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楚原微微皺眉，運轉聖光的行爲卻沒受到半點影響，“什麼真的假的？”
“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我想那不會耗費很久。”黑金鋸手依舊掛着微笑，話鋒一轉便將剛剛的言語一筆帶過，“光輝神聖天使前族長艾可妮斯的不傳秘技，‘靈運魔槍’嗎……果然很厲害。”
“你竟識得此槍？”楚原挑了挑眉，權當對方之前的話是在放屁。故弄玄虛誰不會啊，她腦子裡就裝着上千種同樣的方法呢。不就是想擾亂我的思緒麼，真當我是沒什麼經驗的新兵？
“大名鼎鼎的‘靈運魔槍’，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黑金鋸手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就連碩大的鋸齒刀都直接插進了地裡，“將自身氣運融入整片空間之中，並以此鎮壓其上的一切敵人。作爲受術者，我的運氣將會被不停削弱，最低時甚至有可能喘口氣都會被嗆死。而作爲施術者的你則完全不受影響，在戰技效果消失前將一直佔據不可置疑的主場優勢，堪稱是逆轉戰地效果的無二神技。”
“瞭解的挺清楚啊，莫非你認識艾可妮斯前輩？”楚原難得認真起來，就連面上都收起了嬉笑之色，“這‘靈運魔槍’在泛晶壁系歷史上總共也就出現過不到十回，其中還包括了我今天使用的這次。BlackGoldSaw，你是從何處得知這些信息的？”
說到這裡，楚原突然一拍額頭。恍然大悟似地道：“對了，‘純白世界’是幕後黑手本應覺醒的能力。而擁有世界構建序列的那傢伙大概不比慧音老師的知識儲備遜色多少。”
“靈運魔槍的確很厲害，嚇得我連走路都不敢了。”黑金鋸手既沒肯定對方的猜測，卻也沒否認。
“不過……”她話鋒一轉，柔和的笑容變成了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凝聚了將近兩年的氣運，又能支持多久？”
“連這也被你看出來了？不錯麼，BlackGoldSaw。”楚原上下打量着敵人，就跟在菜市場裡挑選豬肉的家庭主婦似地。“身爲一個有節操的天使，我從不喜歡說謊。實話告訴你吧，我在末世這幾年根本一點氣運都沒凝聚出來。驅使這‘靈運魔槍’的氣運都是從太古洪荒世界那邊帶過來的，用完就沒。”
末世裡沒有“氣運”，更沒有“天道”。或者說，操縱着世界構建序列的幕後黑手就是“天道”。若非如此的話，極爲擅長“替天行道”的某九尾狐早就跳出來大展拳腳了。以她那算無遺策的本事百分之百能無傷幹掉所有與許天時爲敵的傢伙。
“如果我沒記錯，‘靈運魔槍’是以閃現頻率來決定威力大小和持續時間長短的。”黑金鋸手看着腳下越閃越快的柔和金光，平靜地微笑着說道，“閃現越快，戰技就離結束越近，但威力也就越強。比如現在。我可能連說話都會……”
她話未說完，牙齒就“不小心”把舌頭給咬了下來。這種傷勢對她來說本不算什麼，可惜流出的鮮血卻又很“不小心”地鑽進了氣管裡，當場就被這貨給嗆死了。
“她竟然知道的這麼詳細？”楚原越想越覺得不對，接着心中忽然閃過一個極爲不妙的念頭。“等等，難道世界構建序列裡有和‘靈運魔槍’類似的能力？不可能的。這世上沒有‘氣運’之說，應該沒人能連成靈運魔槍纔對。”
單馬尾天使腦中飛速回顧之前的戰鬥，發現了更多不對勁的地方。
“奇怪，她不是很瞭解‘靈運魔槍’的效果嗎，那爲什麼還要攻擊我？現在看看，她之前根本就是在送死。”楚原握緊聖槍，心思如電飛轉，猛然間悟透了對方的真意，“Shit，這魂淡在偷招！”
