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曜石呼救之後，見瑞君不幫忙，還硬往他身後鑽。
他乃是亞龍，非要往這飛，瑞君也攔不住。
這是強行拖他下水，瑞君臉色一沉，還是退開。
倒是再也沒攔黑曜石，一方面他已經喊了獅王，另一方面，瑞君覺得太歲這傢伙有點太兇殘了。
轟隆隆，高重光踏着血肉王座，直挺挺地撞過來。
“喂，太歲，不關我的事！”
瑞君緊皺眉頭，什麼鬼？看不到我剛纔幫了你嗎？連我一起打？
“轟！”
他急忙出手，想要擊退高重光。
黑曜石趁機聯手，一齊夾攻。
兩尊有亞龍戰力的人夾擊，確實讓高重光被壓制了剎那。
不過他們的聯手，面合心不合。
完全不合拍，破綻百出。
高重光片刻間就找到了機會，與替身亞克、黑珍珠，聯手殺出，一下子撕碎了二人的力場。
“颯！”
可怕的刀光閃過，噗嗤！
黑曜石被一屁股坐死，腦袋頓時成了漿糊，七竅噴血冒煙。
他之前被耗得太慘，反觀高重光還是全盛。
拼命的時候還好，尚能對戰，待如今心中散了膽氣，只知逃跑就破綻百出了。
給太歲一個機會，直接秒殺。
“噗通……”他腦漿蒸發，跪倒在地，失去意識，被融入王座。
這讓王座更加壯大，畢竟裡面已經有三龍六象了！
而更恐怖的是，融合更多的強者，這王座威勢也隨之更猛。
彷彿真的身外化身，乃是拿強者之軀煉成的生物兵器。
“轟！”
更加熾烈的火焰噴薄而出，功率達到了實打實的亞龍級。
一瞬間就把瑞君重創，冒着煙墜落到一座山頭。
“噗！”瑞君受傷，臉色驚變：“太兇殘了，你難道還要把我也煉進王座？真是個瘋子！”
他十段超頻，準備拼命。
怎料高重光俯瞰道：“誰讓你幫我的？我要成爲世界第一大惡人！”
瑞君凝重：“你真的入魔了？太歲，我原本還十分敬重你，沒想到見面不如聞名，竟是個殺人狂魔。”
“讓你這樣的人崛起走向龍王之路，是全島的不幸，看來我得除掉你了。”
他真的有點後悔了，早知道他救下黑曜石了。
高重光俯瞰着他，端詳片刻，冷冷道：“我嗅到了你內心的善良。”
“死開！不要死在我的刀下！”
“嗯？”
瑞君愕然：“什麼？你不是要殺我？”
高重光一臉邪惡道：“殺了你，我豈不是成了大善人？我要殺光所有比我更惡的人，鑄就無上的罪惡王座！”
“啊？”瑞君滿頭問號。
高重光已經不理他了，踏着血肉王座，轉身飛去。
這行爲，把瑞君看懵了。
緊接着阿蘭飛起來說道：“他腦子不清楚，發神經的。”
羅巖則說道：“你別惹他就是了，他要殺光比他更惡的人，來鑄就最高的罪惡王座。”
瑞君看到太歲真的走開了，解除十段超頻。
面色奇怪地說道：“他要成爲世界第一大惡人，不是應該殺光所有善人嗎？爲什麼要殺惡人？那不是在行善嗎？”
羅巖解釋道：“不是的，懲惡即揚善是常人的邏輯，在他眼裡不是這樣的。”
“善惡是分開的兩條賽道，他認爲殺好人就是在行善！殺惡人纔是行惡！”
瑞君一臉懵逼：“什麼鬼邏輯，殺好人怎麼會是在行善呢？”
羅巖說道：“因爲世界少了一個善人了啊，他也就成了更善的人。”
“而他不願意讓自己變得更善，他要更惡！”
“所以他只殺惡人，殺光所有比他更惡的人，對他來說就是在行惡。”
“因爲他每殺掉一個，世上就少一個惡人，他也就更惡了。”
“當世上所有更善者留下，更惡者死絕，他也就成了世界第一大惡人！”
“啊？”瑞君呆滯，這也行？
好像，也不是沒道理？
“怎麼會這樣？他爲什麼會這麼想？”
羅巖一嘆，告訴了他高辛的童年。
“……總之他從小到大，都是懵懂孤獨的，高辛是花了很長的時間，才‘學會’擁有人性。”
“是爲了不孤獨，才讓自己僞裝得像個正常人。”
“入象需要釋放本能，而對他來說，內心魔性也會釋放出來。”
“此刻的他，或許纔是最初的那個少年……”
