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宇趁我不注意,偷偷拿走了我放在旁邊的狙擊弩,此時他端着弩,冷冷地看着我。
他挑了挑眉,以爲自己大權在握:“江逸,既然你拒絕了我得邀請,我們也各走各的,不過在走之前,麻煩你把揹包裡的食物留下。對了,那把唐刀我也笑納了。當然如果你配合的話,就別怪我手下不留情。”
鄭宇的目光凝聚在我的揹包上,嘴角動了動,一股不可抑制的慾望從他的眼裡迸發出來,看來他也很久沒好好吃一頓了。
“不要這樣,鄭宇,大家都是同學,我想我們向江逸要點食物他不會拒絕的。”何可顯然被嚇到了,似乎不知道爲什麼鄭宇忽然暴起殺人。
鄭宇冷笑一聲,對着何可搖搖頭:“何可,你錯了,現在是末日,食物有多重要我們都知道,我們已經好幾天沒有吃東西了,再這樣下去沒等找到我爸,我們就先餓死了。你還記得昨天我們向幾個陌生人討點麪包吃的情形嗎,他們竟然讓我舔地上的麪包屑……這樣的恥辱,我怎麼能忍受!可笑趙博文那小子,被那幾人耍了,竟然真跪在地上舔麪包屑,到頭來也不過給我們換來一片土司。我不是那些卑微的人,我會用我的手段拿到屬於我自己的東西。”
在鄭宇的眼裡,恐怕我已經任他宰割。
他離我有一段距離,雙手穩穩地端着狙擊弩,作勢要發射。
我驚怒道:“你要殺我?”
我實在難以理解這樣得思維,剛剛纔救了他們,現在竟然就要殺我,知恩不圖報也就算了,竟然能幹出如此不人道的事情,這還是人嗎?
人類如果都是這樣,不用等喪屍進化,自己就會因爲內訌而完蛋。
“抱歉,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想活着,你不過是賤命一條,死了就死了,而我不同,我還有大好前途在等着我,我不能死在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
鄭宇說的十分冷靜,但我能看出他眼裡的瘋狂,這是被末日逼瘋了!
欲使人滅亡,先使人瘋狂,這句老話果然說的沒錯。
但是,我瞬間就怒了,老子本來就沒多久好活了,現在救個人又惹上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容易嗎我。
我的心裡一陣沮喪,末日纔剛來沒多久,連人性都變化的如此之快,人類難道最後要滅亡在自己手裡。
我盯着鄭宇,一個字一個字的從嘴裡蹦出來:“你根本沒打算放過我吧,估計等我放下揹包,你就會殺了我。”
鄭宇的眼裡閃過一絲意外,似乎沒有猜到我竟然知道他的想法,他大大方方的承認:“沒錯,放你這樣危險的人物活着太不理智了,難保我以後不會載到你手裡,爲了以防萬一,我不得不斬草除根。江逸,不要怪我心狠手辣,是這世道變了,英雄總是要先死的。”
在何可的一聲驚呼中,鄭宇直接按動了扳機。
在所有人眼裡,估計我在這一下絕對要死了,趙博文嚇得跌坐在地上,而何可更是尖叫一聲,捂住了眼睛。
事情的發展當然不能如他所願,右手的唐刀自下而上劃過,叮的一聲脆響,箭矢咣噹落地。
鄭宇的笑聲戛然而止,何可和趙博文也是驚疑不定地看着我,冷颼颼的風灌了進了,吹動門口的簾子,幽魂一般。他們怎麼也沒想到,竟然有人能躲過飛馳的箭矢。
要知道,這樣大的威力,足以將岩石擊碎。
我怒極反笑,眼裡幾欲射出怒火,大步一跨,瞬間來到鄭宇的面前,啪的一聲,打了他一巴掌。
“你以爲你自己很了不起嗎,你以爲你自己大勢在握了嗎,當你想玩弄別人的性命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你在我眼裡也不過只是個小丑罷了。”
我一腳狠狠的踹在他的腹部,他乾嘔一聲,疼得掉出了眼淚。
嘩啦——
餐廳裡的桌椅稀里嘩啦碎了一地,玻璃渣到處都是。
“你不要過來!”鄭宇忍着劇痛,驚慌不已。
我冷冷的笑了笑道:“你腦袋是不是又犯暈了?十幾天前,你對王莽說過這話,讓他放了你,而現在你又對我說這話,讓我放你了。可惜,世道變了。”
鄭宇的眼神十分驚恐,眼珠子亂轉,但我知道以他的心思,一定是在想法子應付。
以我異能者的感覺,鄭宇那鬼祟的一眼很難逃過我的察覺。
我早就知道他對我的狙擊弩有所企圖,所以故意將它放在了旁邊。
原本以爲她能收斂內心的貪婪,卻沒想到,他竟然惡向膽邊生。
