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鐘後。
源武館大廳。
前臺的女孩正無聊地拿手機拍着自己昨天剛做的指甲。
一個臉上長滿痘痘的青年呆呆地走過來。
女孩擡頭瞥了一眼,看清楚來人的樣子,眉頭一皺就想罵人。
“劉向宇你煩不煩呃?”
可剛開口,卻發現青年好像根本不是衝着她來的。
甚至連看都沒看她一眼,直接就飄了出去。
“什麼表情,見鬼了啊?”
女孩瞅着青年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嘴上嘟囔兩句。
剛說完呢,又有三個人走過來,神情狀態幾乎和上一個劉向宇一模一樣。
眼睛睜大,嘴巴微張,一副受驚過度還沒回過神兒來的模樣。
“咦?”
女孩放下手機,探起身子朝幾人離開的方向張望,開始覺得奇怪了。
“這些傢伙到底怎麼了?”
“妍姐。”
忽然,一個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女孩急忙轉頭,眼簾中印入清清爽爽、乾淨明朗的少年。
“怎麼了,小遠!”
女孩見到少年跟變了個人似的,笑臉盈盈。
“想借你美工刀使使。”
“哦吶,給你!”
“謝謝妍姐,用完立馬給伱拿回來。”
路遠跟前臺打了聲招呼,拿着借到的美工刀,轉身重新朝訓練室走去。
回到剛剛做抗擊打訓練的房間,找了個角落坐下,拿衣服遮了下,然後開始用美工刀慢慢劃自己的手背。
跟切老牛皮一樣的感覺。
美工刀的刀尖頭,壓根就扎不進去。
路遠慢慢用力才一點點在手背上劃出一道細白的口子。
雖然劃開是劃開了,但並沒有滲血。
顯然是隻劃破了最上邊一層的淺皮。
“靈鶴身突破到lv2後,我的皮膚一下子變厚了許多,防禦力也跟着大大增加。比之前強了不少”
路遠將用完的美工刀放到一邊,看着自己手背上的刀口不斷變得更細。
幾分鐘後,直接癒合,一點痕跡都沒有留下。
15不,是16點體質所帶來的強大恢復能力!
靈鶴身lv2後,路遠的體質又增加了1點。
路遠本來的體質就已經達到15點了。
在這個基礎上,僅僅一個小段位的提升就能帶動1點體質的增強
靈鶴身不愧是鶴派核心傳承的高級鍛體法。
“不過.”
路遠捏了捏自己剛剛用美工刀劃過的地方,思索道:“雖然靈鶴身突破了,但我的練皮並沒有徹底完成,感覺往上還是有很大的上升空間。”
路遠猜測,可能是高體質拉高了他的練皮上限,再加上林志勤說的——天水流鶴派的鍛體法本就不注重皮膜橫練。
“鶴派不注重,我不能也不注重。
輕靈迅捷和極致防禦二選一?
不,成年人應該全都要!”
路遠心裡暗暗想道。
他是有以肉體凡胎硬抗機甲大炮的野心的男人,在防禦力這點上肯定得做到極致才行。
靈鶴身突破帶來的1點體質提升,不僅治好了路遠身上的全部擊打暗傷,讓他的肌肉骨骼變得更細密緊緻,還帶來充沛的體能。
路遠現在的狀態好的不行。
林志勤走了,沒人陪他練拳,於是索性就自己練起靈鶴身。
沒想到這次竟一口氣練到了第五十個動作!
後幾個動作,甚至已經清晰感覺到牽扯到骨頭,能聽到骨與骨碰撞淬磨的聲音。
高體質這點特別好。
能叫路遠在鍛體的每個階段都快人一步,有種高屋建瓴,高中畢業回頭再重修初中課程的感覺。
一口氣練了兩個多點,一直練到渾身皮肉撕裂痛,骨頭也隱隱刺痛。
路遠才上樓,照慣例接受了一次鍼灸秘藥的理療。
拔了針後。
路遠沒有跟以往一樣穿好衣服下樓回家。
而是直接在理療室裡練起鶴形樁。
簡潔雅緻的靜室內,一爐薰香煙直如柱。
赤着上身的少年光腳站在地板上,身體四肢如靈鶴般擺動。
忽然,少年的身體微微一顫。
“咔嚓咔嚓——”
一連串清脆的骨鳴聲。
少年整個人似乎稍稍拔高了一點,原本健壯的身姿一下子變得更爲勻稱修長。
少年手上的動作也跟着停止下來,轉而變換成另外一個動作起勢.
直至,完全停止。
睜眼。
路遠調整了一下呼吸。
查看面板。
【職業中級技能:鶴形樁lv5(滿級)】
“職業中級技能也是lv5滿級的嗎”
路遠若有所思,再看自己的屬性面板,敏捷已經提升了1點。
現在的四項基本屬性是——
【力量:14】
【敏捷:14】
【體質:16】
【智力:14】
全14+!
