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壓抑着夜幕,山巔之上,只有無情的風聲。
雷歐在黑袍的籠罩中,席地而下,盤坐在這堅硬冰冷的土地上。
痞子龍與小虎站在一旁,仔細探聽着周圍風吹草動的同時,也在仔細注意着雷歐的情況。
換脈非同小可,既然幫不上雷歐什麼忙,他們也是守護在後者身旁,防止雷歐出現其它意外。
雷歐盤坐在漆黑的夜幕中,雙目緊閉。
堅毅的臉龐上,表情豐富,複雜難明。
堅毅中帶着忐忑,忐忑中又容有期盼,期盼中又夾雜着恐懼。
雷歐在害怕,他在害怕自己會失敗。
雖然他對自己有着絕對的信心,但是痞子龍也說了,換脈過程,極其艱難,一個不小心,就是失敗。
失敗的代價,就是雷歐徹底的變成廢人,而這個代價,雷歐承受不起。
並且,面對未知神秘的事物,人們首先出現的情緒不是好奇,而是恐懼。
雷歐臉龐上,不斷變化的表情也是使得痞子龍和小虎更加擔心。
“小子,你可一定得成功啊!”痞子龍給雷歐打氣的同時,彷彿也是在給自己和小虎打氣。
小虎的一雙虎目死死的盯着雷歐,目光中也滿是擔憂。
從有記憶開始,雷歐就出現在小虎的腦海裡,而從那時候開始,小虎就決定,雷歐是自己一生的大哥,並且長兄如父。
這也是爲什麼對待雷歐,小虎如此親暱,並且始終堅定不移的稱呼雷歐爲大哥。
“大哥,你一定能成功的,一定!”小虎擔憂的目光中,寫滿堅定。
“啊……”
突然,一聲吼聲從雷歐的口中發出,而雷歐的表情至此,也全部變成痛苦。
“大哥……”小虎見狀,擔憂的吼叫。
“二哥,這怎麼辦?”將目光放在痞子龍身上,小虎擔憂的詢問。
“鬼叫什麼?換脈纔剛剛開始。”衝着小虎訓斥了幾句,痞子龍沉聲說道。
痞子龍說完,便是將凝重的目光放在雷歐身上,龍爪緊握,有些輕微的顫動。
小虎看到這一幕,也是搖頭笑笑,明明很擔憂,卻是非要裝作的那麼不在乎。
小虎的眸子注視了痞子龍片刻,便是將目光又重新放在了雷歐身上。
雷歐額頭上,青筋暴起,渾身血管鼓脹。
雷歐臉龐猙獰,肌肉緊緊的擠在一起,就是盤坐在地面上的身子,也是在不停的抖動。
說明此時,雷歐在忍受着異常恐怖的痛苦。
識海中,雷歐的靈魂力量能夠清楚的感受到,當納靈丹順着自己的喉嚨融進自己的四肢百骸時,一股令人難以忍受的痛苦,便是在自己身體中的每一個部位蔓延。
甚至此時,雷歐在靈魂力量的幫助下,都是能夠看到,自己廢裂的經脈處,綠光涌現,那些原本就殘缺不全的經脈,頓時便是化成粉末,與此同時,一股幾乎讓雷歐昏厥的疼痛便是傳入到自己的腦海。
這股疼痛,如同活生生的將雷歐的經脈揉碎般,又如同生生將雷歐扔到火爐中,然後慢慢焚盡。
雷歐的意識如同汪洋大海中的小舟,好像頃刻就會覆滅,又如同黑夜中的一絲火苗,彷彿下一刻就會熄滅。
雷歐守住識海中最後一絲清明,在不斷地完成換脈的經過。
可是,那時刻如同粉身碎骨的疼痛,在不停地侵蝕着雷歐。
難以忍受的痛苦,已經使得雷歐的意識逐漸模糊,這也導致在後者的耳邊,不停地出現一道極其誘人的聲音:
“睡去吧,睡過去你就不會再忍受這麼巨大的痛苦了。”
“別再堅持了,只要你睡去,就什麼都沒有了,你沒有了痛苦,沒有了迷惘,你將一直生活在天堂上。”
“堅持是沒有意義的……”
雷歐臉色猙獰,終於忍不住大吼一聲:“滾!”
