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姐姐!”小男孩猛地低頭道謝,然後才接過餅乾看了看,疑惑道,“但這個是什麼?要怎麼才能吃?”
劉燕稍微轉過身,用眼角的餘光看向他:“把外面的包裝剝開。”
“包裝……剝開?”小男孩猶豫了一會兒,竟從腰帶裡摸出一把小刀,再用這刀將餅乾的包裝袋剝了開來!
接着,他從餅乾袋裡取出一塊淡黃色的餅乾來,然後湊近鼻子,小心翼翼地聞了聞,這才放進嘴裡咬了一口。
“好香!”他的眼睛一亮,猛地咀嚼了兩下,將餅乾吞了下去。
但這之後,他就沒有再吃,而是拉着妹妹的手到邊上坐下,再把餅乾遞給妹妹吃。
這一過程中,劉燕一直有注意那五個難民,卻見他們雖然也有意向,但最終還是忍住了,沒有出手搶奪。
到此,劉燕心中對這五個難民有了最基礎的評價,她再將目光轉移到最先來的那兩個難民身上,就發現他們已經和另兩個老人會合在一起,然後四人就着那盒方便麪分而食之。
其他難民或許是看到真有食物可拿,都拼命鼓起力氣,往劉燕這邊走來。
興許是先到的那些難民開了個好頭,剩下的難民中也都沒有出手搶奪食物,他們全都圍在帳篷的周圍,用殷切的目光看着劉燕。
劉燕不禁嘆了口氣,明白自己暫時是無法再一一試驗這羣難民了。
等煮好這第二包方便麪後,她把方便麪分給了那五個難民,然後就乾脆掀開帳篷,故意讓難民們看到她放在帳篷裡的所有食物。
再之後,她把其中一半的食物和水分出來,用雙手抱着走到剩下難民的面前,把這一半的食物和水都放在地上,對他們說:“自己分吧。”
這樣做,卻是爲了從他們分搶食物的過程中分辨出他們的本質!
然而她退開之後,那本來還在與同伴分吃方便麪的五人中的一人,卻突然走了過來,對那些難民們說道:“這些東西我來分,你們有沒有意見?”
這人方臉大肚,身上衣服雖然破爛,但從殘餘部分依然能看出他的衣服並不是粗布麻衣,想來他在淪落成難民之前應該有些身份。
最讓劉燕感到無奈的是,那羣剩下的難民竟然真的同意了讓他來分配,而且他只從中拿了一包餅乾給自己的同伴,其它的竟都分了出去!
這樣一來,劉燕藉此試驗這剩餘難民的目的就又破產了……
她心中嘆息,也就對着那方臉大肚的人隨口問道:“我看你們也不像是普通人,爲何會落得如此境地?”
那方臉大肚的難民眉頭微蹙,神色陰鬱,明顯不想多說。
但他剛剛得到了劉燕的饋贈,又不能閉嘴不理,所以還是說道:“我們這些人,都是因爲與十二神官的眷屬有些關係,所以才被神所流放。但誰又能知道,我們其實連十二神官的樣子都沒見過?”
他話中的怨氣很重,對自己口中的神充滿質疑。
但旁邊聽到他們說話的一個老婆婆卻突然說道:“十二神官禍害世人三百年,假借神的名義盤剝世人壽命,使貧苦之人更加貧苦,使腐爛貴族更加腐爛!爲了整頓人間,神必須下重手,而我們只是必要的犧牲而已!”
她神色激動,顯然是個非常虔誠的信徒,就算被神流放,也依然心向神明。
劉燕看着她,突然想到了自己,心中便產生了一種荒謬的想法:“等再過個幾年,我是不是就會變成她這樣,眼裡只有我的神?”
“但如果眼裡只有他的話,好像也不壞?”
她搖搖頭,讓自己不去想那些有的沒的,然後向那方頭大肚的難民問道:“你們所說的流放,應該就是驅逐出境的意思吧?那麼你們現在又準備去哪裡?”
