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柳詩文也不是傻子,龐飛這是在利用她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小王八蛋算盤倒是打的不錯,可惜,她不吃這一套。
不管是曹強還是柳家的人,都別想再將她玩弄於鼓掌之間。
“說完了嗎?”柳詩文指尖一彈,手中的菸蒂飛了出去。態度很明確,龐飛的話,她壓根沒放在心上。
看着柳詩文離去的背影,龐飛卻是一點也不着急,因爲她很清楚柳詩文並不是真的不在意那些事,而是不屑於跟他合作罷了。
事後她一定會派人去找柳鑫和柳森的下落,他只需要一直盯着柳詩文,就能順藤摸瓜找到柳鑫柳森的下落。
這就是柳家人的行事風格,他不瞭解柳詩文,卻很瞭解柳家人。
睚眥必報!
親兄妹之間也不例外。
隨後在龐飛的跟蹤下,果然發現柳詩文安排了人去調查柳鑫柳森的下落。
龐飛跟着那二人,兜兜轉轉,最後在一間偏僻的酒吧裡發現了柳鑫柳森的身影。
找到二人時,他們正在這裡瀟灑的喝酒唱歌。
柳詩文的人並無其他動作,只是將這二人的行爲拍了照片發給柳詩文,但龐飛就不同了,廢了這麼多心思找到他們,可不單單是來看他們花天酒地那麼簡單。
且不管僱傭他們調查柳家人的客戶是誰,既然這單子他們接了,龐飛就會按照要求做到客戶滿意的地步。
柳鑫柳森在柳氏集團分別佔據着主要的位置,二人又都不是省油的燈,底子卻乾淨的像是一張白紙,實在是大有問題。
再加上二人回了豪城,不回家不去公司也不回老宅,而是躲在這麼一個偏僻又混亂的酒吧裡,怎麼看都有問題。
給時峰去了個電話,龐飛把找到柳鑫柳森的事情跟時峰說了。
這邊的事情還是交給時峰和賊五去做,龐飛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辦。
“龐哥……”時峰和賊五都趕來了,龐飛把這裡的情況大致說了一下,把這裡交接給他們兩個去盯着。
“找到他們就行,剩下的事情就交給我們了,龐哥你就放心吧。你快回去吧,你這一天沒見人影,林靜之可是擔心死你了。”
龐飛現在還不能回去,他要去柳氏集團尋找父親。
想起這件事,龐飛這心裡就沉甸甸的。
柳嘯天之所以如此信誓旦旦,都是源於這一切都是龐金川心甘情願的,自己的父親自己又怎能不瞭解,想要說服父親放棄賭約離開這裡,纔是最困難的。
就算很難,龐飛也要去爭取,他們龐家人,絕不受制於柳家人之下。
從酒吧出來,龐飛先給林靜之打了個電話報了平安,讓她不必擔心。
“肯定是時峰跟你胡說八道了,我沒那麼不知道輕重的,好好忙你的事情吧,不必擔心我。”
“嗯。”
掛了電話,龐飛驅車前往柳氏集團。
一座矗立在市中心的大樓,現在的市價少說上億了,而這整個大樓,都是柳家的。
整棟大樓高23層,宏偉氣派,巍峨挺拔,是豪城第一座超過20層的商業大樓。
柳家在這裡創造了太多太多的第一次,說他們牽動着整個蓉城的經濟發展,也不爲過。
但這些東西對龐飛來說,又有什麼關係?
他現在只想找到自己的父親,只想勸說他離開柳家,離開這裡!
深呼吸一口氣,龐飛邁開步子走向柳氏集團大廈。
偌大的柳氏集團,人來人往,西裝革履掩蓋了每個人身上的特色,乍一看之下,你根本分不清誰是誰。
龐飛來到前臺,“你好,我想找你們公司一位叫龐金川龐先生的人。”
“哪個部門的?”
龐飛搖頭,這個他還真不知道。
“那不好意思了,我這沒辦法查詢。”
沒辦法查詢沒關係,龐飛坐在打聽裡等着,龐金川總要出現的吧。
於是乎,龐飛便在大廳的沙發裡坐下,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不吃不喝,像是一座雕塑一樣。
前臺的兩個妹子瞧着他許久,忍不住暗暗嘀咕,“這個人好奇怪,都坐在哪裡兩個多小時了,就那麼盯着人羣,眼睛不累嗎?”
“他剛纔不是說要找什麼龐……的人嗎,你說他是不是在找人呢?”
“這樣找人?那他恐怕很難找到了,咱們公司兩千多人,來來往往的,穿着打扮又都差不多,他能在這麼多人中找出一個人來?我纔不信!”