不知不覺,就成長至如今這般高度了。“後邊改練靈鶴身前十八個練皮動作,藥力好像也被吸收了,雖然靈鶴身的經驗值並沒有任何的增長.”
路遠查看自己的手臂和胸腹部的皮膚,好像又變得細膩了一點。
事實證明跟自己猜測的一樣,練皮還是有繼續上升的空間。
沒洗澡,怕把皮膚表面一層不可見的殘留秘藥給洗掉了。
路遠換好衣服直接下樓。
出了源武館大門,太陽依舊火辣辣的,灑落的光線卻已泛黃。
看了眼時間,現在是下午五點十三分。
路遠走到武館對面的公交站臺等回家的945路公交車。
站臺上零零散散地站了幾個人。
路遠站在人羣中,出衆的身材和長相頗有幾分鶴立雞羣的感覺。
身後兩個穿着jk裝的女生一直在小聲說話,路遠能清晰感知到她們反覆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撲打——”
一隻烏鴉遠遠的從高空落下來,棲在站臺邊的一個垃圾箱上。
就近一個揹着電腦包的上班族低聲罵了句晦氣,朝旁邊走了兩步。
路遠眼睛裡的光芒卻隨之閃動起來。
片刻之後,945路公交車進站。
站臺上的人一個接一個上車,路遠混在人羣中,也跟着慢慢朝車上走去。
“在醫院一直呆到現在嗎?”
“等明天吧.”
第二天,焦巖市中心醫院。
“卡上的錢去哪了?林沫下個月去夏邦手術需要一大筆錢你知不知道?”
“我有個學員出了事,他人反正林沫的手術費我會想辦法的。”
“想辦法呵..這麼久了你想出什麼辦法了?
林沫生病後哪次不是我低聲下去地去找人借錢,你知不知道我以前的同事現在見到我就跟見到瘟神似的!”
“行了,我知道你辛苦
等會兒我就要去濰山,可能要在那呆上一段時間,家裡要是有什麼事,你給我打電話.”
“濰山?又去見你那個師傅?!
林志勤!我就搞不懂了,人家那麼不待見你,你怎麼還天天惦記着回去?
你看看自己當初的那羣同門師兄弟,現在哪個混的不比你好一千倍一萬倍!
秦峰是叫你師兄對吧,你比他早入門十幾年.
結果呢?結果你現在只能在人家手底下打工!一個月賺那萬把塊還賺不好!
你教的那批學員,投訴電話都打到我這兒來了!林志勤!.”
“閉嘴!”
醫院樓梯間,林志勤鐵青着一張臉看着面前的女人。
女人身材瘦削,面容憔悴,眼圈紅紅的,臉上掛着淚痕,卻仰着頭毫不退讓地跟他對視着。
“嘎吱——”
樓梯間的門從裡邊打開,一名戴着口罩的護士皺着眉探出頭來。
“這裡是醫院,要吵架回家吵去。
還有先生這裡不允許吸菸。”
“哦,對不起,我現在就滅掉。”
林志勤將手裡已經燒到菸屁股的香菸在腳底下踩滅,菸頭丟進一旁的垃圾桶。
深吸一口氣,臉上的情緒逐漸平復。
“我不想跟你吵。
我現在進去看林沫,你別進來。”
說着,躲開女人近乎憤恨的眼神,快步走了過去。
經過一段安靜的走廊。
林志勤在一個病房前停下腳步。
伸手搓了搓臉龐,小心翼翼地抖了抖衣服上的煙味。
然後才推門進去。
病房內。
雪白的病牀上,一個穿着病號服的女孩倚靠在牀頭。
她的皮膚蒼白到近乎透明,頭髮稀疏,面容憔悴。
從五官上依稀可以辨認出往昔清麗可人的模樣。
但是現在。
卻只能像一朵枝瓣零落的花兒一般靜靜地等待着枯萎。
“林沫。”
林志勤喊了一聲女孩的名字,眼眸柔和。
望着窗外怔怔出神的女孩彷彿被驚醒,慢慢轉過頭來。
“爸。”
林志勤衝女孩笑了下,就要朝她走去。
女孩的下一句話卻叫他的腳步瞬間頓住。
“我是不是快死了?”
“誰說的?”
林志勤的臉色漸冷下來。
“你看。”
女孩伸手指了指窗外。
窗臺處,一隻烏鴉正棲落在那,輕輕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我聽人說,烏鴉能聞到一個人身上的死味兒。
哪個人要死了,它就落在哪個人身邊”
“胡說八道,你別信這些東西。”
林志勤面無表情地說了一句,眼睛瞥向窗臺,眼中似乎有精芒閃爍。
窗臺處棲停的烏鴉立刻跟受到什麼驚嚇一般,迅速拍打着翅膀飛走了。
“你看,它現在不是走了嗎?”
林志勤幾步走到女孩身邊,從口袋中掏出一個小小的,裝着粉紅色液體的小瓶子,語氣堅定地對女孩說道。
“放心,爸是絕對不會讓你死的。
你的病,很快就能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