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面目和藹,眼神有光,頭髮白了一半,好說也有五十多歲,左手方向盤右手檔杆,一看就知道是個老手。
“小夥子,上我的車,保你一路平安!”老頭子繼續勸說着,大有一種想要把他這趟生意做了的氣勢。
大寶看他一眼就覺得好煩,這把年紀的人就別出來嚇人,一家人三缺一有什麼不好的,這開車萬一轉彎時候手抖了呢。
這他媽一隻腳踏在鬼門關,誰說的定!
“老頭兒,我要去的地方路途遙遠,艱難曲折,坎坷不平,你這老年車能行不?”
大寶上來就是一陣戲謔,並沒啥誠意坐車,因爲沒錢。說着就往夜市場商業街盡頭方向走去。
按照柳豔說法,遇難的唐如龍就在那裡,所以他得儘快趕過去。
“呵,”老頭一臉自信,“這梅林大道松北大學生,想去哪個地方還沒有我金老頭拖出去的,一看你就是個新人。”
金老頭說着就追了大寶上去,差點沒把他一頭撞死。
“你廢話咋那麼多?”大寶很不耐煩的停了下來,“坐你的車可以打白條不?”
老頭看清他個窮酸樣這是沒錢坐車了,就故意裝糊塗說:“這怎麼可能是白條呢?你看是紅色的,上面還寫字,每天一塊錢,做好人挺簡單的!”
大寶能識文斷字,知道他車身上面寫的:做好人挺簡單的,每天一塊錢!基本上沒輛車身上面都有印刷,意思就是給貧困地區兒童捐款一元。
金老頭不說話大寶還覺得這廣告多有愛心的,但他一開口,大寶心裡就不自覺冒出來兩個字:騙子
“我看跟你有緣,賒賬就賒賬吧,反正你是松北大學生,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上車吧!”金老頭這話說得兩人之間第一次見面就有什麼深仇大恨似的,弄得大寶心頭一陣恍惚。
金老頭不管大寶行色匆忙,依舊對他死纏爛打,好像大寶就是一塊掉在他嘴裡的肥肉,怎麼可能還讓他飛了。
不坐白不坐,反正出來混的,臉厚心黑下手狠,這纔是王道。
“老頭,你這是黑車麼?”大寶心頭慌亂,但還是故裝淡定,膽小的人,一般都得把口號喊得響亮。
金老頭一臉詫異:“怎麼這麼問?俺可是有駕照的。”說着就掏出來給他看。
但大寶對他駕照一點興趣都沒有,說不定和他人一樣快要過期了,看了坐車心裡還有顧忌。
“我的意思是說,你還把顧客當上帝不?我要去的是夜市商業街,你大爺的往哪兒跑?”
“我不是什麼李大爺,”他故意裝傻充愣,“我姓金,黃金的金。”
金老頭說完繼續補充到:“見到你之前我從後校門趕過來,看到有幾個人追着一個人跑了出去,我知道他們要去哪裡。”
“誰?”大寶暴露自己目的,“長啥樣?”
金老頭不緊不慢說:“被追那人長髮,染了淺淺一層黃毛。個頭倒長得挺高大的,怎麼就那副熊樣被人追打!”
“這叫虎落平陽被犬欺!”大寶只想知道唐如龍取向,“金老頭你快告訴,他被追到哪裡去了?”
金老頭回答說:“這不是正帶你過去嘛,梅林大道。”
不說夜市場商業街麼,咋的又變成梅林大道?
還有,梅林大道什麼鬼?從來沒聽說過!
別看老頭一把年紀,開車技術可不得了,左拐右拐的讓大寶失去方向感,這會兒都不知道到了哪裡。
“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前面的路,還需要你自己走!”老頭說話有些莫名其妙,很乾脆的把大寶一個人扔下車去,最後還囉嗦一句說,“年輕人,下次再見到老人家,可不能老頭老頭的叫,那樣很不禮貌,知道不?”
