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你算到了?”郝建鵬眼睛一亮,說道。
張道青面帶微笑地點點頭,說道:“郝居士,咱們內堂敘話,貧道已經在內堂布下素齋,咱們邊吃邊聊!”
郝建鵬大喜過望,道:“如此,便多謝天師了!”
天師府內堂位於天師大殿之後,靠近右側的地方,這裡有着一排古色古香的木樓,其外雕龍刻鳳、片片祥雲籠罩木柱之上,也不知道沉珂了多少歲月。
張道青引領着郝建鵬進到了位於正中的一座廳堂,把那幾個老道還有郝建鵬的幾個保鏢全都打發了出去,兩人倒是相對而坐。
很快,就有幾名身穿藏青色道袍的青年道士,端着一個個精美的瓷碟走了進來,瓷碟之內擺放着水果拼盤、冷菜、熱菜,還有一小壇用泥土糊住壇口的美酒。
放下瓷碟中的菜餚,張道青親自把那一小罈美酒的壇口拍開,頓時一股沁人心脾的香氣飄散了出來,直入人的腦部神經,給人一種飄飄欲仙的醉意。
“好酒!”
這未嘗美酒身先醉,郝建鵬不由得讚歎出聲。
“哈哈,郝居士,這一罈子酒乃是上好的花雕,是當年我師父埋在後山桂花樹之下的,距今已經有六十多年的歲月了。你今天來的可真是好時候啊!”張道青一邊把就導入青瓷盞中,一遍解釋道。
那酒果然是上了年份的好酒,不僅顏色泛黃,就連那飄溢而出的香氣都綿柔恆久,讓人回味無窮。
郝建鵬這一生中有兩好,一是美女,二便是這美酒。
他迫不及待地端起青瓷盞。輕輕抿了一口,道:“香味醇厚,入口便化爲一道清流直入心肺。讓人全身的細胞都在這一刻綻放,確實回味無窮!妙。妙,妙!”
“哈哈,郝居士喜歡就好!”張道青微微一笑,給自己倒了一杯,便坐了下來。
“天師,你方纔說我今天來的目的已經有眉目了!不知,可否知道那雪鶯聖女所在何方?”放下青瓷盞,郝建鵬來不及再多和張道青客套。就直奔主題。
張道青微微頷首,道:“這幾年來,居士造訪我龍虎山十數次,每次貧道給居士的說法都有些模棱兩口,居士還如此地信任貧道,貧道卻是有愧於你啊!”
“天師說笑了!”郝建鵬呵呵一笑,道:“我每次前來龍虎山,天師便指點我何處能夠尋得雪鶯聖女,這些年來雖說未曾尋到,但也多少有了一些蛛絲馬跡。天師又何必妄自菲薄呢?”
“算了。不提了!”張道青擺擺手,道:“居士,你既爲此事而來。那貧道便告知居士: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這下郝建鵬傻了,這算哪門子有眉目啊?這不是坑爹嗎?
郝建鵬有些爲難得看着張道青,道:“天師,這兩句偈語是何意?”
張道青笑道:“居士,須知山未曾走到盡頭,又怎知山後沒有如花盛景呢?”
“山未曾走到盡頭,又怎知山後沒有如花盛景……”郝建鵬嘴中反覆嘀咕着這兩句話。忽然全身一震,道:“天師。你是說這天南省有地方我們還沒有找?”
張道青微笑搖頭,只是指了指天穹道:“居士。話盡於此,天機不可泄露!”
“好好,建鵬明白了!”這個時候郝建鵬忽然想起還有一個地方沒有找過,或者說根本就沒有想過找那個地方。
那就是玉溪!
燈下黑的道理誰都懂,可是誰又真的能夠做到這一點呢?
事情談開了,兩人也開懷暢飲了起來,不過一個小時的時間,一小壇足有兩斤裝的花雕,被兩人喝了個乾乾淨淨。
郝建鵬自持擁有僞先天之境的修爲,這點小酒根本就不能讓他醉。
而張道青倒像是喝多了一樣,臉色酡紅,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的。
“郝,郝居士……等,等龍虎大典之後……貧道,貧道就會遊歷四方……你我,你我相見之日自然遙遙無期。此番,此番貧道便爲居士,爲居士卜算一卦……也,也不枉你我相識一場!”張道青醉眼朦朧,說的話斷斷續續,不過越到後面卻變得越流暢起來。
郝建鵬全身一震,他自然明白張道青的意思。
雖說龍虎山正一教屬於世俗界的門派,論武力或許遠遠不如無量山中的各大門派。可是如果說風水堪輿,批命相面的話,龍虎山正一教堪稱當時一絕!
