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少女落寞地看着手中的磁帶,喃喃自語着。磁帶已經走到盡頭,記憶也一樣。她努力地回想着,試圖想起自己忘記了什麼。然而記憶就是如此,當你記得它時,你會有“記憶”。一旦忘記了,那就不會留下任何痕跡。
“每次,都是這樣……”
我最珍貴的是什麼?
對了,是正聽着的磁帶。
那是由我作詞,奈美作曲,香織演唱的歌。我還記得,奈美是鼓手,香織是不會彈吉他的主唱,這是我臨走前錄下的歌。每個人手裡都有一盤,一共有四盤。可惜,我的那一盤被未婚夫燒了,這一盤還是TNT那傢伙找來的,也不知道他手裡怎麼會有這個。
還好,最珍貴的記憶沒有消失。
那……這次消失的是什麼?
“不行,這個能力絕不能再用。不然,下次也許就連香織和奈美都記不起來了。”磁帶咬了咬牙。
至於李蓮和李英姐弟……連自己是什麼都想不起來的傢伙,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以前還有記憶那傢伙可以將這些白紙重新輸入他想要的記憶,變成七號避難所的戰鬥傀儡。現在麼,他死都死了,真不知道以後該拿這些白紙怎麼辦。
殺了?
我又不是騎士。
“唉,TNT還沒解決那個人?真是的,太慢了吧。”磁帶將心中的恐懼壓回心底,抱怨似地閉上了眼睛。
“他不會再來了。”姐弟身邊,一個少女嘆息着道。少女身着藍色連衣裙,白髮及腰,頭上還戴着一頂藍色的兩層塔形尖頂帽子。她一隻手裡拿着粉筆,另一隻手裡拿着書本,很明顯是剛從講堂上被硬拉出來的。
少女,正是歷史與知識的半獸,上白澤慧音。
“他死了?”磁帶睜開眼睛,平淡地道。
幸運的傢伙。
“嗯。”
“你,對我發出殺氣了。”少女嘆了口氣。
“我想結束你的痛苦。”慧音老師直言道。
少女嘴角彎起一絲弧度,滿是苦澀的意味。
“你只是在加深我的痛苦罷了……”
一卷新的磁帶出現在少女手上,自發地轉動起來。這次,磁帶的轉速很慢很慢,慢的讓人幾乎以爲那根本沒動過。“忘卻錄音”這個能力消除記憶的速度與對方的記憶量成正比,反映在磁帶上就是轉速。若對方是嬰兒,磁帶會在瞬間轉到底;若對方是百歲老人,至少需要十分鐘。
慧音老師一動不動。
“好慢你真的是人類?”少女忍不住道。
慧音搖了搖頭,道:“不,我是妖怪。”
少女睜大眼睛,蔚藍色的瞳孔一如天空:“妖怪?這世上真的有麼?”
慧音老師坐到少女身邊,拍了拍身邊的地面,道:“坐下聊一會兒吧,我們還有很多時間。”
少女微微一愣,輕輕地坐了下去。
正如她所說,還有很多時間。在磁帶沒有轉到頭的時候,能力限制還不會啓動。周圍一個除了那對連思考是什麼都忘記了的姐弟之外,一個人都沒有。“忘卻錄音”是無差別攻擊,五十米範圍內的一切有記憶的生物都會自動被納入攻擊。
“如你所見,我是一個妖怪。你聽說過幻想鄉麼?”
少女摘下一隻耳機,這可是第一次。她歪着頭想了想,突然眼前一亮,驚喜地道:“我知道就是那個彈幕遊戲沒錯吧?我記得當初還和香織奈美一起玩兒過呢。唉,那個遊戲真的好難啊,最簡單的難度我都過不去。”
“彈幕的確很難躲,不過也幸好博麗巫女發明了這種決鬥方式,不然的話……”一切就會回到以前那樣了吧。妖怪與妖怪戰鬥着,血流成河。無論是人還是妖,都在擔心還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陽。人與人、妖與妖、人與妖之間只有憎恨,剩下的什麼都沒有。
這樣的日子,已經夠了。
“你提起幻想鄉做什麼?”
“上白澤慧音有印象嗎?”。慧音老師沒有回答少女的問題。
“上白澤……慧音老師?”
“嗯,我就是上白澤慧音。”
“怪不得你能這麼坦然地和我聊天。”少女舒了口氣,輕笑道。
“因爲我是掌管着‘歷史’的妖怪嘛。所有發生的事情都是歷史,就像我剛剛和你說的話一樣。說出來了,就會成爲歷史被我收錄。你的能力的確很強大,就連那個小孽龍都怕的要死,不過對我無效。”
“你不怕我殺了你麼?”