那方頭難民就道:“我們想要找個地方落戶,但境外都是荒土,就連植物都看不到幾根,我們實在沒辦法,就瞎着眼亂走,不知不覺就來到了這海邊。”
劉燕點點頭:“其實海邊也不錯,如果你們能下海捕魚,倒是能在這海邊生活下去。”
“捕魚麼?”方頭難民轉身看向那蒼茫無邊的大海,心中陡然生出一股惶恐之意。
這個世界的人類都知道滅世之獸是從海里甦醒的,那大海對他們而言就是惡魔的巢穴,隱藏着大恐怖的深淵之境!
到海里去捕魚?
如果不能捨棄那份恐懼,他們或許連下海游泳都不敢。
劉燕觀他們神色,就明白讓他們以捕魚爲生看來是行不通了。
她搖了搖頭,告訴自己:“我與他們只是偶遇,將一半的食物分給他們,已經算是行了善。至於他們之後要如何存活,那實在與我無關。”
於是,她也沒有再問這些難民的詳細身世,就轉身進了帳篷,將剩下的東西都裝起來,然後出來把帳篷收了,準備換個地方繼續修行。
這時候,她已經開始覺得自己先前的試探行爲真的有夠無聊。
既然不忍心看那些老人孩子一直捱餓,那就直接分給他們一些吃的,也就罷了。
這個世界與地球毫無瓜葛,時差更是以三十倍計,等她下次過來,都不知道是何年何月了,費心關心這些難民,實在是沒有半點意義。
但那些難民看她收拾東西要走,卻忍不住想要跟上。
他們之中很多人都有看到劉燕還剩下很多食物,當然想要繼續討要。
畢竟這周圍土地荒蕪,形如荒漠,真的沒有什麼可以吃的,而飢餓實在是太可怕了。
因而劉燕走到哪裡,那些難民都跟到哪裡,他們既不說話,也不搶奪,如果劉燕走到海邊,他們就在稍遠一點的地方等着,讓人看不出他們的心裡到底在打些什麼注意。
劉燕見此,也就在海邊找了塊大些的礁石,然後將東西都扔上去,自己也坐上礁石,盤腿打坐,靜靜冥思。
當心靜下來後,她的五感便越發敏銳,那些難民的竊竊私語都傳入了她的耳中,清晰無比。
或許是因爲長時間的流浪生活終於有了變數,又或許只是因爲肚子填飽了一點,有了思考的力氣。
不少難民漸漸從被神所流放的失落感中緩了過來,並開始用心思考接下來該怎麼辦。
這附近哪裡有淡水?哪裡能找到食物?要走多久才能找到?
他們議論着這樣的話題,時不時還會提到劉燕。
有些人在想她到底是誰,爲什麼會出現在海邊?
有些人在讚美她的慷慨和美麗。
還有些人,理所當然地在想着如何從她的手中拿走那些食物……
在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話聲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席捲而來的不僅僅是熟悉的飢餓感,還有海邊特有的冰冷。
劉燕運轉着神力,內心越發清明,她能幫助這些難民一時,卻幫不了他們一世,他們最終能否挺過來,還是要靠他們自己。
至於剩下來的那些食物……
實際上她也不會捕魚,必須要留有一定量的食物來保證生存。
“最多還能再分出去一半吧。”
她這麼想着,海面上漸漸多了一輪雙月的倒影。
老人小孩承受不了冰涼的海風,開始逐漸往遠離海邊的山丘移動。
而老人小孩走了,護着他們的成.年人自然也會跟着。
他們之中有人並沒有將劉燕贈送的食物吃完,今晚分而食之,倒還能撐過去。
但也有幾人悄悄地離開了隊伍,他們的身影逐漸掩沒在黑暗中。
劉燕在那塊大礁石上支起了帳篷,然後鑽入其中,隨口拿起一袋餅乾吃了,然後又閉上眼睛,在帳篷裡繼續冥思。
她將神力運轉到體外,讓神光顯現,照亮帳篷,猶如黑暗中的一盞明燈。
“呼!”