少女咬牙切齒，心中怒火勃發。
“掌握着世界構建序列的幕後黑手雖然知道‘靈運魔槍’的效果，但卻沒辦法將之具現出來。因爲末世里根本沒有‘氣運’，她最多也就能弄出個威力不高卻限制極強的全能力最下級殘次品。然而那魂淡現在卻有了與我的實戰數據，說不定就能整出個不遜於原版的山寨貨……F@ck，我他喵的真是個二貨！”
不遠處，剛剛自己把自己嗆死的黑金鋸手重新從灰土中凝聚出身體。她臉上掛着驚悚型微笑，彷彿之前死掉好幾次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樣。
“想明白了，楚原？”黑金鋸手扛起鋸齒大刀，結果一“不小心”就卸掉了自己持刀的右手，“不愧是‘靈運魔槍’，威力強的可怕啊。再過一會兒，我是不是會直接因爲心律不齊而再死一次呢？”
她興致勃勃地在那自殘，大有嘗試下《一千種蠢蠢死法》的架勢。
“我想，不會。”事已至此，楚原反而恢復了平靜，“在‘靈運魔槍’的持續時間耗盡之前，我就會擊碎這方世界。”
天使戰技泄露已成定局，就算她哭天喊地也無法扭轉。但現在，她至少還有一個彌補的機會——
完成“純白世界”的二次反轉，讓那個製造出末世的魂淡再體會下什麼叫重創！
“有信心是好事，信心過頭就是壞事了。”黑金鋸手搖了搖頭，結果“咔吧”一聲就把腦袋給扭掉了。可惜，在一個擁有不死性的公知代表面前，多種多樣的死法完全造不成本質傷害。恰恰相反，這隻會讓她體驗到新奇的樂趣。
“我一向信心充足。”楚原深吸口氣，天青的聖槍上猛然騰起無窮豪光，甚至蓋過了身周如火焰般燃燒的金色聖光，“BlackGoldSaw。準備好迎接‘逆天’的攻擊了麼？”
下一刻，少女反手上撩。聖槍帶起一片無垠的青色軌跡。待到槍勢上升到頂點之時，濃厚的青芒方纔轟然爆發，向着天空席捲而去。
“逆流天崩！”
天青色的光化作海洋，咆哮着衝破了蒼穹。原本灰濛濛的天空霎時間便恢復成了外界的顏色，就連這世界都不不得不開始染上色彩。
“BlackGoldSaw，你還想繼續負隅頑抗？”楚原收槍而立，凜然威勢隱而不發，仿如不敗的女武神。
黑金鋸手在蒼穹破碎的同時便吐了血。臉色霎時間變得蒼白如雪。之前她的膚色的確很白，但絕不會像現在這樣透着無生機的灰白，就跟快要死了似地。
“厲害，真是厲害……咳咳。”黑金鋸咳嗽一聲，很不巧地又被血塊嗆死了。沒過多久，一個嶄新的她從土地中冉冉升起，可精神面貌和身體狀態卻與死亡前別無二致。
“一個高位天使戰技就毀了我大半個世界。那艾可妮斯剩下的槍矛系永恆天使戰技一定更厲害了吧？”黑金鋸手一臉的嚮往，赤紅的雙眸中漸漸帶上了狂熱地色彩，“楚原，不用一次‘破世’嗎？”
楚原眯起眼睛，冷聲道：“抱歉，我的目的只是讓你陷入‘生與死的界限’。如果真想殺你。我辦法多得是。”
“是啦，不止‘逆流天崩’和‘破世’，你還會經典的‘連環突刺’和‘突刺續接’。再加上‘勾連反轉’，槍矛系天使戰技你基本就全掌握了。”黑金鋸手感慨似地說道，中間又死了好幾次。地面下柔和金光的閃爍頻率越來越快。她因意外而死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再加上正在由天空重新向下侵蝕而來的青光，這位公知代表的狀態時刻都在下降。
“情況是不是不對？”楚原心中不僅沒感到欣喜。反而有些憂心，“雖然不知道其他人那裡都遇到了什麼樣的抵抗，但貓妖說過的，公知代表擁有三四個惡魔合體的力量。BlackGoldSaw充其量最多就能虐殺普通的能力者，卻絕沒有貓妖說的那麼強。”
對同伴的信任讓她從未懷疑過黑貓說的話，因此心中不由自主地便產生了極爲不妙的預感。
