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聖代這話說得很不要臉。
不過這也正好代表了他此刻的心情，代表了他對君無缺父女的真正態度。
君無缺老謀深算，絕對不會把她的女兒往火坑裡推。
在聖京城的時候，李聖代就曾不止一次聽人說起過君無缺“護女狂魔”的故事，爲了君如意，君無缺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傳聞就連君如意能夠成功拜入鬱長生的門下，都是君無缺奉上了數件無比珍惜的天材地寶才成功打通了鬱長生的門路，讓鬱長生這個一輩子都沒有收過徒弟的副宗主直接欽點了君如意爲他的親傳弟子。
爲此，君無缺曾一度傾家蕩產，度日如年。
這樣一個對自己女兒的愛護幾乎已經到了極致的超級奶爸，怎麼可能會讓自己的女兒這麼草率地嫁給一個將死之人？
李聖代心裡很清楚，雖然他現在的風光無比，威勢正盛，但身上的兩大奇毒卻是一個怎麼也甩不脫的夢魘。
當初連皇甫天狼這個半聖都曾親口預言，李聖代活不過十五日，聖京城內，盼着他死的人多了去了，這其中，也未必就沒有君無缺在內。
所以，李聖代認定，這場加急的婚事，有問題！
“聖兒，聖兒，怎麼，都高興得傻了是吧？”藍婧輕拍了拍李聖代胳膊，笑道：“說實話，娘也是有點不敢相信，你能娶到這麼一個天之驕女爲妻，真是上蒼厚愛！”
說着，藍婧將頭輕輕湊到李聖代的跟前，壓低聲音小聲交待道：“聖兒啊，你給我記好了，不管那個君無缺有什麼陰謀詭計，晚上洞房的時候你下手快點兒，直接就把生米給煮成了熟飯，那君無缺就是再怎麼厲害，他也拿你沒辦法！”
李聖代直接懵逼，眼睛瞪得老大。
真是厲害了我的老孃！
以前還真沒有看出來，原來他的老孃竟然也有這麼腹黑的一面。
更重要的是，一直生活在城主府，心思單純從不與人爭寵的藍婧王妃，竟然是如此地聰慧，在什麼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就看出了君無缺的不懷好意。
“看什麼看？當老孃傻麼？”
藍婧嗔怪地擡手就在李聖代的腦袋上拍了一巴掌：“他們先是把我擄來，以我爲質逼迫我的兒子，現在又要用什麼美人計來算計我的兒子，我們當然要將計就計，先把便宜佔了再說！”
老孃，你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無言以對。
“母妃威武！”李聖代直接一記馬屁奉上。
“那是自然！”藍婧有點傲嬌，“這些年類似的勾心鬥角我見得多了，用這點手段來對付我也就算了，但是想要對付我的兒子，門兒都沒有！”
對自己兒子的愛護，藍婧一點兒也不比君無缺差上多少。
又與藍婧說了會兒話，李聖代告罪一聲，起身出門。
門外，君如意因爲害羞已經遠遠地躲開，只有君小滿一個人還守在那裡。見李聖代出來，小丫頭不由氣呼呼地擡頭向李聖代瞪來。
“再敢瞪我，我就把你的兩個眼珠子挖出來當泡踩！”
李聖代不廢話，直接出聲威脅，君小滿一直表現得惡意滿滿，對她，李聖代沒有一點兒客氣。
有了前面兩巴掌的教訓，李聖代的威脅很管用，尤其是現在，唯一能護着她的君如意也不在，如果再有什麼衝突，李聖代可是真敢下死手。
所以，君小滿很識實務，直接低眉順眼，不敢再與李聖代對視。
“這就對了。”君小滿低頭服軟，李聖代也就沒有再繼續逼迫，淡聲吩咐道：“我要去見鬱長生，你給我帶路！”
這語氣，這態度，是直接把君小滿當成使喚丫頭的節奏。
君小滿心中氣悶，不過臉上卻不敢表現出來，聽到李聖代的吩咐，委屈至極地點了點頭，直接轉身出了院門。
李聖代緩步在後面跟隨。
“哦，對了，你們的那隻靈鶴飛羽呢？怎麼沒有看到？”李聖代沒話找話，出聲試探：“是不是平日裡得罪得人太多，被人給偷去給烤了吃掉了？”