瑞君張大嘴巴：“總之……就是太歲瘋了，是嗎？”
“……你就理解爲精神分裂吧。”羅巖撇了撇嘴。
最後說道：“也許我們熟知的那個高辛，對他來說，纔是瘋掉的那個。”
瑞君和阿蘭都大驚，才知道高辛還有這樣的過去，無法認知一切的孤獨，他們想象不到。
如果一個人從小到大，從白紙開始，就當做瘋子培養，那這其實就是他的正常。
長大之後，學會‘正常’的那個高辛，或許纔是瘋了。
瑞君理解了高辛的精神分裂，但不解道：“既然是最初的他，爲何要做什麼大惡人？難道他那時候就有邪惡的概念？”
羅巖解釋道：“因爲在這個基礎上，他還有許多惡人的記憶。”
“你可以理解爲，現在的他，是最初的那個少年，學習無數他所殺過之人的樣子。”
“而高辛是直到罪獄島上來，纔開始殺人的，你想想他殺得都是些什麼人？”
“你可以理解爲，童年的他學壞了的樣子。”
瑞君有點明白了：“他其實沒有正常的善惡觀，從小到大，也不知道做什麼纔是別人眼中的好與壞。”
“甚至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眼裡，有不同的好壞判斷……”
“善與惡的定義，其實連人們自己都說不清，十分含糊。”
“更別說他了……”
“所以……他心中想成最惡之人，就只能採用最樸素的‘淘汰制’！”
“優勝劣汰，適者生存。”
“他知道把所有比自己強的人都淘汰，那就是最強者。”
“所以認爲把所有比自己更惡的人都淘汰，那就是最惡者。”
“這種道理樸素到大自然時時刻刻上演，是他觀測總結的，無須人類來定義。”
正說着，前方一聲爆吼。
“呃啊啊啊！”
那是高重光離去的方向，不止怎麼的，他突然一陣抽搐，連同王座一塊落下。
好像是火焰隕石一般，轟然間，砸在一座山上。
只見山上燃着大火，血肉王座鼎立，高重光的身體癱坐在上面，捂着腦袋，痛苦嘶吼。
吼聲震撼天地，攪動風雲，鬼哭神嚎。
“怎麼了？又發什麼神經？”衆人愕然。
羅巖卻是眼睛一亮：“治好了！不是發神經，是治好了！”
“高辛應該快戰勝自己的魔性，就要清醒了！”
他急忙飛過去，微妙、阿蘭、瑞君都跟上。
衆人落到那山頭，看着燃燒王座迸發的烈焰，太過熾烈，也不敢過於親近，暫且停下腳步。
“等一下應該就行了，高辛的自我應該正是關鍵時刻，即將勝利，所以嚴重影響到了現實。”
“我們爲他護法，等他自己清醒就是。”
羅巖說着，衆人點頭，便在一旁等待起來。
可就在這時，黑暗中傳來一個聲音：“原來如此，那這是最好的機會了。”
“誰！”阿蘭看向那裡。
只見一名獨角沖天的男子從黑暗中走出，緊接着還有一名肥碩的龍級聳立。
這兩名龍級背後，更有三十名象級涌出。
“臥槽！”羅巖嚇了一跳，沒想到附近藏了這麼多人。
阿蘭凝聲道：“獨角鯨、露脊鯨……你們要做什麼？”
獨角鯨笑了：“太歲的緝殺令，就是我們海王港率先發起的，你說我要做什麼？”
說罷，他與身旁的露脊鯨，轟然爆發，直殺向痛苦扭曲，有些不省人事的高重光。
“住手！”
羅巖一聽名字就知道這倆是海王港的龍級，但也不管他們什麼實力，當即悍不畏死地衝上去。
“嘭！”
都不用雙龍出手，一名真象級就把羅巖當頭砸下，胸口凹陷破開一個大洞。
微妙急忙殺上去，月之眼綻放。
高數更是落到罪惡王座之上，身體碧玉化，噴薄炎漢星火。
她非常善用此火，此刻屹立在王座上，不僅沒受傷，反而牽引了一大片星火，形成沖天的火拳。
“轟！”
露脊鯨一掌拍下，火拳被擊散，但他也凝滯了一步。
他面露驚訝，一個幼象能有這般威力？
不，是高數借用了王座的力量……
“那真是個生物兵器啊？”露脊鯨說着。
獨角鯨低吼道：“別管那個，先殺了太歲再說！”
他們倆埋伏在黑暗中很久了，觀戰了全程。
本來是打算正面作戰的，但看到萬凱強橫，就沒露面。