“莫非，這傢伙一直都在隱藏實力？”楚原心中一凜，身體再次緊繃起來，“如果這個猜測是真的，那我剛剛的推測就有極大的漏洞。或許，這個世界不止有一層？”
其實單馬尾天使還有可能猜錯了對方不死性的源頭，黑金鋸說的本體說不定根本不是這方空間，而是其他什麼。但布倫希爾德閣下說過，“天使的直覺有時候甚至能直指未來，算是在某種程度上窺見了因果線——沒錯，這玩意兒和你正在玩的庫洛牌差不多，所以你立刻給我把那東西扔了！多大的人還沉迷《庫洛魔法使》呢，你三歲小孩嗎！”。
所以，楚原極爲相信自己的直覺，就像她毫無保留地相信着自己的同伴一樣。
“F@ck，難道又被擺了一道？”楚原面色一變，當機立斷地平舉長槍，身後八翼永翼猛然一振。
然而她的醒悟還是晚了一步，這方世界中一切異象突然全部停了下來，包括地面下快要閃成一線的柔和金光。
“多好的能力啊，可惜還是沒全學到手。”黑金鋸手不無遺憾地搖搖頭，一邊從地上拔起碩大的黑金鋸，一邊緩步走向迎面衝來的敵人，“楚原，你知道我爲什麼要偷學這‘靈運魔槍’嗎？”
“誰管你爲什麼，先給我倒下再說！”
聖槍劃破蒼穹，直刺黑金鋸手。淒厲的尖嘯因槍而起，彷如一首殘酷到了極致的聖歌。一個個天使虛影環繞在少女身周，毫無保留地將自己的力量灌輸給她。每前進一分，槍勢便強上十倍。
當世界亦無法容納這槍之時，便是擊碎萬境之刻！
“破世！”
“剛纔讓你用，你不用。”黑金鋸手舉起鋸齒刀，輕飄飄地向下一揮，“現在想讓你安靜地聽我說話，你卻要發瘋。果然，感染了‘超紅蓮’病毒的傢伙都是羣不可理喻的生物。”
這是軟綿綿、毫無力量感的一刀。
這……
又是斬斷了楚原四肢的一刀。
刀刃沒有碰到敵人的身體，刀風便精準地切掉了對方的肢體，也讓這威力無窮的破世之槍再無後繼之力。
“唔！”驟然失去四肢的楚原被刀風上攜帶的力量一吹，翻滾着向後退去。金色的血液不要錢似地順着傷口狂涌而出，頃刻間便在地上聚起了一灘水窪。少女體內的聖光飛速運轉，短時間內便癒合了傷口，也免除了自己主人因失血過多而灰溜溜鑽進英靈殿的厄運。
然而肉體上的傷勢絲毫無法動搖楚原的意志，真正讓她震驚的是黑金鋸手錶現出的實力。那種無可匹敵的鋒銳刀氣，當真是之前被自己打得屁滾尿流之人能使出的麼？
“哈，我果然是個烏鴉嘴麼，這‘心想事成’的本事誰愛要誰拿去啊魂淡！”楚原在心中吐槽着自己，剎那間明白了自己失敗的原因，“果然還是被她的誘敵之計給騙了，明明那刀都暴露過那傢伙的真實意圖了呢。‘渴望飲血的刀’，正是因爲握刀的主人有讓它喝到每一個敵人鮮血的能力啊……”
楚原將腦中這些馬後炮似地思緒扔到一邊，轉而思索起應對的方法。
“BlackGoldSaw既然沒殺我，那就肯定是有所求。在她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意圖之前，我暫時應該還是安全的。至於剩下的……”少女苦笑一聲，無力地躺在地上，“想來想去，還是隻有‘隨機應變’一個策略麼……以後可不能和柯翊狐狸她們一起玩兒了，那羣魂淡吸人智商啊。”
黑金鋸手緩緩走向楚原，長髮隨着微風而優雅地飄動。她每走出一步，周遭的世界便碎上一分。直到停在楚原身前之時，這千瘡百孔的灰白世界便碎成了一地玻璃渣。
世界之外，是一個誰都想不到的場面。
“現在，你願意聽我安靜地說說話了麼，楚原？”
黑金鋸手低下頭，靜靜地看向手心。
在那裡，楚原仿如沙爍般渺小。
PS：（感謝小龍喵的打賞喵~）
（快去書評區說話啦……看，本喵最近節操滿滿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