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沈浪看到來的這一羣人,稍稍詫異了一下。
領頭的二男一女和蘇文軒並肩而立,俱是氣息淵渟嶽峙,氣度非凡,有着一宗之主的氣派。
在這三人後邊,都跟着兩名弟子。
蘇文軒後面兩人中的一人,正是曾經將北冥極天宗那獸皮賣給他的蔡超羣。
只是此時的蔡超羣不知爲何,板着一張臉,毫無表情,彷彿壓根不認識沈浪似的。
在蘇文軒右手邊的那男子身後站立的兩名青年,正是在清風寨上被沈浪擊敗過的章程和沐風。
宮裝婦人身後兩名女子,一名芳菲嫵媚,月貌花容,而另一人,正是沈浪在溫泉中遇到過的那女子!
就在沈浪打量這些人的時候,與他溫泉中相遇的那女子冷哼一聲!
一股強絕的寒氣從她身上瀰漫而出,讓得附近衆人駭然之下不斷後退,不敢靠得太近!
“依依,不要亂來。”站在那宮裝婦人身後的另外一名女子語氣緩慢的說了一聲。
隨後,她蓮步輕移,往前移了一步。
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她的腳底釋放出來,以她爲中心朝着四周四方開來。
那叫依依的女子釋放出來的寒氣立刻消散無形,讓人以爲剛纔只是一個錯覺而已。
宮裝婦人面露異色,稍稍一側身子看向了蘇文軒,微微一笑說道:“蘇宗主帶我們來,要見的人是他,還是他呢?”
她一邊說着,一邊點了一點沈浪,又點了一點楚傾城。
在她神唸的查探之下,在場衆人當中,看不出深淺的,只有這兩人。
蘇文軒微微衝着那宮裝婦人微一頷首,說道:“梅宗主目光如炬,蘇某佩服之至,我們先進屋談吧。”
隨後,他朝着圍觀的衆人揮了揮手道:“本宗來找沈浪有點事,大家先散了吧。”
他話音剛落,那邊沈浪朝着沈劍鋒微微一示意道:“劍鋒堂兄和華正師兄,就麻煩二位把這事情處理一下吧,你看天賜兄把我們鬆多峰的人打得,都傷成這樣了……尤其是田昊師兄,本來傷勢還沒好呢,現在傷上加傷,真是可憐。”
躺在地上的田昊一聽,也不顧宗主在這裡,立刻撕開喉嚨大叫了起來:“啊,疼死我了,肋骨斷了好幾根啊,他們下手太狠了!”
地上那一羣人見狀,立刻附和着哼哼唧唧了起來。
哀嚎之聲此起彼伏。
陳天賜和已經甦醒的劉海等人再一次的色變了。
當着宗主的面,這羣混蛋還敢這麼做,那表示他們有恃無恐啊!
沈浪這個混蛋,明明才上玄道宗沒兩天,現在也還在外門鬆多峰,怎麼就如此囂張,如此強勢呢?
早知道這樣,打死也不上鬆多峰了啊!
就在蘇文軒等人面色怪異之時,沈劍鋒和華正屁顛屁顛朝着陳天賜跑了過去,而人羣終於是散了開去。
這時候,沈浪才從湖中走了出來朝着蘇文軒恭敬施禮道:“沈浪見過宗主和各位前輩,寒舍簡陋,希望宗主和幾位前輩莫要歸罪纔是。”
說着,他伸手做了個邀請的姿態。
蘇文軒點點頭,很滿意他能在這麼多宗主面前給他留個面子。
蘇文軒轉身叫住了轉身想走的楚傾城道:“傾城,你和莫歌不要走,一會還要找你們有事。”
白眼一翻,楚傾城轉過了身來:“我以爲我不說話別人就看不到我了,沒用的,像我這樣的人,無論在哪裡都像黑夜中的螢火蟲一樣,那麼鮮明,那麼出衆……天空,蔚藍蔚藍的天空中有幾朵白雲,雲被風吹着狂奔而過,好似一羣搶食的野狗……活了二十年,沒能爲宗派爲同門做點什麼,每思及此,傷心欲絕,想不到現在終於有機會了……”
這廝要麼不說話,一說話就讓人知道他碎嘴的習慣,聽得蘇文軒直翻白眼,差點就想落荒而逃。
旁邊的燕七從地上爬了起來道:“不可能,你怎麼可能只活了二十年?你……”
話未說完,楚傾城手一伸,閃電般提住了他的領子,隨手一扔,扔麻袋一般的直接把燕七扔湖裡面去了。
跟隨蘇文軒等人來的那幾名青年人頓時眯起了眼來……
燕七再差勁,那也是靈武境二重天的武者,竟然都來不及反應,就撲通一聲被丟湖裡了,難怪宗主點他的名,這楚傾城絕非泛泛之輩!
不等衆人反應,楚傾城又開口說道:“不知道宗主找我何事呢?雖然我知道我不應該問,但是不問我心裡難受。我不問,你不說,這就是距離;我問了,你不說,這就是隔閡;我問了,你說了,這就是信任;你不說,我不問,這就是默契;我不問,你說了,這就是依賴……噯,宗主你不要走啊!”