之後等萬凱和雷奧達爾昇天決戰，他又打算出擊，結果看到太歲把疼羅漢秒了，嚇了一跳。
獨角鯨與露脊鯨，都只是潛龍，見太歲這麼兇殘，直接給潛龍秒了，驚得沒敢露頭。
再之後，太歲把桑托斯和黑曜石也融進王座，心裡當即放棄任務，準備撤退。
這活兒還是讓虎鯨殿下自己來吧。
可就在這時，太歲似乎出了問題，突然自我墜落，渾渾噩噩不省人事，痛苦扭曲。
從羅巖口中得知是腦子出了問題後，頓時明白，機會來了。
當即不想放過這個機會，直接現身。
要終結太歲性命。
“住手！”
阿蘭豈會袖手旁觀，高辛要恢復清醒，那是好事。
他本來給魔性氣得夠嗆，但知道事情原委，也不能坐視不理。
而且這時候要是能爲高辛護法，就不只是光嘴上說說了，可以成爲真正親密夥伴，他又豈會不懂？
“老子豁出去了，原子吐息！”
阿蘭以一敵二，又受了傷，難是兩大老牌潛龍的對手，可能隕落。
於是一上來，就使用大招，能拖多久是多久。
熾烈的白色光柱，從他口中噴出，彷彿巨龍吐息。
可怕的能量，席捲二龍。
“這個傢伙……真叛逃惡龍堡了？”
獨角鯨臉色難看，與露脊鯨只能先應付這招，讓其餘象級去殺太歲。
現在太歲幾乎沒有戰鬥力，是最虛弱脆弱的時刻。
“玉麒麟，能不能幫幫我們？”羅巖嘶吼。
瑞君攥着長槍，卻沒有動。
他心中十分掙扎，不想摻和，之前小動作阻礙黑曜石他們，已經是極限。
要明刀明槍跟惡龍帝國的人幹，會牽扯很大的。
到時候，只能牛王罩他，但這樣牽扯可能就更大了，最嚴重可能直接爆發惡龍帝國對死亡丘陵的吞併戰爭。
他沒動，看着十幾名象級衝向不省人事的太歲。
“守護聖者！”微妙的十段超頻就沒關過。
此刻更是月之眼，跟不要命一樣噴射，但威力是越來越小。
羅巖更是死戰，量子幽靈如鬼魅般衝進人羣，在十六名象級之中穿梭，要爲高辛的甦醒拖延。
高數作爲最後一道防線，攪動炎漢星火。
然而，三名幼象，如何能匹敵十六名真象？
這些都是海王港的精銳，僅僅被他們阻礙了剎那，就突破了防線。
“太歲今天必須死！”
十六名真象中，還有準象王，其中一人電光纏身，刀勢兇猛。
一下子，就把羅巖劈碎！
“藤原智孝！”羅巖認出來人，目眥欲裂。
此次虎鯨殿下派來殺太歲的人中，自然有他。
這或許是最後一次擊殺太歲的機會了，可謂是不成功便成仁。
他抱着必死的決心來的，本來看到太歲入魔後極其兇猛，他已經絕望了。
沒想到，竟然遇到這麼好的機會。
“殺！”
藤原智孝斬碎了羅巖，後者痛苦墜落，他細胞涌動，似乎要突破了。
但沒有用，還是身體被撕碎，散落漫天。
與此同時，微妙腦袋被人一錘子砸扁，腦漿塗了一地。
高數更是被打成玉石碎塊，彷彿泥石流般從山坡上滾下去。
“哼……”瑞君突然一瞪眼，恐怖的氣勢鎮住了諸多象級。
雖然同爲真象，可他是頂級準象王，不是這些人可以對抗的。
他往那一站，並不動手，光是氣勢就把人震懾了。
不過，他也只能做這麼多了。
“玉麒麟，我不怕你。”
藤原智孝從人羣之中鑽出：“我來！”
“虎頭龍切！”
“轟！”
電光閃耀天地間，一刀下去，巨大的破壞力席捲開來，太歲的頭顱當場湮滅。
“哈哈哈，斬太歲者，是我虎頭鯊啊！”
他亢奮大吼，生平最愛出人頭地，沒想到這個戰績，能給他奪取到。
旁邊夥伴嗤笑：“是我們一起的。”
說着，其他真象也都轟下。
太歲畢竟有超速再生，光是頭顱毀滅並不會死，必須毀滅超過七成以上的細胞才行。
可就在這時，突然一股巨浪，震開他們。
高重光的無頭身體，站了起來。
“嗤~”他斷頭處，嗤出陣陣白汽。
腳踏着血肉王座，炎漢星火沖霄，好似火箭昇天一樣，頂開衆多象級的生物場鎮壓。
他身體抽搐，腦袋，包括部分胸腔，都已被摧毀，渾身焦糊發黑。
火焰纏繞他，泛着暗紅色，十分可怖。
“噗呲噗呲……噗呲噗呲！”