李聖代現在還在惦記着他的紅燒靈鶴翅，王炳龍那廝說是去偷靈鶴，結果直到現在都還沒有一點訊息，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麼意外，還是他自己把靈鶴給偷吃了。
君小滿的身形猛然一停，突然轉過身來，再次圓睜着雙眼，氣呼呼地瞪着李聖代：“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我做的。”君小滿沒有明說，不過李聖代卻聽懂了。
李聖代輕笑道：“不過呢，前幾天有人聽說我想吃紅燒靈鶴翅，正好又見到神相府恰好飛來了一隻，所以，你懂的……”
“是你殺了小羽！你是個劊子手！”
君小滿的雙目通紅，眼看着都要滴出血來，傷心欲絕，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吧？
李聖代相信，如果不是君小滿知道她打不過自己，否則她早就衝上來找他拼命了。
看君小滿的表情，李聖代就知道，那隻傻鳥確實是丟了，有八成的可能王炳龍已然得手。只是不知道爲什麼，王炳龍竟然沒有來找他兌現承諾。
李聖代搖了搖頭，雙眼盯看着君小滿，陰惻惻道：“我沒有殺它，我只是想要吃掉它而已。”
“怎麼說，它也是上次想要謀害我的原兇之一，我想要烤了它，很過分麼？”
君小滿身子一顫，哭聲向李聖代控訴道：“可是，可是小羽它只是一個靈禽，它是無辜的！你不應該這樣對它，它什麼都不知道！它都還沒有成年，它還只是一個小孩子……”
李聖代點了點頭，“是啊，說到底，它也只是一個駝人的畜牲而已，什麼都不知道，確實是很無辜很可憐。”
“不過，我呢？！”
李聖代的聲音陡然拔高，厲聲向君小滿質問道：“我特麼招誰惹誰了？我特麼連認都不認識你，你上來就給我一劑奇毒，一出手就要致我於死地！”
“難道我就不無辜？我是一個大活人，難道我的性命，還特麼不如一個會飛的扁毛畜牲？！”
君小滿：“我……我……”
君小滿我我我了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句完整的話來，這件事情她確實理虧。
李聖代長吸了口氣，平復心情，然後淡聲向君小滿詢問：“你老實告訴我，你不遠千里，奔襲至天闕城中鐵了心要取我性命，是不是君無缺在暗中授意？”
君小滿直接搖頭：“沒有，我去天闕城時，義父並不知情。義父也是在你到了天闕城後才知道這件事情的，爲此，義父還曾很嚴厲地訓斥過我。”
很嚴厲的訓斥？
李聖代氣急而笑，原來他的小命在君無缺這裡，只值一次很嚴厲的訓斥。
這很好，很有帝國神相的派頭。
不過，君無缺沒有直接參與到這件事中，還是讓李聖代很意外。看得出，開始的時候，君無缺對他們的婚約雖不中意，卻也沒有明顯地反對。
“既然不是君無缺的授意，那就是說此事的幕後主使是另有其人了？”
君小滿稍作猶豫，然後直接搖頭否認：“沒有，這是我自己一個人的意思，是我自作主張，是我覺得你配不上我家小姐，你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所以我才一時沒有忍住……”
“是鬱長生，對吧？”
李聖代冷不丁地提起了鬱長生，君小滿的身體出現一絲細微的停頓，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接着搖頭否認。
李聖代心中瞭然，不再繼續逼問，輕聲道：“行了，鬱副宗主可能已經有點兒等不及了，咱們這就過去吧。”
“是……是！”
君小滿怯怯地點了點頭，心裡而長長鬆了口氣，轉過身繼續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