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君的所有賬目,都要經過我,所有開支收入,我都會過目,雖然最後不是我簽字,但我很明白,狼君每天的盈利和開支是成反比的,入不敷出。”
雯雯慢條斯理的說着,手上的動作還沒有停下來。
大寶不理解,就問:“你的意思是說,狼君每天都在做虧本生意,工資還給我們照發不誤?這事,孫少他知道不知道。”
“每筆賬單都要經過他之手簽字,你說呢?”
“但是這跟你發現他地下密室又有什麼聯繫?”大寶腦袋轉得飛快,但身體不動。
雯雯提點大寶回憶說:“還記得那本書嗎?其實他不止一本。當時都借給我們閱讀,然後讓我們產生誤會,所以,他纔是一個大騙子。”
“但我搞不明白的是,他既然知道我們發現他地下密室,爲什麼對我們什麼都不做?難道他這是欲擒故縱?但我們對他根本沒什麼用?”
說到這裡,大寶就不說話了,因爲他明白,孫少不說出來的目的對大寶其實是殘酷的,他要他去打黑拳,這,就是他的目的。
至於雯雯,目前還沒有表現出來,但作爲男人,他覺得大家想法都一樣,況且想法之中都是女人。所以她依然處於惡勢力之中。
“喂,你到底在沒在聽?倒是說句話啊。”雯雯又在他身上戳一下。
大寶不是因爲疼痛才醒悟過來,而是因爲對未來的絕望。
“在聽,你說哪兒了?”大寶故意的氣她,就是不想讓氣氛變得太嚴肅。雯雯又在他身上還沒有淤青的地方狠狠掐一塊,原本還有一點肉色的,這個時候全部淤青。
“你到底懂了沒?”雯雯推他一把。
“略懂略懂。”
雯雯很生氣:“老孃說這麼多,你給我說略懂?”
“哦,全部懂了。”
“那你說你到底懂了什麼?”雯雯繼續追問。
“哦,那我突然間又什麼都不懂了。”大寶還是沒有說出來他懂了什麼,不過總算明白,原來他們發現孫少地下密室,都因爲一個原因,那就是那本書。
雯雯不想跟他糾纏,突然間很奇怪地問:“你要怎樣才肯罷手?”
這話問得奇怪,但大寶一聽就知道她什麼意思。那天她在地下室,他打電話的時候她就在裡面,所以發現了跟孫少的對話,打黑拳的事情,想必她也知道。
她現在想要問的,大概也就是這件事情。
“什麼罷手?這都還沒開始。”大寶裝糊塗,興許能糊弄過去。
雯雯給他塗完藥水,把衣服給他扔過去,情緒有些低落,但話中有話地說:“這不是你以前的袁大寶。當初那個傻小子,看見打架都會躲得遠遠的,如今卻跑到擂臺上拼命,真是人生命途多舛。”
她終於說出心裡話,其實她早就發現的。
大寶不準備隱瞞她一輩子,只是還沒有積累夠十萬塊,自己還能打,怎麼可能就此放手?
“你都知道了。”大寶慢慢穿上衣服。
雯雯輕言細語說:“放手吧,那不是你玩的遊戲。”
“又不是成人遊戲,我怎麼就不能玩了?還差兩場我就……”大寶最終還是沒有把差兩場就湊夠十萬塊的事情說出來,話已經到了嘴邊。
“你就怎麼?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雯雯說完就後悔了,要是詛咒真的靈驗,那豈不是虧了大發。
“就這樣吧,我該回去了,你也早點休息。”大寶說完就起身。
但這回挽留他的是雯雯,但不是留他過夜,而是該說的話還沒說完。
雯雯面色有些不好,心裡有萬千語言,揹着他不敢看,低垂腦袋說:“我知道你們爲了阿彪好,你們兄弟情深,但沒有必要玩命,錢都是小事,命只有一條。”
她雖然說得小聲,但大寶就覺得豪情,一個女人也如此知情,絕對不是什麼小女子,她纔是女中豪傑。
“雯雯姐,想你該想的,掙錢都是男人的事,文哥,你放心好了。”大寶衣服披在肩上,帥氣的走出去,自己想想都知道,剛纔那動作別提有多拉風,只是沒人看。
街上,冷清,寂靜,以往這個時候,都是其他十個兄弟一起下班,現在卻要自己回去,頓時生出一種孤獨感。
但,他們宿舍就在一條街對面罷了,差不多半支菸的功夫就可以到達,這麼節路也多愁善感,還是不是爺們兒?想到這裡,身上還真有點冷,隨即披上衣服。
雯雯在樓上看他消失在街上,這小子,真學壞了,出門還給自己點上一支菸。
她有些懊悔,甚至有些後悔認識他,要不是澤文彪,他可能早就流落街頭,但也是因爲澤文彪,讓他經歷這麼多不該經歷的東西。
還記得他剛來時候,雖然確實土氣了點兒,但好歹一副學生氣息,再看現在,雖然頭髮潮流了,也學會各種調戲良家少女,即使心思還是端正的,但那痞子樣,實在讓人不忍心看,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步入澤文彪後塵。
“喂。”
不自覺的,雯雯已經撥通楊威號碼,對方先開的口,但是個女的,一聽就是肖瑩。但肖瑩很懂事的樣子,乖乖把電話遞給了楊威。
“有空,就和大寶好好聊聊,或者,我們幾個好好聚聚。”說完不明不白的就掛了,楊威還在納悶,還好這會兒不是工作時間,要不然他一偷懶,工頭就要開罵。
所以,楊威出現時候,總是邋里邋遢,一副髒兮兮樣子。
聊什麼呢?