饒是蘇文軒這等心智的人也怕了楚傾城,迫不及待就大步朝着沈浪的院子走了進去,跟逃似的。
而其他人,都跟在了他的身後。
另一邊,莫歌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那破了依依寒氣的女子看着莫歌離開的背影,紅脣微張,似乎有千言萬語想要訴說,最後還是輕嘆了一聲也跟着沈浪走了進去。
一羣人剛一坐定,蘇文軒就迫不及待的說道:“沈浪,來,認識一下這幾位前輩。”
“我左手邊的這一位,是白虹宗宗主葉湘墨前輩;”
“右手邊這位,是羞花門門主梅映雪前輩;”
“梅門主右手邊的這位,是大乘宗宗主石巖彬前輩。跟隨他們而來的,都是這幾宗當中的精英弟子,稍後你們在好好親近親近。”
等沈浪上前一一施禮,蘇文軒又道:“諸位宗主一定在責怪蘇某,大家不容易來玄道宗聚一次,而且難得梅宗主肯與我等聯手,而我卻如此慢待諸位是麼?”
梅映雪淡然一笑道:“我們來玄道宗,是爲了商討鬱木洞福地試煉之事,蘇宗主說要帶我們來看一人,想必就是沈浪了。只不過映雪不明白,沈浪跟鬱木洞福地的試煉又有何關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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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湘墨和石巖彬兩位宗主都是微微點了點頭。
雖然他們對梅映雪不怎麼感冒,不過梅映雪問的話,也是他們心裡的疑問。
蘇文軒很享受衆人這種眼神,他輕笑一聲說道:“我確實就是帶大家來看沈浪的,因爲,這一次鬱木洞福地的試煉,我想要讓他來統領我們這幾宗所有的弟子。”
所有人的目光立刻齊聚在了沈浪身上,沈浪目光平視,面無表情。
梅映雪三人俱是吃了一驚,對視了一眼,面色都變得有點古怪了起來。
“蘇宗主辦事一向謀定而後動,任何一個做法都是有着能夠說服人的理由,這一點我是信得過的。不過……雖然羞花門以前與各位的宗門有一些誤會,但是今日來玄道宗也是帶着十足的誠意的……”
“所以我對蘇宗主的這種決定頗爲不解。”
梅映雪侃侃而談說道:“統率之人的重要性是毋庸置疑的,不但需要修爲強大,力壓羣雄,而且對統籌管理等等要求也是非常之高。”
“恕我直言,沈浪的年紀恐怕只有十六十七的吧?這種年紀又能有多強的修爲?即便是宗主疼愛的弟子莫歌,修爲也遠遠不足以與我兩位弟子相比的。”
“甚至說句不好聽的,這四宗之內,可能找不出來一人,能夠贏得了我的大弟子君綺羅的?”
蘇文軒幾人忍不住都看了一眼站在梅映雪身後的君綺羅。
羞花門的君綺羅早已經名聲在外,在去年的時候就已經是靈武境八重天的修爲。
君綺羅長得禍國殃民,魅惑天成,不但修爲強絕,而且修習媚術和幻術。
很多時候甚至只要她一個微笑,就能置人於死地。
玄道宗等三個宗門這一代弟子確確實實沒有人能夠與之抗衡的。
以前在各種爭鬥當中,傷在她手中的,數不勝數。
但是這說的是以前,如今的蘇文軒聽見梅映雪這話,並不像葉湘墨和石巖彬兩人那般面色難看,反而露出了蒙娜麗莎似的微笑。
這時梅映雪又說道:“當然,我只是就修爲而言。爲了表示我羞花門的誠意,只要諸位能接納羞花門爲聯盟中的一員,羞花門不但不會與你們三宗的人爭奪這統領的地位,相反,只要你們三宗選出來了統領,羞花門的弟子必定會聽其號令,絕不敢違抗。”
葉湘墨沉吟了一會才說道:“雖然修爲不是衡量的唯一憑據,不過文軒你真想要沈浪來做這統領,似乎太過草率了一點了。爲了我們這幾宗的利益,這一點,我不同意。”
石巖彬遲疑了一會,看了一眼沈浪,這才說道:“按照文軒的性子,這麼做應該是有理由的。”
“不過我仍然是不明白……四宗能進入鬱木洞福地的弟子加起來,足有一百五六十人之多,其中不乏桀驁難馴之輩。想要統率這麼多不同宗門的精英子弟,沒有壓倒性的實力是不行的,難不成文軒還想告訴我們,沈浪的修爲,能力壓這四宗的所有精英弟子不成?”
葉湘墨瞥了一眼沒有說話的沈浪,嘴角露出了一絲嘲弄的笑意說道:“不是我看不起沈浪,但是就我的觀察,沈浪雖然氣度不凡,修爲卻是不高,他如今的修爲就算想要勝我後面這兩名弟子,那也是不可能的吧?”
“想要做這幾宗弟子的統領,哪裡那麼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