慧音老師輕笑起來。
“破界冥妖一族在戰鬥方面差的一塌糊塗,就和他們在破除領域方面強的一塌糊塗一樣。”
“你對我們這些種族還真瞭解。”少女敬佩地道。
“因爲那也是歷史啊。”
“那個,我有個問題,不要生氣?”
“請問。”
“你的記憶正在消失吧,沒關係嗎?”。
“你能抹去記憶,但你抹不掉歷史的。”
“這樣就好……”少女放心了。
“你很痛苦吧?”
“是啊……記憶是一個人最寶貴的財富,我卻不停地毀滅着它們,連我自己也不例外。我記得自己用過三十七次這個能力,但真的是這樣麼?香織和奈美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也許,我早已經忘記了某些很重要的朋友也說不定。”
“現在呢?”
“現在?現在我是惡魔,以毀滅世界爲目標的惡魔這個污穢的世界是沒有必要存在,可我不想連奈美和香織也一起毀掉啊……”少女捂着臉,脆弱地心絃在此刻崩斷。她每次使用能力都想忘記這份“使命”,然而每次回憶都能清楚地記起來。
“你落了一個人。”慧音老師平靜地道
少女身體一顫。
“誰?”
“宮澤理惠。”
“那……那是誰”
那是誰?
爲什麼我一點記憶都沒有
“那是你的好友啊,與奈美、香織一樣的好友。”
“我……果然忘記了最珍貴的事情麼。”少女頹然地道
“我會讓你想起來。”慧音老師將手放到少女額頭上。
無數記憶如潮水般充斥着少女的腦海。
無論是歡笑還是痛苦,全都記起來了。
“謝謝……”少女輕輕閉上眼睛,發自內心地微笑着。
“我可以拿走那盤磁帶嗎?”。慧音老師指着少女腰間的隨身聽。
“請隨意。”
“相信我,你會再次拿到它的。”慧音老師摸了摸少女的頭,溫柔地笑道。
“嗯……”少女閉上眼睛,發出夢囈般的聲音。
那是最甜美的笑容。
光塵四散。
“慧音老師?”許天時小心翼翼地從遠處摸了過來,疑惑地輕聲道。
慧音看着四散的光塵,無言。
你也希望在離去的時候帶着最珍貴的寶物吧?
我能爲你做的,只有這麼多了。
“騎士,這次你跑不掉了。”冥河站在半空,冷冷地道。
“你是誰?”騎士皺起眉頭。
“哼,殺了你們兩個同伴的就是我。”
“哦?記憶口中的‘死神’麼?”騎士打了個哈氣,似乎很是無聊地道。表面上,他擺出一副十分看不起對方的樣子,實際上身體裡的血液正在急速流動着。記憶說過,“死神”非常神秘,同樣的也很強大。
“不要再掙扎了,沒用的。”冥河抽出武士刀,刀尖直指騎士。
騎士眯起雙眼:“你想說什麼?我是七武海中最弱的那個?你錯了。”
大錯特錯
瞬間,鮮血從騎士周身的毛孔中噴涌而出,化爲了一套不露一絲縫隙的全身甲。
“你以爲我放過那幾個小臭蟲是爲了什麼?我真的殺不死他們?哈,開什麼玩笑”騎士右手一甩,鮮血化作利刃激射向半空中的冥河,“我啊,只是想讓他們傳播我的惡名,讓更多的人因我而恐懼罷了”
冥河試探着攔下一記血液利刃,沒想到手上傳來的巨力竟然讓他險些握不住刀。
“好強的力道”她心中一凜。
“哈,這就害怕了?更好玩的還在後面呢”騎士嘲笑着,更多的利刃射向冥河。
鋪天蓋地。
冥河身形一動,驟然出現在更高的空中。利刃在她腳下重新化爲鮮血,如大雨般灑落地面。
“人身上有這麼多血麼”
“不要擔心,我的血還有很多,淹沒你不成問題”
落下的鮮血在他的操縱下凝結,變成了無數鋒利至極的飛輪。
冥河不敢託大,直接用響轉來到自己能到的最高的地方。
飛輪依然緊追不捨。
“該死,提升了距離麼?那麼……”
“封鎖吧,黑翼大魔。”
“王虛的閃光”
綠色的光柱吞沒了所有血色飛輪,直接衝向騎士。
“轟——”
煙塵遮住了冥河的目光,但她卻不敢放鬆。
對方的氣息,還沒有消失。
“不錯麼,有點本事。”煙塵散去,騎士毫髮無傷地站在那裡。
兩人誰都奈何不了誰,因爲一個會飛,另一個不會。
“王虛的閃光連對方的防禦都破不了?”冥河心中發寒。現在的情況出乎她的意料,遠程手段中只有黑虛閃沒用過了。連王虛的閃光都沒用,普通虛閃和更弱的虛彈能造成傷害纔怪。該死地,誰說這傢伙弱的?
“你不下來?那我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