夜晚的風更大了,浪也更加的高。
這支在礁石上的帳篷明顯不穩,有種隨時都會被吹飛的感覺。
但劉燕試着把神力引出,遍及帳篷,那風就再也吹不動它,那浪就再也沾不溼它。
劉燕雖然是在將神力當作內力在用,但功法是死的,人的思維卻是活的。
內力不能引出體外,神力卻能自由釋放,所產生的效果也大有不同。
她試得次數多了,便也掌握了其中的一些小竅門。
但羅文有提到過的特殊能力,她卻遲遲沒能發覺。
這幾日,她基本不睡,只要時刻運轉神力,就能一直保持精神上的飽滿,
就這樣,時間一點點過去,夜深了。
劉燕也聽到了越來越近的腳步聲!
這並不意外,甚至在意料之中。
面對誘.惑,總會有人上鉤。
劉燕其實已經有些後悔自己在白天做的試探,但既然已經做了,那就要承受後果。
這幾個難民看中了她剩下的食物和水,或許還看中了她?
但不管如何,既然他們來了,那就也要承受後果。
先出手的是劉燕。
她聽到了其中一個難民拔出匕首的聲音,於是順手一撥,讓手邊的一粒石子射出。
石子射速很快,直接射穿了帳篷,然後射中了那人的手。
慘叫以及匕首落地的聲音,在靜謐的黑夜裡顯得非常刺耳。
另一個難民眼看偷襲失敗,頓時惡向膽邊生,不管不顧地衝了上來。
帳篷支在礁石上,這塊礁石很大,有兩米多高,他沒有第一時間跳上去,而是選擇了去抓帳篷的支架。
之後,第三個難民反應過來,立刻撿起同伴掉在地上的匕首,然後大步一躍,就生生跳上了兩米多高的礁石,狠狠往帳篷裡的人影刺去。
他們剛來的時候,或許還想劫個色,但現在發現裡面的女人也不簡單,頓時沒了那念頭。
但他刺出的匕首突然被帳篷裡發出的白光纏住,那白光像觸手一樣爬上他的手腕,然後化爲尖針,直接刺進了他的腕部。
“啊!”
他發出比先前那個難民還要慘烈的叫聲,匕首再次墜地。
而另一個想扯帳篷支架的難民也遭到了同樣的待遇,他抓向帳篷支架的手掌上滿是鮮血,痛得尖聲大叫。
看到這幅慘象,第一個難民和最後一個沒有來得及有任何行動的難民,頓時轉身就跑。
但兩道彷如劍氣一般的白光從帳篷底下射出,一瞬間刺穿了兩人的肩膀,在他們身上留下了永久的傷痕。
拖着傷痛,總共四個難民拼命逃走了,劉燕沒有追趕,甚至沒有走出帳篷。
名門正派有時候非常迂腐,凡事都會留有餘地,不會趕盡殺絕,卻不知這樣做會留下多大的禍端。
但劉燕知道自己不會在這個世界久住,所以也毫不擔憂。
更重要的是,她手上沒有沾過人命,從心底上就沒想過殺人。
她的心很平。
那四個難民逃得很狼狽,當逃到遠處後,他們四人之間又起了衝突,其中兩個一起走了,另兩個也分道揚鑣。
羅文一直有留意到,因爲他先前感知到的三個危險人物中,就有一個在這四個難民裡。
藉着這幕戲,那個危險人物雖然付出了肩膀受傷的代價,卻非常自然地脫離了難民的組織。
“還有兩個。”
羅文沒有去管那個逃走的危險人物,而僅僅是繼續觀察着剩下的難民組織,那裡面還有兩個人隱藏着。
月隱日出,很快到了清晨,劉燕一宿未眠,卻清醒無比,她經歷了昨日之事,心境上隱隱有了不同,看事情的角度變得更加開闊。
之後,她從帳篷中走出,收起帳篷和食物,主動去找了那羣難民,然後將剩下的食物中又分了一部分給他們,再拿着自己的東西,逐漸消失在遠方。
最後,劉燕選擇了主動切斷與難民之間的聯繫。
【ps:截止今天,這個月的全勤應該是做到了,就是不知道這本書還能不能拿到600塊的全勤獎。反正這本書的半年獎以後都不會有了。書的成績很撲,上半年簡直是噩夢,不過終於也要結束了。等主線寫完,就開新書,希望新書不要太撲街,如果實在太撲街,就只能把這本書撿起來當無限流繼續寫了。哎╮(╯▽╰)╭慘。這半年來每個月被問稿費都不敢擡頭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