“你把我扔半路啥意思?還要教訓我!”大寶一肚子火氣。
沒辦法,年輕人,小夥子,就是火氣大,但是大有什麼用,還不是要在路邊吹冷風,人家金老頭早就把車子開走了,只噴出一陣尾氣,就當他說話放屁了。
這是啥鳥地方,大寶是不知道的了,反正聽剛纔金老頭說的,或許就是梅林大道,果然很大,一排排筆直的樹,黑夜裡望不到盡頭。
金老頭不會不管大寶死活,雖然車子已經遠去看不到他影子,但他把車子停到暗處,熄了燈,找了個剛好可以看到梅林大道全部的高處。
因爲,他要觀察這傻小子的一舉一動,算是考驗。
這裡的氣氛本來就陰森詭異還夾帶一點恐怖,偏偏這個時候天邊還劃過一道閃電,眼看着就要風雨大作。只是這一道快要把天空劃開的閃電,着實把大寶嚇了一跳,頓時後脊骨發涼不說,全身汗毛豎起。
剛剛僅有的一點酒量,也在這一瞬間全部清醒過來,酒醒之後,他覺得自己在發瘋,而且病入骨髓,已經無可救藥。
轟……
根據光和聲的傳播,雷聲轟鳴而來。
“這啥鬼地方?人影沒有一個,唐如龍怎麼會來這裡?我救他幹嘛?他死了活該,免得妨礙我和唐茹好事!”大寶最上面這麼說,其實是給自己壯膽。
正當轉身要走的時候,似乎聽到更加恐怖詭異的聲音,就在耳朵側面不遠處傳來,像是有人在嘶叫,又像是有人在痛苦呻、吟。
“啊……”
這一聲慘叫,大寶聽得清清楚楚,絕對沒有產生幻聽。
隨着這一聲叫喚,蒼穹剛剛積蓄的力量就要爆發出來,先是豆點大的雨打在大寶臉上,大寶嚥了口口水環顧四周,除了一望無際的公路,和公路守護使,這裡並沒有什麼地方可以躲雨。
唰……
電花火石之間,隨着電閃雷鳴的夾擊,一個近乎於異物的東西升起來在空中,那異物四肢被懸掛起來,硬生生吊在半空之中。
大寶晃眼之間看過去,梅林大道像是上演一場驚悚電影。
“你們不是曹達的人,曹達不會這麼對我。”唐如龍耷拉鬆散的頭髮把臉遮住一半,像是一頭五法反抗的巨獸低吼,“你們,你們到底是誰?”
從他嘴裡冒出來的血絲,很噁心的黏糊在他身上。
與此同時,大雨開始瓢潑,無情打在大寶臉上的同時,也灑在那十多個人以及唐如龍身上。
那十多個人目露兇光,是護校隊的幾個人和認識不認識的傢伙,唐如龍不知道是倒了幾輩子大黴,竟然被他們吊起來打。
沒辦法,誰叫他是松北一條龍,誰能出頭就活該被削,這是這裡的生存法則。
“曹老大對你那麼好,你還要背叛他,這不符合邏輯,也不科學,不是我們要針對你,而是背叛的人就要受到處罰,這是公平的,你不能怪我們心狠手辣。”
帶頭那人手持棍子,把自己的行爲說得多麼冠冕堂皇,好像他自己就是正義的天使。
可唐如龍不這麼認爲,好歹他也是個成年人,不會像小孩子那麼容易被騙,一語識破他陰謀說:“呸,明人不做暗事,曹達雖然可惡,但不會陰招對付我,想弄死我趁現在,要不然會有你們後悔的時候。”
唐如龍還是一副倔脾氣,這是他的性格,要不然就不是他這條龍了。
砰……
他此話一出,那人甩手就是一悶棍子砸在他胸膛之上。
大寶在遠處看着,看他痛苦表情,能感受到他此時承受在身上的痛感。
那人二話不說,還要準備上去一棍子,直到把他打到服輸爲止,但就在此時,大寶積蓄的力量已經包含不住,雙腳一蹬就蹦出去。
梅林大道里啥都缺,就是不缺石頭沙塊,決心要救人的他,竟然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手中抓起具有殺傷力的東西,左手一個拳頭大小的石頭,右手一塊凝固的土塊。
直直朝着那人就砸了過去。
小時候就打鳥的他,準頭那是沒得說的,現在看來還是寶刀未老。
“誰?”那人腦門被砸一土塊,手上也失去力氣,想要報復在唐如龍身上的那一棍子,也沒有打出去。
頓時,十多個人全部回過頭來看着他,他手頭只有一個碗口大的石頭,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這十多個人,要不是注意力被分散,他一定可以感覺到自己雙腿在顫抖。
“你們還是不是男人?那麼多人欺負一個,有種的單挑!”這是大寶這個時候唯一可以叫做計謀的脫身之計,自己又不是什麼消失匿跡的武林高手,一掌打出去就可以把所有人都給震翻的,打羣架還不夠他們一人一根手指頭挨的。
“你是那根雜毛?敢在老子背後使陰招,還單挑,看老子不挑死你。”那人頭上流着血,合着雨水一起看着滲人,像是從墳墓裡爬出來的屍體。
那人話音一落,他旁邊幾個小弟跟班的就爭相鬥狠,一個跟着一個像惡狼一樣奔上來,有的赤手空拳,有的鋼筋鐵棍,但他們都有一個表情,揍,狂揍。
大寶手頭只有一塊石頭,慌亂之中也顧不得那麼多了,見對面誰衝得快打誰,這叫首當其衝。
對面的人衝過來有個速度,大寶手頭石頭打出去有個速度,並且兩邊都充滿力量,這在物理學上面來說,叫做動量定理的運用。
噹……
那石頭猛然發狠,最前面一個小弟頓時被放翻。
但後面一羣還有十多個,眼看着黑壓壓一片翻涌過來,大寶決心豁出去,做最後的背水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