之外，什麼都不會。”
平婆用下巴指了指旁邊的兩三個黑色塑料袋子，說道：“當然是讓你來打下手的，裡面裝的一些紙錢銀寶香燭。
我讓你燒紙就燒紙，燒香就燒香，就這麼簡單。”
林田笑了笑。
“好，這事簡單。”
“簡單？”平婆板起了臉，“一個小細節做錯，就有可能招來一系列變數。
我見過無數同行，大多都是死在了掉以輕心上。
打醒十二分精神，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林田收回了笑臉，認真地點了一下頭。
不過，他心想，還能出什麼事呢？
他可是築基境界的人，手段那麼多，區區招魂儀式而已。
他身體素質比特種軍還要好的多，反應快，做事細緻，怎麼可能出差錯？
他乖乖聽平婆的話，沒有反駁，省得平婆又要嘮叨他。
平婆看了看天色。
“時辰快到，開始幹活。”
平婆對他指了指其中一個袋子，說道：“你在袋子裡拿出三根香來，把它們點着。”
林田依言從袋子裡拿出東西來。
點香在他看來，是一件簡單不能再簡單的事情。
不過，當他看到那三根香的時候，就傻眼了。
這是香？
一根香跟他的手腕一樣粗。
看到這非同尋常的香，林田無語地說道：“這怎麼點着啊？”
“你試試找法子。”
平婆正在袋子裡翻找東西，隨便回了他一句。
林田再找了找袋子，更加無語了。
“姑婆，你是不是忘記帶打火機了。”
他記得，之前平婆給林小果做法的時候，是憑空讓香和符紙點燃的，可是他不會啊。
平婆回過頭說道：“用陽氣點啊，誰讓你用打火機了。”
林田一頭霧水。
“陽氣？這怎麼搞？”
平婆走到他的跟前。
“這是招魂香，你不用陽氣，怎麼能點的着呢？”
林田覺得平婆是故意的，顯示他很笨，需要跟她學習。
“我還是不懂，你來教教我吧。”
平婆對林田謙虛求教的反應很滿意。
“你集中精神，把所有的意識都集中在你的印堂，然後盯着招魂香，想象用你印堂那裡的火去燒香，一會兒就好了。
記得集中精神，一次不行，就再試。”
“就這麼簡單的指引？沒有別的方法嗎，聽起來容易感覺做起來很難。”
平婆柺杖一拄，沒好氣地說道：“還沒做，你就那麼多問題，要是我的徒弟的話，我早就把你派去守墳個把月了。”
林田眼角抽搐一下，好像當平婆的徒弟沒什麼好處啊。
“哦。”
林田按照平婆說的方法，集中精神去點香。
他看着手上的香，把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這根香上。
不多時，他就感覺到自己的眼睛有點熱，隨後，他的額頭中間開始熱了起來。
林田大喜，這應該是成功的節奏。
他趁着這股勁，繼續加強，感覺那他的額頭越來越燙，他死死地盯着香，想要把這股熱度傳到香上。
“有了！”
他看到那根香上，開始冒出了一點點火星。
“這不難嘛。”
他鬆了一口氣，上面的火星突然熄滅了。
“啊，功虧一簣。”
他再次呼吸，重來。
不多時，香上面又燃起了火星，火星越來越大，慢慢地燒了起來。
“竟然點着了！”
看別人做覺得很神奇，沒想到他也能做。
平婆輕飄飄地看了他一眼。
“這有什麼，我徒弟十歲就已經會了。”
“好吧。”
小孩子都比他厲害，那林田就無話可說了。
平婆沒說的是，她徒弟十歲就會陽氣點香，那是因爲他從三歲練起，練了多少個日月才達到這種程度。
她作爲一個女的，當初練的時候也花了大力氣，想起來都是一把辛酸淚。
而林田才試了兩次，就成功了。
這種優越的資質，她沒見過。
她打算給林田一個下馬威，覺得他肯定點不着，再跟她求助，從而對跟着她學習產生濃烈的興趣。
現在看來，這個計劃泡湯了。
平婆有些心裡不平衡，她沒好氣地說道：“把另外兩根香也給點了，別這根燒完了，那兩根還沒點起來。”
林田在平婆的注視下，繼續點香，點着的速度一根比一根快，他感覺自己已經很熟練了，下次可以試試看燒紙燒柴什麼的，以後出門在外都不用帶火機了。
平婆看着他樂滋滋的樣子，彷彿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說了一句。
“這個陽氣點火，不能經常用，通常點一次，就要休息三到七天，不然的話，容易被崇邪盯上。”
林田打了個激靈，算了，還是帶火機好了，帶一個火機也多不了什麼功夫。
剛纔在林田點香的時候，平婆在用她的柺杖在沙地上畫出一個乒乓球檯大的八卦陣。
她現在正拿着一些硃砂，倒在八卦陣上。
她扭頭看了一眼林田，看到他拿着香愣在那裡，聲調提高了幾分。
“還愣在那裡幹什麼，還不趕緊把這三根香給插上？”
“插哪裡？”
“離、坎、坤位。”
林田一臉懵，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這三個位置在哪裡？是不是八卦上的方位，我去搜索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