他身體扭曲抽搐着，血肉古怪作響。
傷勢沒有修復，腦袋也沒有長出，卻依舊綻放出了強橫的生物場。
嘩啦一下，一道寒光閃過，刀勢如鬼神，當場斬殺四名真象，震怖衆人。
衆人駭然，藤原智孝急忙閃開。
“什麼……”獨角鯨與露脊鯨也看下來，沒想到太歲還能站起來。
有傳言太歲會超速再生二段，但這是龍級以下不可能練成的，所以後來研究發現，其實不是，而是外骨骼三段。
是外骨骼拖動身體戰鬥，自我護法，讓太歲能恢復出頭顱。
可如今，太歲的外骨骼已經崩潰瓦解，這回是實打實一塊爛肉之軀站了起來。
“好！太歲醒了！”
阿蘭渾身浴血，見狀大喜，吼道：“快來助我。”
然而，那具身體迴應他的，確實一陣扭曲，抽搐，頂格，結合燒得黑糊般的表面，看起來跟要掉幀了一樣。
“嗤嗤……咋哇稀里？噗呲鎢茲？咩？”
他發出古怪的聲音，意義不明，好像有點規律，但又聽不懂。
阿蘭錯愕：“啊？你在說什麼啊！”
他感覺有點不對勁。
“快殺了太歲！”兩名潛龍見太歲失去頭顱，急忙出手補刀。
一個突破天際的鑽頭裹挾浪潮殺下，一個巨大的錘子，螺旋砸擊。
“鐺鐺鐺！”
無頭太歲豁然騰飛，一個螺旋甩尾，叮叮噹噹就把兩大潛龍的武器砸飛。
他落回王座，尾巴骨處冒出巨大光刃。
噗嗤，都貫穿了王座！
緊接着，背後、胸前、肩胛、肋下、手肘也都刺出狹長的光刃！
噌！噌！噌！
數十種刀鋒，閃閃發光，白色熾烈，長滿全身關節，渾身刀刺光刃嚶嚶作響，異常慘烈。
是的，慘烈。
畢竟這是魔刀在他體內綻放的光刃，而且不只是從刀尖綻放，乃同時從多個角度蔓延刀芒。
這率先被傷到的，就是他自己啊。
此刻千瘡百孔，五臟六腑都被魔刀的刀芒刺穿。
化身滿身刀芒的怪物，沒有頭顱，斷頭處還發出噗呲噗呲，咋哇咋哇的怪聲。
“臥槽……”阿蘭突然驚恐，說好了高辛要贏了，馬上清醒呢？
這醒來個什麼東西？怎麼感覺更瘋了？
難道……難道高辛與那什麼魔性的天人交戰，輸了？
冒出了一個更不當人的魔性？
“颯！”
無頭太歲踏着燃燒王座，突然出擊，直接把自己甩了出去。
整個人就那麼扭着呼嘯飄飛，彷彿一個軟乎乎的肉娃娃被人扔過來似得，衆人都分不清他哪裡是頭哪裡是尾。
但是，他身上的光刃，卻是威力巨大。
移動間，彷彿萬刃劃過！
藤原智孝雙眼赤紅：“你還不死？”
他知道跑不掉，看着太歲的背影，襲殺上去，爆發出此生全部實力。
可太歲一個完全違揹人體行動模式的銳角轉向，背對着他就衝過來了。
不對，那不是背面，等會兒……他正面在哪呢？
現在的太歲，太奇怪，黑糊糊的，流淌着猩紅光火，長滿刀刃，散發蒸汽。
又沒頭顱，不分上下，不分前後，不分左右。
就連手腳都不分！
全身都是魔刀光刃！
身體一甩就殺過來，無數刀光交錯，根本看不懂。
“咋哇咋哇！”
看着這無可名狀的玩意兒殺來，藤原智孝腦袋一嗡，聽到無數嘈雜的噪音。
腦子裡咔咔響，如有巨大的信息量衝擊。
好像突然被人扔到一個龐大的數學難題前，逼迫他們立刻解出答案一樣。
他不會數學啊！
這一刻的懵逼，難以描述。
“噗嗤！”
眼前一刀白光掠過，藤原智孝的腦袋當場被斬下，這一刻纔回過神來。
“不！”他目眥欲裂，他不能死！
可他腦袋已經湮滅，天旋地轉，陷入黑暗，失去意識。
“臥槽！”
衆人嚇傻，藤原智孝也是殺過潛龍的人物，真正的準象王，竟然一刀就宰了。
最恐怖的是，跟殺雞一樣。
雞還知道撲騰掙扎呢，而藤原智孝就愣在那，跟特麼稻草一樣收割。
他怎麼死的？衆人完全一頭霧水。
可緊接着，又有一名真象倒下，腦袋飛揚而起。
太歲只是螺旋呼嘯而過，刀光一閃，人就涼了。
“快跑！”
這羣人嚇壞了，扭頭就跑，實在是看不懂隊友怎麼死的，內心恐懼難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