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方森巖所料想的那樣,落魄潦倒的吉布斯先生正在被一羣契約者包圍着,這些契約者雖然沒有太多的金鎊,但是請客喝一杯酒的錢還是有的。老奸巨猾的吉布斯先生一面打着哈哈,一面往喉嚨裡面像灌水一般猛倒着朗姆酒,顯然是打着騙酒喝的主意。
酒保的消息是最爲靈通的,方森巖他們之前將“灰色鴿子”的酒保黑寡婦弄死的風聲早就傳了出去,所以當老海狗去買酒的時候,得到的是十分謙卑的態度和最高規格的服務。
很顯然,那些契約者們派遣出來的都是一些高魅力的人才,因此還大多數都和吉布斯能夠搭上話,但是正像是方森巖所說的那樣,一艘可以乘風破浪的大船(III級艦)是請動吉布斯的必要條件。否則的話,說破天也只能增加私人的友好度而已。
方森巖他們在旁邊安靜的坐了下來,看着吉布斯先生在那裡用憨厚的笑容和模棱兩可的態度應付着這些契約者,看着那些契約者的希望隨着金幣的減少而慢慢而絕望,倒也很是有一番味道。
沒過多久,吉布斯先生喝掉了最後一杯朗姆酒,意猶未盡的咂巴了一下嘴巴,這時候纔回過頭來張望了一下:
“咦,人呢?”
那些契約者的資金耗盡,加上知道遇到了吉布斯這個老油條,又不能和他翻臉,當然只有閃人了。這個時候,方森巖纔對老海狗使了個眼神。這老頭子站了起身來,坐到了吉布斯的旁邊,彈手指叫了一杯最貴的皇冠朗姆酒,慢悠悠的喝着。
當年土圖加港當中,最貴的酒水就是金朗姆酒,不過那是因爲小福克勳爵當年的放任自流導致的。現在的特圖加當中可以說是競爭激烈,只要有錢,就連中國的純正雨前龍井也有!海盜最爲喜歡的朗姆酒自然是應有盡有,品種繁多,在金朗姆酒品質之上的朗姆酒都有五種,像是皇冠朗姆酒就要五十鎊一杯,也只能在此時的特圖加港當中排到第三。
吉布斯的酒量本來就很好,那些契約者請他喝掉的那些朗姆酒頂多也就兩三瓶,不過恰好纔將他的癮頭逗起來而已,看着老海狗杯子裡面盪漾的金黃色液體,忍不住嚥了一口唾液,忍不住道:
“夥計,可以請我喝一杯酒嗎?”
老海狗忽然笑了笑道:
“如果你肯見見我們頭兒的話。”
吉布斯先生猶豫了一下道:
“你的頭兒是誰?”
老海狗轉頭望了望,眼睛裡面都是崇拜之意:
“飛翔的荷蘭人三副,巨怪保羅的朋友,偉大的山姆號船長,來自東方的傳奇水手巖。”
吉布斯乃是個見過大世面的人,對他來說,方森巖的這幾個稱呼當中,最有分量的還是巨怪保羅的朋友這個,因此在皇冠朗姆酒的引誘下,還是坐到了方森巖的旁邊。
吉布斯先生有着絡腮鬍子和圓滾滾的腦袋,不知道爲什麼,方森巖看到他總是會聯想其一隻看起來十分憨厚結實的猩猩。他坐下以後方森巖舉了舉酒杯:
“吉布斯先生,你好,這是我們的第二次見面了。”
吉布斯猶豫了一下道:
“哦,對,十年前的時候你還在阿芒德的手下做事——我必須要提醒你,阿芒德已經尋找了你十年,此時你復出的消息出現,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方森巖笑了笑道:
“多謝你的提醒,爲了感謝你的熱心,酒保請給吉布斯先生上一杯皇冠朗姆酒吧。”
吉布斯搓着手笑道:
“這怎麼好意思?”
但接下來吉布斯先生的行爲卻恰好說明了他剛剛那句話的虛僞——這個見多識廣的老海盜迫不及待的接過了酒保遞送來的那杯皇冠朗姆酒,一口將其喝得涓滴不剩,然後滿足的哈出了一口酒氣。
方森巖也不急於步入正題,忽然認真的道:
“恰好土圖加港發生動亂的那天晚上我也在場,但只知道小福克勳爵對黑珍珠號發起了襲擊,卻不知道當時具體的情況。吉布斯先生你當時在場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方森巖此時算準了小福克勳爵即使知道兇手是自己,也絕對不會將自己老婆偷人被殺這件事情到處宣揚,這和爵位實力無關,完全是男人們的通病吉布斯聽了方森巖的話以後,臉上忽然露出了尷尬與恐懼的神色,支吾道:
“其實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小福克發了瘋要對付我們(對傑克真的是很忠心,他是知道小福克老婆薩莉偷人這件事的,在這個時候也守口如瓶),下午的時候,小福克勳爵就派人前來請老船長和斯派洛先生前去赴宴——誰也不知道這是一個兇險無比的陷阱——好在斯派洛先生沒去,然後我們從此就沒有再見到過老船長,就連他的生死也未知了。”
方森巖點點頭道:
“在拿下了老船長以後,黑珍珠似乎就被攻陷了?”