這一聲大吼,也是使得雷歐模糊的意識終於有了一絲點點清明。
“不,我不能睡過去。”雷歐忍受着巨大的痛苦,咬牙說道。
“我還要去報仇,苦苦煎熬了一年,我忍受了一年,我絞盡腦汁終於獲得了生命靈脈,眼看就要成功了,我不能倒在這裡。”
“我還要證明,我師尊爲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我要殺死高誠,斬盡所有的流言蜚語。”
“我還要練成靈武訣上記載的武技,我不能倒下,絕不。”
“我相信,我一定能成功的,一定能。”
“任何人都不能擊敗我,任何人都不能,包括你。”
“啊……”雷歐一聲大吼,便是徹底守住腦海中的最後一絲空明。
雷歐的靈魂力量,先是經過了靈魂煉獄古印的磨鍊,又是經過生命古樹的考驗,雖然不知道生命古樹的考驗到底是什麼,但是痞子龍知道,那種考驗絕不會簡單。
即使雷歐的靈魂力量經過了如此多的磨練,但是在換脈的過程中,依舊錶現出如此可怕的表情。
可見,雷歐此時承受的痛苦,到底有多麼恐怖。
並且,這種痛苦並沒有因爲雷歐的難以忍受而減弱,反而在持續的加強。
因此,痞子龍和小虎也是看到,雷歐臉龐上暴露出來的血管,竟然出現了絲絲裂痕。
出現裂痕的瞬間,股股鮮血便是順着雷歐的臉龐留下。
滿臉血跡,再配合上雷歐扭曲猙獰的面孔,後者此時的模樣,顯得異常的噬人恐怖。
不僅如此,雷歐的身上,也是有着許多鮮血流出。
痞子龍從雷歐脖子出的血痕判斷,可以得知,雷歐全身都恐怕如此。
“嘶,換脈的困難程度,竟然恐怖如斯。”
即使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看到這種場景,痞子龍還是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臉上寫滿了驚駭與擔憂。
“啊……啊……”
雷的慘叫一聲接着一聲傳來,聽在痞子龍和小虎的耳朵中,也是心如刀割,痛苦難忍。
“小子,現在誰也幫不了你,你一定要給你龍爺爺挺住啊!”痞子龍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在空中飛來飛去,急得團團轉。
但是正如他所說的,換脈過程,是雷歐一個人的事情,是需要極強的意志完成的,外人是無法給於任何的幫助。
不說痞子龍此時傷勢未能痊癒,即使恢復了他當年的巔峰狀態,也無法幫助雷歐從痛苦中走出來。
這就是天地靈物的強勢之處,不過如果雷歐能夠扛過來,換脈成功之後,他也會獲得難以想象的好處。
“所以說,小子,這一次如果你能夠扛過來,日後的成就就是在大陸上闖蕩,也是有些資本了。”痞子龍喃喃自語,似乎是在激勵雷歐。
“大哥,你一定能成功的,你一定行的,一定。”
一旁,小虎的眸子中有些溼潤,卻是寫滿堅定。
“蠢貨,哭什麼?滾一邊去,在這裡礙着你龍爺爺的眼。”看到小虎如此,痞子龍發出訓斥。
可是,痞子龍如同以前一樣叫囂的聲音,此時卻是帶上了一絲莫名的腔調。
小虎聽到痞子龍的訓斥,卻是沒有如同往常那樣懼怕,撇了撇虎嘴,嘀咕道:“還說我,你眼裡那是什麼?”
“你這頭蠢虎,還敢頂嘴?”痞子龍狠狠的瞪着小虎,威脅道。
小虎頓時縮了縮脖子,沒有再說什麼,但是他心裡明白,痞子龍就是如同雷歐所告訴他的那樣,刀子嘴,豆腐心。
“啊……”
在痞子龍訓斥小虎的時候,地上進行換脈的雷歐,又是一聲慘叫。
聞聲,痞子龍和小虎齊齊向着雷歐的方向看去。
他們看見,雷歐的臉龐之上,雖然依舊充斥着痛苦之色,但是卻是沒有了剛纔的那麼明顯。
“成功了?”痞子龍一愣,有些琢磨不定的情況。
小虎也是死死盯着雷歐的臉龐,心中忐忑不安。
而就在這個時候,雷歐渾身上下的血跡開始凝固,不多時便是在雷歐的身上,形成一層厚厚的血枷。
與此同時,雷歐身上綠光綻放,綠光蔓延在後者身上,然後將雷歐破碎的身軀牢牢的籠罩其中。
“這是……靈脈護體?”痞子龍眼神一縮,喃喃自語道。
“大哥成功了?”小虎興奮的吼道。
此時,山巔之上,冷風吹來,痞子龍和小虎也能夠感受到,這冷冽的風,似乎都是變得有些暖和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