對於這樣的人,真的沒什麼好說的了,直接扔進喪屍羣最好。
我拿着唐刀,向他走去。
鄭宇驚懼地望着我,不住的後退,他的雙手不斷的從玻璃碎片上劃過,留下一路血水,但他似乎毫無痛覺,因爲再蠢的人都能感受到我的殺氣。
何可咬了咬牙,硬着頭皮拉着我說道:“江逸,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要爲難鄭宇。”
她楚楚可憐,有着一雙無辜小狗一樣的眼神,能令男人心軟,當時王莽就是被她這點吸引。
其實何可和王莽在一起的那段時間裡,她和我的關係還不錯,對王莽也很好,雖然大家事後鬧得很不愉快,但總歸曾經也是朋友,而且剛剛她還替我向鄭宇求情。
鄭宇聽到這話,似乎看到了活命的希望,他跪在了玻璃渣上,咯吱咯吱的響聲讓人牙疼,拽着我的褲腳,哭哭悽悽:“江逸,求求你看在小可的面子上饒了我吧,只要找到我爸,我什麼都可以給你,我還可以讓軍隊護送你出城。”
“這樣的男人你還要嗎?”我看了何可一眼,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鄭宇這人出了家室比王莽好之外,其他根本無法與王莽相比,我一直以爲何可不是這樣只看背景的女生,但後來他還是選擇了鄭宇。
何可的神情在月色之下有點捉摸不定,思索了片刻,她用力的點點頭。
我恍然,有點可惜的搖搖頭。
“可是我沒打算放過他。”
我飛起一腳,踢到了鄭宇的手上,那上面,一把小巧的匕首應聲而落。
鄭宇的臉色剎那間變得無比蒼白,哪怕再血月之下,也能看到死灰。
“不!你不能殺我……不能……”
他失魂落魄,爬到何可的腳下,抱着她的腿:“小可,小可,救救我。”
何可的臉上面帶猶豫,然而,下一秒,鄭宇噌的一下騰起,一隻手拽着玻璃片抵在何可的脖子上。
“你這個惡魔,你不要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他。”他撕心裂肺,全身是血,話語裡帶着哭腔。
我看到何可不可思議的睜大眼睛,張了張嘴,卻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對於這一切,我都沒有反應,我只是淡淡的看着何可,波瀾不驚問道:“你還堅持你的選擇嗎?就這樣一個男人,上一秒還在甜言蜜語,下一秒就能把你賣了,他除了有一個當官的爹,哪裡比得上王莽?”
“我……”
何可還沒有開口,鄭宇手中的玻璃片就落地,碎成了渣。
我有點意外的看向鄭宇的背後,那裡,趙文博拿着剛剛被我踢掉的匕首,捅進了鄭宇的心臟。
他的手還在抖,喘着粗氣:“我……不允許……你欺負小可。”
血月下,鄭宇倒在了玻璃渣堆裡,他兩眼無比不可思議,似乎沒想到一個他根本瞧不起的小人物結束了他的生命。
“我……我殺人了?!”趙博文呆呆地看着自己得雙手,語氣顫抖。
“不,是你保護了何可。”我勸慰道。
“走吧,這裡已經不安全了。”我聽到了不遠處喪屍的動靜,顯然這裡的鮮血引起了他們的注意,我可不敢獨自一人面對成千上百的喪屍大軍。
“你能帶我們一起走嗎?”趙博文拉着還未回神的何可,認真問道。
我看了看他們倆,又想起自身的情況,如果可以,誰喜歡獨自在末日裡遊蕩。
“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做,各走各的吧。”
趙博文的臉上有點絕望:“可是我們能去哪裡?這裡全都被喪屍包圍,我們一行十幾人逃到這裡只剩我和小可兩人了。”
我想了想:“出去一直往西面走,我記得那裡有軍隊駐紮,儘量在白天趕路,晚上找個密閉的房間躲着。”
趙博文立刻說道:“不行,西面我們已經去過了,那裡有一座橋,但橋上有幾隻喪屍貓,它們似乎對河裡的活魚很感興趣,一直在那裡徘徊。”
我眉毛一挑:“喪屍貓?如果每一隻都是那天遇到的喪屍獵狗的實力,這條路確實行不通。”
何可似乎反應了過來,對着我說道:“那幾只喪屍貓感覺就和這些喪屍一樣,並不比他們強,我們也曾經殺過一隻,但那之後,他們似乎本能的聚集在一起,所以我們也不好下手。”
這樣的話倒可以試一試,況且我也要從那條路過去。
“既然如此,我就將你們送到河對岸,一到河對岸我們就分開。”我立馬做了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