因爲整個無量山中,都沒有哪一個門派或者人,能夠斷言爲人相面批命,更不要說鐵口直斷,一卦千金了!
郝建鵬之所以能夠在短短的十年時間中就成爲法華宗外門掌門,那是因爲在這十年的時間裡,張道青曾經爲郝建鵬批過命。
“好了!貧道,貧道現在就爲你占卜一卦,稍等。”說話之間,張道青那修長的大手驟然一翻,手心當中赫然出現了六枚赤黃色的銅錢。
以郝建鵬的眼裡,竟然沒能夠發現這銅錢是如何出現的。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因爲在這一瞬間,張道青原本醉醺醺的表情突然變得嚴肅起來,郝建鵬也隨之屏氣凝神,不敢發出任何的聲音,免得打斷張道青的卜卦。
此時,張道青將六枚銅錢全部合在掌心,然後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形成了一個合攏的形態,再輕輕地搖晃了起來。
沒有人發現,張道青的手心正中已經冒出了一縷縷的柔白光滑,片刻之後,光華縮進他的手掌之內,他果斷地往上一拋灑,六枚銅錢酒猶如梅花一樣散開,隨之跌落了下來,在桌面上翻騰一會之後,悠然平息下來。
此刻,桌面上的六枚銅錢或正或反,或立於桌面之上,形成了一個複雜卦象。
張道青眯眼一看,隨後在心中推衍起來。
“天師,怎麼樣?”說到底,郝建鵬還是有些沉不住氣,連忙追問起來。
“這是無妄卦!”半晌之後,張道青倒吸一口涼氣:“下下卦。”
“什麼意思?”郝建鵬心中咯噔一聲,忙問道:“怎麼解卦?”
郝建鵬沉聲道:“卦辭雲,飛鳥失機落籠中,縱然奮飛不能騰,目下只宜守本分,妄想扒高萬不能。”
“這個卦是異卦(下震上乾)相疊。乾爲天爲剛爲健;震爲雷爲剛爲動。動而健,剛陽盛,人心振奮,必有所得,但唯循純正,不可妄行。無妄而行,必有大禍!”
“必有大禍!”郝建鵬心中的不安越來越沉凝,他說道:“天師,大禍可是性命之危?”
張道青沒有說話,而是定定地看了郝建鵬半晌之後,說道:“郝居士,如果你能夠放棄現在的財富,放棄以前的一切虛名,帶着家人歸隱山林,從此不再過問世事的話,或許還能夠逃得一命。如果你放棄不了的話……”
“怎麼樣?”郝建鵬急道。
張道青一字一頓地說道:“財產散盡,家破人亡!”
“轟!”
郝建鵬就感覺腦子中像是響起了炸雷,一下子酒把他給弄懵了。
財產散盡,家破人亡!
太可怕了,這哪裡還有活路啊?
“天師,若是不依此行事的話,真個沒有活路嗎?”郝建鵬道。
張道青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如此,容我考慮考慮!”郝建鵬有些失魂落魄地呆坐在那裡,半晌沒有回過神來。
張道青搖搖頭,道:“郝居士,言盡於此,貧道也不能再透露任何東西!此番貧道自會去後山閉關,直至龍虎大典開始。郝居士若是想通了,便自行離去吧!”
郝建鵬無意識地點點頭,沒有回話。
……
時間過得很快,就在郝建鵬還在苦苦思索的時候,楊猛一行四輛豪華跑車也瑤瑤看到了寧江市的輪廓。
此刻路口處,停着三輛警局專用的車子,二十來個全副武裝的警察,戴着白色大蓋帽,手中持着警棍,配合着三十來個聯防隊員們,正在監察着一輛輛過往的車子。
站在那警局轉車旁的,是一個三十出頭的青年人。青年人名叫劉海川,本事倒是多少有一點,可是更多的卻是靠着溜鬚排滿以及逢迎上司,才做到了寧江警察局分管治安的大隊長職務。
平日裡,他掌管着二十多個警察以及幾十號聯防隊,也純粹是靠眼皮子活,人機靈的很。
本來劉海川都已經和當地的一個黒道大佬聯繫好了,想要一起去瀟灑瀟灑。
可是這時候,他的靠山,也就是市公安局的副局長張鐵牛,突然要他準備準備,對寧江市的各個交通礙道進行突擊檢查。
沒辦法,他只能強擠出笑顏,屁顛屁顛地開始召集手下們。
瀟灑什麼時候都可以去,但如果是耽誤了上頭交代的事情,那可真就是大事了。
而且根據小道消息來看,今天這件事可是大事,整不好自己還真的能夠更進一步,下放到各區去當分所的所長,到那時候這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樣了,在一所之長所掌控的一畝三分地裡,還不是他說什麼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