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組賢從廣播道公寓搬入半山豪宅的事情很快就被媒體追蹤到,一時間關於王組賢、邱淑珍這對影壇閨蜜“反目成仇”的消息更是不絕於耳。報紙上講得有鼻子有眼,彷彿親歷,一說邱淑珍與林宥倫偷.情,被王組賢撞破;一說王組賢讓邱淑珍去引.誘和刺激在外面和其他女人曖昧不斷的林宥倫,最後邱淑珍卻認真的將林宥倫追到手……各種說法莫衷一是,又不見兩人出來澄清,邱淑珍理虧在先,打死也不肯開口,王組賢被逼急了才吐出一句讓人浮想聯翩又摸不着頭腦的話:“愛意抵消不了愚蠢。”
媒體拿着此事狠狠炒作了一番,接着又將視線焦點轉移到了王組賢入主的半山豪宅。
憑藉《倩女幽魂》火遍亞洲之後,王組賢的片酬已經直追鍾楚虹,但是從她出道至今拍過的戲加起來賺的錢加在一起,也不可能在置辦起這樣一出昂貴的房產,然後就有王組賢與林宥倫分手,轉投入某富商懷抱的消息不脛而走,再一次將王組賢推向了輿論的風頭浪尖。
“怎麼辦,現在每天都有記者堵在小區外面,出去就會被他們圍着採訪,好煩啊!”王組賢在搬入豪宅沒幾天,就打電話給林宥倫抱怨。
“不行的話我再給你多安排幾個保鏢過去,不過這幾天風聲緊,你最好還是乖乖呆在家裡。”林宥倫拿着大哥大,邊走邊說。
在前往岑健勳辦公室的路上。嘉誼總部的員工見到林宥倫都紛紛問好,林宥倫因爲在打電話。都只是衝他們點點頭,“如果記者實在要糾纏,你就告訴他們這房子是我送給你的,滿足他們的好奇心,他們就不會在這麼死纏爛打了。”
“纔不要,人家好不容易纔和你‘劃清界限’,在被媒體知道這房子也是你送的,他們就更是沒完沒了了!”王組賢撅嘴說道。
“好了。你愛怎麼做都行,我這邊還有事情,先不說了,晚上一起吃飯。”林宥倫哄了王組賢兩句,這才掛掉電話。
得知林宥倫來要,岑健勳早早就等在了辦公室的門口,其他人都被留在了門外。林宥倫只把岑健勳叫進辦公室。
辦公桌後原本屬於岑健勳的位置讓林宥倫佔去,岑健勳則站在辦公桌前。
林宥倫從大班椅的靠背上坐直身子,兩手擱在辦公桌上,示意岑健勳坐下說話。
“《沉默的羔羊》和《午夜兇鈴》上映前的宣傳做得怎麼樣了?”
“海報都已經貼出去了,電視上的廣告也開始陸續投放……”岑健勳將兩部電影的宣傳進展向林宥倫作了彙報,末了才忍不住問道:“林先生。真的要把這兩部電影放在同一個檔期上映?”
“你覺得不妥嗎?”林宥倫看了岑建勳一眼,倒是有幾分鼓勵的意味。
岑健勳歷來都是林宥倫意圖的忠實執行者,這次出言反對,卻是事出有因:“這兩部電影雖然題材不相同,但都屬於恐怖片。放在同一檔期上映,兩虎相鬥必有一傷。不符合公司一慣奉行的票房最大化的原則。”
正常情況下,岑健勳的建議是沒錯的,但這一次的情況有些特殊。
《沉默的羔羊》女主角是邱淑珍,《午夜兇鈴》則是由王組賢主演,這段時間媒體極力報道王組賢和邱淑珍決裂的消息,戰火更是直接蔓延到了兩女主演的電影上。
私事歸私事,電影是電影,王組賢、邱淑珍心裡未必有打擂臺的想法,但媒體卻在一直後面推波助瀾,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意思。
媒體的心思當然是希望王組賢和邱淑珍越鬥越厲害,這樣他們纔會有更多報道素材,林宥倫將兩部影片放在同一檔期上映,表面上看似是順了媒體的意,實際上卻是想借由媒體的炒作來推高這兩部電影的票房。
《沉默的羔羊》講的是變態殺人犯,《午夜兇鈴》講的是厲鬼,在題材上不相上下,同樣都是以渲染恐怖氣氛爲特色,究竟哪一部電影更恐怖自然也成了影迷熱切討論的話題。
兩部電影既然要分出個高低上下,觀衆當然不可能自看一部電影就做出結論,兩部電影同時上映,無論觀衆先看了哪一部,肯定還會去看另一部,只要運作得好,兩部電影的票房就會出現一個雙贏的局面。
當然這麼做是有一定風險的,爲了打消岑健勳的顧慮,林宥倫便提出了將兩部電影的電影票捆綁銷售,以優惠的套票價格來進行促銷的想法。
