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答道:“我常年隨着父親在河邊打魚、習武、唸書,所以對於下河捕魚、上陣殺敵亦或是讀書識字還是有些自信的。”
“哦,會打魚、認得字、還會些武藝,是這樣嗎?”面試官頷首道。
“差不多吧。”于禁微微一笑,點頭應道。
說罷,取出一本書唸了幾段,有模有樣的令人挑不出毛病。然後又揮舞三叉戟在空地處演練了幾招,看起來倒也頗有大將之風。
後面排隊的衆人見狀,紛紛暗自叫好:好一個文質彬彬的英雄少年郎!
“恩,其實你應該去面試將官的。不過也沒關係,給,拿着這個牌子去將官錄取處登記報名吧。有了這個木牌,你直接去找那邊的面試官便可,不必重新排隊等待了。”面試官見於禁本領不俗,態度和緩了不少,取過一個木牌在上面寫了幾個字後,將其遞到了于禁的手中,囑咐道。
“將官?”于禁面露訝色道,“那邊分配的房子與這邊有什麼不同嗎?若是沒有不同的話,那就不必麻煩了。”
面試官微微一笑,道:“當然不同,而且是大大的不同。至於有何不同,你過去就知道了。”
于禁來到將官錄取處,將牌子遞了上去,又當着面試官的面耍了幾招後,當即被破格錄取,分配了一套標準的官宅。
他畢竟年紀尚小,按照常理來說不應在考覈範圍之內,但由於他的本事確實不弱,而且又能夠識文斷字,故而面試官決定破格錄取,並分配了一套官宅給他。
“請這邊走,隨我來吧,我會帶您去您的府邸的。”一名客氣有禮的士卒對於禁道。
于禁於是隨着那士卒離開了錄取處,向自己未來的府邸而去。
路上,領路的士卒向于禁耐心解釋了濟南城的入住政策:
普通的百姓登記成功後只能獲得一所民宅;而擁有一技之長者錄取後,則可以享受軍中士卒的待遇,獲得一套比民宅要好不少的軍宅;至於文人雅士和統兵武將,一旦錄取成功,則可以獲得豪華官宅一棟。
“哦,原來之前那個面試官所說的不同,便是軍宅與官宅的不同啊。”于禁若有所思地點頭道。
來到一所豪華官宅前,還未來得及驚呼讚歎,便瞧見一名醉眼朦朧、身材高大、衣衫邋遢的青年文士晃晃悠悠地迎面走來。
之所以稱呼那人爲文士,乃因對方這麼冷的天,居然手中還拿着把精緻的摺扇,上面有山有水有詩詞,而且其腳步雖不穩,但口中自言自語的都是些文鄒鄒的詩詞,一聽便知絕非草莽匹夫。
“這位大哥想必也是來尋新獲得的宅子的吧,不知高姓大名,可否見教?”于禁好奇地上前主動招呼道。
那青年文士哈哈一笑,嘴上的兩撇鬍須微微揚起,隨手取過腰間的一個酒葫蘆遞上前去,答非所問地朗聲道:“之前曾聽聞洪翔大人作詩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這詩詞着實妙不可言,只有喝了酒才能更加體會到其深意。來,這位小兄弟若是不棄,就喝一口吧。”
他當然不知,那詩句哪是洪翔所作,實乃是洪翔在某次酒席上隨口說出,引用的唐代大詩人羅隱的詩詞名句罷了。
于禁豪爽地接過酒葫蘆仰頭便喝,足足灌下了三分之一,這纔將酒葫蘆還給對方,笑讚道:“好酒。多謝。”
青年文士取回酒葫蘆,一雙清澈地明眸中閃過一絲精光,頷首讚道:“小兄弟年紀不大,便可以取得官宅資格,而且爲人又豪爽大方,恩,不錯,不錯,未來着實有前途的很啊。”
于禁舉了舉手中的三叉戟,笑道:“大哥客氣了,小弟哪有什麼了不起的。只不過隨家父在山中河邊隱居時,學得些文字,又會用這三叉戟叉魚練出了點名堂罷了。”
“好,有能力卻不驕傲,值得我郭某人結交。”青年文士傲然道。
“呵呵,大哥謬讚了。”于禁笑道。
青年文士隨即搖了搖頭,正欲再開口說些什麼,卻忽然腳下一滑,跌倒了。
于禁連忙上前將其扶起,卻愕然發現,對方竟已呼呼大睡起來。
哎,這傢伙真不知到底是何人,怎會如此放蕩不羈,竟喝醉了當街大睡起來,也不知他是如何被錄取的。難不成,他是某個大世家的公子哥?
不會不會,就憑他的這身打扮,十足的寒門學子的樣子,又哪有半分世家公子哥的樣呢。
想罷,于禁對領路的士卒道:“快些帶路吧,我扶這位醉酒大哥去我的新宅中做客,待他酒醒後再說其他。”
話音未落,遠處響起一個少年的呼喊聲,道:“哎呀,奉孝賢弟怎麼跑這邊來了,難怪找不到呢。”
“奉孝賢弟?”于禁看了看呼呼大睡中的青年文士,又看了看遠處正跑過來的慈眉善目的十五六歲少年,猶疑道。
那少年跑來後先是客氣地衝着于禁道了聲歉,接着解釋道:“這位醉酒的小老弟乃是我的至交好友郭嘉郭奉孝。”
“不知閣下如何稱呼,今年多大?”于禁奇道。
“在下乃劉曄,表字子揚,今年十六歲。”那少年文鄒鄒地道。
“那他多大?”于禁又問道。
“他小我一歲,今年十五。”劉曄似是明白了于禁爲何好奇,會意地笑答道。
“這……”于禁難以置信道。
劉曄道:“呵呵,看來你是被他的樣子騙到了吧。沒錯,這傢伙纔剛剛十五歲,個頭就高得跟個成年人無二了,而且還因爲某些特殊喜好的緣故,嘴上的鬍鬚甚濃,不知之人將其認作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也是常有的事,不足爲奇。”
“啊,果然如此!”于禁苦笑道。“不過幸好,他總是比我大那麼一歲的,那聲大哥倒也沒喊錯。”
這時,昏睡中的郭嘉忽然“哎呀”一聲驚醒過來,滿嘴酒氣地急聲道:“不好,洪翔大酒樓那邊的拍賣會恐怕要開始了,千萬不要耽擱了纔好,希望現在趕去還來得及。”
說罷,跳起身來不顧滿身的塵土以及旁邊的劉曄、于禁二人,自顧自地匆匆向着洪翔大酒樓的方向狂奔而去。
于禁望着漸漸消失在遠處的郭嘉的背影,面露好奇之色,忍不住對一旁的劉曄道:“你那位朋友爲何如此着急,難不成那所謂的洪翔大酒樓處有什麼天大的好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