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揮退手下,立刻召集十常侍商議此事,最終得出一個意見——必須要全力保下董卓,推動事情按照原計劃進行。
這就意味着,他們必須想方設法爲董卓的罪行開脫,然後說服漢靈帝按照之前朝廷的皇令繼續讓洪翔分兵給董卓,再將西北交給董卓管理。
這個事情本來對於十常侍而言難度不高,可是現在嘛,可就要費點功夫了。
第二天早朝時,漢靈帝正式看到了洪翔上表的董卓的罪狀書,以及董卓自己親筆寫下的認罪書。
洪翔之所以在暗中收服了董卓之後,依然如此做,原因很簡單,那就是董卓親自對洪翔說,即便是真的把罪證都上交給朝廷,朝廷那邊也不會處理自己,反而會因此更加重用自己,只不過需要多費點錢財罷了。
洪翔不想暴露自己與董卓的關係,而且關押董卓多日若是突然放出去也不好解釋,故而費點錢就費點錢吧,反正是董卓掏腰包,有何可擔心的?
所以今日早朝之時,漢靈帝便接到了洪翔命人快馬送來的罪狀書和相關證據。
“各位愛卿,對此可有何看法?”漢靈帝看完洪翔派人送來的東西后,命人將之傳給忠臣閱覽,然後問道。
朝堂之上一片寂靜,沒有一個人答話。
此事涉及暗中通敵的叛國大罪,若是真有此事,那麼定會牽扯很多人,而且這些人絕對不會是小角色,必然是朝中說話份量極重之人。若是得罪了他們,那麼萬一他們躲過了這一劫,那麼倒黴的可就是自己了。
都是混跡官場那麼多年的老江湖了,誰也不肯在這時候露頭,以免禍及自家。
“怎麼,難道你們都啞巴了嗎?!”漢靈帝不滿地道。
忠臣低頭不語,依舊沒人說話。
漢靈帝見狀微怒,指着何進道:“大將軍,你負責軍部,對此事可有何看法?”
何進無奈之下只好出言道:“以臣之見,此事重大,必須要慎重調查一番才能下結論。”
羣臣紛紛點頭稱是,似是都對何進的答話十分認同。
“胡扯!”漢靈帝怒道,“難道大將軍你沒看到董卓自己寫的認罪書嗎?!有了那個,還調查個屁。”
憤怒之下,漢靈帝也變得口不擇言起來。
羣臣見漢靈帝發怒,更加不敢多話。
何進深深吸了口氣,想到董卓已然暗中投向了自己這邊,若不能保下他,恐怕反會被其咬上一口,那樣的話可就是黃泥掉到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皇上,恕臣直言,那份認罪書根本說明不了什麼,董卓完全有可能是在神志不清或者是被逼無奈的情況下寫下的那些東西。若當真如此的話,哎,臣實在是不想多說了。”何進畢竟當了許多年的大將軍了,耳濡目染之下,急智倒也頗有幾分,靈機一動之下當即如此說道。
漢靈帝聞言一愣,繼而微微頷首,似是覺得何進的話也有幾分道理,怒氣終於稍減。於是道:“大將軍此言,衆位愛卿認爲如何?”
太尉袁隗這時出言道:“皇上,臣以爲大將軍所言有理,此事確實需要慎重處理,不可操之過急啊。”
羣臣見四世三公的袁家老大都這麼說了,再加上何大將軍的影響力,誰還敢唱反調,於是紛紛表態同意何進的看法。
漢靈帝也覺得確實如此,於是道:“好吧,此事就先壓下,待調查清楚後再做決斷。”
退朝後,張讓一邊服侍漢靈帝一邊說道:“皇上,依時間判斷,洪翔那小子即便是沒有接到最新的皇令,也很有可能收到了一些風聲了。如果他不想將兵力分給董卓,馬家父子那邊也不想把西北拱手讓人的話,那麼他們兩方很有可能一起做出個局來,陷害董卓。”
漢靈帝嘆息一聲,頷首道:“這事實在太費腦子了,朕有些累了,不想再去琢磨此事,此事就交給你去處理吧。記得,務必要調查仔細,不能冤枉好人。”
說完,忽然又想起什麼似的,低聲問道:“阿父,讓你調查的洪翔商會眼下所掌控的財力可有結果?”
“皇上交代的任務,老奴怎敢不盡心盡力。”
張讓嘻嘻一笑,答道:“西北平叛成功後,洪翔商會獲得了巨大的好處。洛陽、長安以及西北各城池的地價因戰爭結束而暴漲了數倍乃至十數倍,以洪翔商會眼下的財力來說,即便是不加上其隱藏的錢財物資,僅憑其表面掌握的地契價值來推斷的話,恐怕也堪稱是大漢國內數一數二的大財閥了。”
“短短時間內,洪翔商會居然發展到了這等地步?”漢靈帝眉頭大皺道,“這大漢乃是朕的大漢,若是如此下去,豈不會落入他人的口袋!”
張讓趁機說道:“皇上英明。若是此時再不借機削弱洪翔的勢力的話,憑藉這麼龐大的財力,若是他有了反叛之心,那麼大漢危矣,皇上危矣啊。”
漢靈帝沉吟片刻,似是做出了什麼重大的決定,緩緩點頭道:“既然如此,洪愛卿,你可莫要怪朕無情啊。”
“皇上,您的意思是?”張讓故意問道。
漢靈帝冷哼一聲,道:“不管是誰,若是威脅到了朕的江山,那麼下場便只有一條,那就是死!”
“可是眼下……”張讓作出一副爲難的表情,略顯糾結地道。
“眼下當然還不能做得太過分,否則逼反了他也不好。畢竟黃巾賊寇那邊也需要他這樣能征善戰的猛將幫朕料理。”
漢靈帝輕笑一聲,道:“不過,董卓通敵之事不管真相如何,咱們都不能把董卓拿下,反而要重用他。這樣定會讓他更加感恩,日後也不會再有他念。
當然,若是董卓真的曾經暗中通敵,那麼阿父你想辦法遮掩一二便是,洪翔那邊只需安撫一番即可;可若是洪翔那小子故意栽贓,哼,到時候朕便要親自問問他,看他還有何話可說!”
“沒錯,到時候再賞賜他杯毒酒,並安排五百刀斧手和五百弓箭手藏在兩旁,嘿嘿,就算他洪翔再厲害,赤手空拳之下也休想活着離開皇宮。”張讓獰笑着附和道,“等洪翔一死,嘻嘻,那價值鉅萬的洪翔商會便可以完全充公,到時候皇上您的內庫裡的錢財恐怕都要裝不下了呢。”
“哈哈。阿父之言甚是,朕也正有此意啊。”
漢靈帝那張油膩的胖臉上掛滿了憧憬之色,彷彿看到了查抄洪翔商會時繳獲無數錢財的喜人景象,更彷彿看到了將洪翔之前從內庫裡拿走的上古神器一一交回的美好場景。
“洪愛卿啊洪愛卿,你就等着爲朕的內庫做出巨大貢獻吧。哈哈。任你怎麼能耐,到頭來也只能是朕的一枚棋子罷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