吉布斯一下子就激動了起來道:
“這怎麼可能!我們還有斯派洛先生在,還有強大的水手長漢斯特在——不過我必須承認,小福克勳爵的戰鬥能力十分驚人,如果不是他最後表現出來的各種能力太過邪惡,直接導致了麾下衆叛親離,那麼黑珍珠號還真的有可能成爲歷史。”
“哦?”方森巖此時最想知道的毫無疑問就是小福克勳爵的能力,他立即打了個響指道:“服務生,我想吉布斯先生一定口渴了,所以我決定請他喝一杯高加索之巔朗姆酒來潤潤喉嚨——該死,酒保你不能往裡面直接加冰塊,把酒倒滿冰塊送過來我們自己加!”
高加索之巔朗姆酒已經是比先前的皇冠朗姆酒還要昂貴的高級貨色,吉布斯眼中頓時放出了光來,這一次捨不得一乾而盡了,小口的抿了一下,露出了恐懼的神色道:
“小福克勳爵可真是惡魔,我從未見到過的強大惡魔!他隨手就能夠釋放出強大的寒氣,直接將一個正常的人凍結成冰塊,武器只能在他身軀上留下傷口,卻似乎根本不會影響他的戰鬥力甚至流淌出半點血液。他甚至能夠犧牲友軍的靈魂來給自身補充生命——這也是最後導致小福克勳爵手下衆叛親離的最主要原因——但這還不是最恐怖的!”
說到這裡,吉布斯已經掩蓋不住眼裡的恐懼之色:
“當時,與小福克勳爵交手過的人一共有接近四十人,而被他直接傷害到的人大概有三十個,這些人都沒有活下來,一個都沒有!受傷就死,就連強大無比的水手長漢斯特也絕不例外!他們全部都被傳染上了同樣致命的疾病,紛紛在那一戰後的一個月內死去!漢斯特那麼強大的一個傢伙,卻僅僅是手背上面被擦了一根小口子,也同樣沒有辦法倖免!”
方森巖安靜的聽着,直到喘着粗氣的吉布斯先生再一次端起了酒杯以後才道:
“那麼,他最後是怎麼被幹掉的?”
“幹掉?”吉布斯忽然苦笑了起來:“不不不,我想你一定有什麼地方誤會了,當時我們鑑於他的寒冷巫術太過強大,所以就生起了熊熊的火焰。水手長漢斯特最後用火把點燃了小福克勳爵的身體,然後斯派洛先生點燃了一門三磅炮擊中了他,小福克勳爵最後是騎着那一匹巨大的妖馬躍下了海洋,從此我就沒有再見過他。”
方森巖沉思了一會兒,確定吉布斯先生可能有一些東西沒說,但應該沒有騙人,便咳嗽了一聲步入了正題:
“吉布斯先生,你現在看起來似乎相當落魄呢,你身上的氣味告訴我,似乎最近住在豬圈裡面?”
吉布斯臉上露出尷尬的神色:
“我們不談這個話題好嗎?親愛的水手巖?”
方森巖微微一笑道:
“可以,沒問題,那麼我們有必要談談此時傑克.斯派洛先生的現狀嗎?似乎他已經被好客的皇家港守衛請去監獄裡面做客了。”
“哦?他什麼時候混到皇家港監獄裡面去了?我只是聽很多人說他會去皇家港。”吉布斯先生非常惱火的道:“並且今天已經有很多人以此爲藉口來找過我了。該死,我一個睡在豬圈裡面的老頭子能做些什麼?”
“唔,情報不見得永遠都是正確的,不過先前不是你的真心話,吉布斯先生。”方森巖笑了笑道:“你和我都深深的清楚一點,那就是沒有傑克斯派洛船長的話,黑珍珠號永遠都會被巴博薩那羣叛徒所佔據的。我可以很坦白的告訴你我的目的——我希望同傑克斯派洛先生聯合起來幹掉巴博薩,如果做到這一點比較困難的話,至少我想要了解到一些黑珍珠號的詳細資料。這就是我的目的。”
吉布斯端着酒杯,懷疑的道:
“你真的只有這麼點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