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走就走。
四十人跟在閻素嵐身後離開了教學樓,朝着驛站走去,大家都很安靜,沒有一聲喧譁。
閻素嵐的威嚴可見一斑。
石鐵甚至懷疑,若閻素嵐突然說殺了他就可以當上精英弟子,這幫人會毫不猶豫地動手。
顧琴傳音給他,“夫君,蘇生平原遠嗎?那裡危不危險?”
她實在也是沒有別的人可以問了。
石鐵回答:“危險的是人。”
“噢?你的意思是要小心這些人嗎?”
顧琴的眼神立刻有些警惕。
老實說,她有點煩人,凡是不確定的事都要問一問石鐵,好像這樣她才能安心且堅決的樣子。
石鐵倒也沒有不理她,“所有人都可能是敵人,所以你要和他們保持距離。”
“是!夫君。”
因爲收到了明確的指示,顧琴不再迷茫。
到了驛站,閻素嵐包了五臺斑紋豹馬車,每一組人坐一臺,她自己單獨坐一臺。
本來要付一大筆靈晶,但閻素嵐貴爲蒼嵐大學院的導師,驛站也不敢收費,只記了賬。
衆人開始上車。
何洛雪也在甲組,其他人都讓她先上,而她選擇的座位是最裡面的短座。車廂裡無論長短座都沒有扶手,這樣可以坐更多的人,但何洛雪一坐坐在短座中間,似乎不給別人坐下的餘地。
“洛雪,我可以坐你旁邊麼?”
任旭露出微笑,他被閻素嵐選爲組長,自信滿滿的。
何洛雪沒有說話,只挪了挪,任旭愉快地坐在了她身旁。那個叫侯通的頓時怪叫起來,“洛雪,任旭坐你右邊了,那我坐你左邊吧。”
“不,行。”何洛雪撩了一下耳邊的一束垂髮,眼睛含笑,說的卻是拒絕,“兩個人已經夠擠了,再坐一個人,只怕呼吸都不暢。”
聽她這麼一說,其他想湊熱鬧的人當然很是失望,而石鐵則是誰也不看,隨便坐在靠車尾的位置。
他可沒有和這些人聊天的閒情逸致。
因爲坐到了馬車上,見不到閻素嵐那張過分嚴肅的臉,弟子們很快從拘謹狀態中解放出來,心情都挺不錯。
馬車也一臺接一臺,駛出了驛站。
侯通接近何洛雪失敗,又看到石鐵低着頭保持沉默,忽然就笑了,“金系小子,你這麼快就在想你那修侶?”
石鐵並不搭話。
侯通有些不爽,道:“金系小子,我也見過你和人決鬥,你的身手是還可以,但我們這些人都是精英弟子的候補,都是你的師兄,你懂不懂尊敬師兄的?”
“不好意思。”石鐵開口了,“我剛纔是在思念我的修侶,還請師兄見諒。”
侯通笑了笑,忽然又變了臉,“一句見諒就行了?你是不把我們這些人放在眼裡還是怎麼的?你給我站起來,按順序向每一位師兄道歉,當然,也要向你的何師姐道歉。”
侯通顯然是要在石鐵身上找回面子,其他人也饒有興致地看着石鐵,想看在武士院小有名氣的金系小子是什麼反應。
只見石鐵不緊不慢地從耳具裡取出先遣隊的臂環,戴在了手臂上,說:“我今天剛到中階部,對各位師兄師姐還不熟悉,不好逐個道歉。這樣吧,等回到學院,你們去守衛團找四隊隊長古衡,報上我的名字,就可以領一份表示歉意的小禮物。”
“你……金系小子,你嚇唬誰呢?”
侯通瞪着石鐵,臉上有了怒氣,任旭坐得遠,倒也看得很清楚,“金系小子,你那是守衛團的臂章?你好大的威風啊。”
“讓各位師兄見笑了。”石鐵道:“我並非正式的守衛團成員,不過也受了古隊長不少照顧,不然也無法這麼快就進中階部。”
事實上,石鐵是受了古衡幾次關照,不過,突破到運轉境全靠他自己。
但爲了避免被這些師兄繼續滋擾,他將古衡搬了出來,甚至將晉升歸功於古衡,說得臉不紅心不跳的。
“……”
侯通一時語塞,其他人也一樣。
這些師兄雖說是中階部的人,地位比初階部,外院的弟子高很多,可以說是學院的中堅力量,但在心理上,他們仍有不少敬畏的對象。
除了蒼嵐大學院的導師閻素嵐,他們還會敬畏執法隊,敬畏守衛團,因爲那是學院最強的兩大勢力,任何弟子都無法與之對抗的。
石鐵將守衛團四隊隊長古衡這個後臺搬出來,他們當然忌憚,一般弟子根本無法與守衛團成員搭上關係,更不要說是隊長。
“有意思。”
就在衆人陷入沉默的時候,何洛雪露出微笑,“你叫石鐵是吧?你是怎樣認識古隊長的,方便透露一下嗎?”
石鐵吐出三個字,“不方便。”
侯通噗嗤一下笑了出來,但還沒笑完,臉就黑了,“金系小子,你認識守衛團的一個隊長,尾巴就要翹到天上去了?洛雪問你的也不是什麼機密問題,你這是什麼態度?”
被侯通一煽動,同樣愛慕何洛雪的人也看不慣了,“金系小子,你什麼意思?”“金系小子,洛雪可是中階部第一美人,你對她出言不遜,是要故意引起她的注意嗎?”“金系小子,你那修侶又醜又土氣,拿什麼和洛雪比?”
一時間,石鐵似乎受到不少指責,但他眼觀鼻,鼻觀心,根本無動於衷。
這一趟路途遙遠,即使乘坐高速的斑紋豹馬車,去蘇生平原也要花近兩天的時間,要是在意這些人的吵吵嚷嚷,那豈不是要煩很久。
見石鐵好像老僧入定,衆人臉上都有慍色,何洛雪的心情也不太美麗,因爲石鐵剛纔不但話說得不客氣,更是看都沒看她一眼,這對於人稱“中階部第一美人”的她是一種傷害。
這時候,任旭反而笑了,“金系小子是有修侶的人,也許,在他的心目中,自己的修侶就是天底下最美的,哈哈!不過,金系小子,你的修侶好像是被分配到乙組了吧,乙組那個劉詹龍,嘿嘿,他的嗜好有點與衆不同,自己不找修侶,偏偏要找別人的……他已經禍害了兩對初階部的修侶,希望你的修侶不會出什麼事。”
他這一說,好幾個人笑嘻嘻,笑得不懷好意。
不過,石鐵並沒有露出他們想象的驚慌模樣。
任旭所說的,確實出乎了他的意料,但他現在還不急。
他會用自己的方式劃上這趟旅程的終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