事實證明這一招效果很明顯,從上映前兩部電影的電影票預定情況來看,大多數訂票的觀衆最後都選擇了套票。
嘉誼院線難得有這麼配合的動作,媒體當然是喜出望外,關於兩部電影同期上映打擂的消息絡繹不絕地見報,神經再大條的觀衆也知道了最近有兩部恐怖片即將上映,而且聽說這兩部電影都很嚇人。
因爲3級片的評級,《沉默的羔羊》和《午夜兇鈴》都只能限制性上映,不過在影片上映當晚,凡是放映這兩部電影的影院,放映廳裡基本都坐滿了觀衆。
《沉默的羔羊》故事開始的時候,邱淑珍一直在黑黝黝的森林裡跑步,翻山越嶺,畫面很暗,特別的壓抑,接下來她被上司叫去盤問黃秋森扮演的食人魔醫生,之前詭異的氣氛更是被烘托到了極點。黃秋森一出場,就讓觀衆清晰的感受到他的邪惡。他靜靜地站在牢房中央,雙手垂下,像一頭伺機而動的野獸。他說話的聲音是那麼的傲慢,目光空虛而銳利,彷彿能看到人的心底。
因此,不可避免的,邱淑珍被黃秋森搶去了不少光彩,她的穿着並不高雅,還試圖要掩飾她的大陸口音,更有一段糾纏着她的童年陰暗回憶,但她能夠鼓起勇氣去面對,面對兇殘的殺手,面對自負的上司,面對身邊一雙雙輕視與好色的眼睛……影片中最讓觀衆揪心的一段,就是她端着槍哆哆嗦嗦的把自己暴露在黑暗中別人的眼皮底下,連環殺手伸手快要摸到她的那一瞬間,很多觀衆都覺得她死定了,結果後一秒她就毫不猶豫的轉身開槍,殺人狂倒下了,門板破了,陽光照射進來,刺得眼睛生疼。
所有觀衆被嚇出一聲冷汗之餘,終於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但是在隔壁一間放映廳的觀衆觀看《午夜兇鈴》的觀衆就沒有那麼好運氣了,他們從頭至尾都處在驚悚的恐懼之中。
電影開頭屏幕上就一直對着晃動地一潭黑水,給觀衆的心理暗示是,那裡面有個東西。這潭黑水凝結着仇怨,像從底部被人攪動一樣。一盤粗燥處理的錄像帶片段做爲影片線索,由報紙上跳動的字影射歷史,由水井影射兇殺,由一個被蒙着頭的男人影射真相被掩蓋,一個女人在鏡子顧影自憐地梳頭,鏡子的運用使她看上去背對着你,卻和你眼神相交。一隻佈滿紅血絲的眼睛突然佔據整個屏幕時,觀衆們的心驟然縮緊,脊背卻是冷汗淋漓。
影片結尾,當王組賢在電視機的倒影中看到一個蒙着頭的男人指着放在沙發上的手包,並且領悟到原來只要把錄像帶複製給別人看,就可以解除自己兒子身上的詛咒時,在車上給自己的公公打電話說要送給他一盤。在暗雲壓境的道路盡頭,全片結束。
導演用這個開放式的結尾向觀衆解釋了詛咒傳播的的方式,而且正是因爲貞子利用了人自私的一面,出於維護利益的本能。爲了不被害而去害人,使得每一個平常人都有可能成爲殺人過程中的一環。
影片二個小時的基本上都在進行着一個單身母親尋找加害者,以解除自身和兒子詛咒的故事,女鬼貞子出場的時間加起來不到二十秒,但她從電視裡爬出來那一幕,卻生生地嚇壞了很多觀衆。
有個別人因爲看到這個恐怖場景當場心臟病發作被緊急送往醫院,有個別人在看過這部電影之後,回到家接到不出聲的電話嚇得幾天都不敢出門。
單就恐怖性而言,《午夜兇鈴》確實力壓《沉默的羔羊》一頭,但《沉默的羔羊》的劇情內涵和演員表演更被影評人推崇,最直觀的表現就是兩部電影的票房一直咬得很緊,交替着領先,但每次相差都不會超過十萬。
不知是不是因爲香港觀衆這些年看膩了喜劇片和功夫片的緣故,亦或是每個人內心深處都有着對未知恐怖的好奇,否則無法解釋像《沉默的羔羊》和《午夜兇鈴》這樣令人毛骨悚然的電影會在上映一週就取得接近兩千萬的票房。
林宥倫將兩部影片放在同期上映的雙贏策略是助推兩部電影票房攀高的原因之一,但在兩部電影上映之前,絕沒有人想到製作精良的恐怖片居然會有如此高的票房。
在香港電影人越來越信奉高投入高產出的背景下,這樣的成功無疑能讓很多人冷靜下來,認真的反思,在大片時代,小成本電影未必就沒有投資價值,關鍵還是如何構造劇情來吸引觀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