“誒誒誒,你看他動了,完了,你要被打臉了。”
二人均是好奇地看着龐飛,只見他“噌”的一下站起來,穿過來來往往的人羣,一路毫不受到干擾,精準地在一個年過半百的老人面前停了下來。
這人正是龐金川,龐飛的父親。
“銷售員”三個字像是激光一樣,狠狠地刺激着龐飛的眼睛。
父親一把年紀了,哪裡做得了銷售員的工作。
誰都知道這基層的銷售員都是最苦最累的,一些小年輕尚且吃不消,又何況已經上了年紀的龐金川。
柳家人已經不是過分了,是泯滅人性!
沒有薪資,還要讓龐金川做最苦最累的活,龐飛簡直不敢想象,這兩個月父親都是怎麼過的。
一把抓住龐金川胸口的牌子,奈何一隻寬厚且掌心裡佈滿老繭的手阻擋了龐飛摘胸牌的動作,“龐飛……你跟我來。聽話。”
到底是顧忌父親的面子,龐飛鬆了手,跟着父親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
有些事情,隱瞞不住了,必須要跟龐飛說了。
只是……
“哎!龐飛,你知道爸爲什麼會留下來嗎,不是要證明給柳家人看,而是想讓你九泉之下的母親瞑目。你母親是個好勝心很強的人,可是她爲了我,甘願抹掉自己的好勝心,甘願脫掉這柳家大小姐尊貴的身份和地位,和我過那樣的生活。”
“我知道,她心裡其實很想讓柳家人認可我的,認可我,認可她的眼光,認可她的選擇。她柳詩雨並不是有眼無珠,是旁人看不到我的好罷了。只是那個時候的我跟你一樣,年輕氣盛,多少有點抹不下面子。哪怕明知道你母親心裡的想法,但讓我爲了所謂的證明而去柳家人面前證明我自己,我做不到。”
“我的固執,我的倔強,最終成爲你母親這一生最大的遺憾。直到你母親離開之後,我才意識到自己所謂的自尊和麪子是多麼的可笑。一個女人甘願爲了一個男人放棄一切,而這個男人,連最基本的保護和安全感都給不了那個女人,他有什麼值得那個女人無條件地付出和喜歡的?”
“我老了,活不了幾年了,我不想再把這種遺憾帶到九泉之下和你的母親見面。龐飛,你就讓爸任性一回,別管我了,好嗎?”
父親的心思,龐飛又豈能不明白。
父母親伉儷情深,母親爲父親可以放棄的東西,便是父親努力想爲母親爭取回來的東西。
單從這一點上來說,龐飛真的沒有理由阻攔父親。
可是,柳家的所做所爲,真的沒辦法讓龐飛任由父親那樣去做。
自己便是從這條路上走過來的,自己太清楚寄人籬下的感覺了,父親已然辛苦了大半輩子,後半生本該是享福的年紀,不應該在再柳家受這樣的苦楚。
作爲兒子,龐飛在過去幾年沒盡過一個做兒子的責任,現在,更不能眼睜睜看着父親一步步走向深淵而不管不顧。
“爸,作爲一個丈夫,你想爲自己的妻子做點什麼,這沒錯,但作爲一個兒子,我想爲你做點什麼,這也沒錯。我可以不阻攔你,但你也不能阻攔我。”
“哎!”果然是自己的兒子,這倔脾氣,也和自己一模一樣。
既然誰也說服不了誰,那這個話題,也就沒必要再說下去了。
龐金川伸手在龐飛的肩膀上拍了兩下,苦悶的臉上露出一抹微笑,“兒子,咱們不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了,咱父子兩也好久沒見了,走,咱今天好好喝上一頓。”
龐飛也不想跟父親一見面就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應了父親的話,父子二人撇開那些不開心的事情,笑着往外走。
便在這時,有人喊了聲龐金川的名字,“你這個月業績又是墊底的,不趕緊抓緊時間出去跑業務,還有閒情雅緻在這閒聊,我看你是不想混了是吧?別以爲你是柳家的親戚就可以爲所欲爲了,我告訴你,在我手底下辦事,你就得給我把事情辦好了,做不到……立馬給我收拾東西滾蛋……”
龐飛一再隱忍,卻見那傢伙說話越來越過分。滾蛋?叫誰滾蛋?
“砰”的一聲,龐金川沒攔住,龐飛衝過去二話不說就給了那傢伙一拳,打的那傢伙連連後退幾步,鼻血橫流。
“你……你敢打我,你知道我是誰嗎?”那傢伙捂着鼻子叫嚷着。
龐飛怒不可遏,伸手指着那傢伙的鼻子,“我不管你是誰,膽敢再那樣跟我爸說話,我打到你親媽都認不出來。”
“龐飛……別惹事……金總,對不住,我兒子太沖動了,我跟你道歉……那個……咱們要不上醫院檢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