聊人生?聊夢想?兩個大男人的還是別聊了,大半夜的跟肖瑩滾牀單纔是真。
他跟肖瑩,一個浪,一個蕩,兩個都不是什麼正經人,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不過,雯雯對她那調酒師職業很感興趣,覺得有時間還是可以跟她學學的,說不定將來用得上。
回到宿舍,宿舍安靜要命,一個人的房間,當然安靜,不可能希望覺得鬧鬼才好玩。
因爲他是頭兒的緣故,孫少還是挺仗義的,給他單獨配置一間房,但大多時間都沒什麼鳥用,因爲多餘的時間,他都跟在其他兄弟宿舍,像個小屁孩兒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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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纔才見過雯雯,這會兒完全沒有睡意吶。
“涼風有性,秋月無邊……”大寶學着楊威樣子隨口唸了一句出來,但自此就沒了下文,這什麼時候學的鬼早就忘到九霄雲外。
“咦……大寶哥,原來你也沒睡啊。”
忽地從後面傳來一陣妖風,正以爲是鬧鬼的時候,卻發現是阿力,沒想到阿力這時候也沒睡。
“我說周圍一片賤氣,原來是你啊,咋的還不睡?”大寶說罷自己點上一支菸,順便也給阿力一支。
阿力犯了神經,穿着一條褲衩就出來,活生生一副不怕死模樣。
“最近上火,我就出來沖沖涼,順便釋放一下體內火氣。”說話還有這裡意味,所謂的這裡意味就是,亂七八糟,越亂越好,越讓人聽不懂就越覺得高明。
“呵,還從來沒聽過可以這樣降火的,還是頭一回,”大寶一回頭,好像又發覺了什麼似的問道:“咦,你在幹嘛?”
阿力抱住雙臂冷冰冰回答一個字說:“冷。”
“抖了就不冷了嗎?”大寶一陣疑問,趕緊把衣服給他披上,“得,我看你這火也降下來了,明天也不用上班。”
“爲啥?”阿力披上衣服,上身是覺得溫暖了,但下身……
大寶吸一口煙說:“因爲你都凍死了,還怎麼上班?”
阿力不管死還是不死,心裡有話就說:“大寶哥,你真好,看起來就跟我親大哥一樣。但總覺得你很孤獨,總覺得你老是一個人,總覺得你沒有朋友。”
“亂說什麼呢?想要對我好的人太多太多,我應付不過來都。”大寶看着樓下,雲淡風輕的樣子,他覺得阿力纔可憐,自己不需要什麼人可憐,人生來就是可憐的。
阿力繼續問他說:“既然有那麼多人想對你好,那有沒有什麼特別好的人,讓你記掛在心頭?”
他這麼一問,大寶就覺得奇怪了,好像在套他話一樣,但轉身看着阿力把衣服裹得緊緊的,探出一個小腦袋來,活生生的一個醜小鴨。
覺得就他這樣,不可能有什麼害人的心機,長嘆一口氣就說:“唉……也罷,誰叫咱們都是可憐人,活在這個本來就可憐的世界裡。”
“其實吧,我最近也不知道爲什麼,做夢老是夢到小時候那個玩伴……”
“男的還是女的?該不會是青梅竹馬吧?”阿力頂嘴,當然是捱了一巴掌,但不是有意的那種。
大寶興趣被激起,繼續說:“我夢見,他做了老大,生活在社會的最上層,還是一個人物,然後有一天,他叫人來殺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總之就跟真的一樣。”
“頭兒,夢境和現實是相反的。就像你現在就是老大,還站在頂層一樣。”
阿力這麼一說話,大寶不知道是該表揚他還是該揍他。倘若夢境跟現實是相反的,那他那玩伴在夢中是個人物,那在現實之中極有可能就是個要飯的。
倘若夢境跟現實是相反的,那麼追殺他,在現實之中,就極有可能是自己追殺自己玩伴。
再說,阿力說法也有一些裝逼,說什麼現在自己就是老大,還站在最頂層,其實也就是一個保安隊隊長,然後確實也站在最頂層,只不過是房子的最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