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2章 我若要求，天不可無
“你說……人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古清風沒什麼朋友，能夠說說知心話的朋友更是寥寥無幾，心情不爽，煩惱擾亂, 對人生充滿迷茫的時候，他也只能找老和尚閒聊幾句，道：“以前年輕的時候，整天打打殺殺，只想着怎麼變強，倒也沒有仔細考慮過這個問題, 或許是經歷的多了，尤其是最近，我是越來越迷茫, 越來越不知道活着到底是爲了什麼？”
過了許久之後，才傳來老和尚那蒼老的聲音。
“古居士所問之問，是每一個人都會遇見的問題，也是任何一人在人生之路上必然會經歷的一個階段。”
“所以呢。”
“所以，這個問題古居士不應該問我，而應該問你自己，畢竟每個人所追求的東西不同，有人追求闔家歡樂，也有人追求名利，還有人追求權力，追求大道，追求生命的真諦，追求因果，追求天地起源……不知古居士想要追求什麼。”
闔家歡樂？
名利？
權力？
大道？
生命真諦？
因果命運？
古清風對這些統統沒有任何興趣，他沉思片刻，說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崇高的理想，也沒有什麼宏大的願望, 若說這輩子追求什麼，我還真不知道，或許是自幼以來那個藏在心間虛無縹緲的自由自在吧。”
點點頭，古清風似乎又有些確認，繼續說道：“嗯，應該是這樣，自由自在，沒有煩惱，無拘無束的活着。”
“既然古居士有自己所追求東西，又何必詢問老衲。”
“我以前以爲自己追求的生活並不算高，甚至可以說很簡單，可是現在我發現，這玩意兒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那可就不是一般的難，我畢竟生活在世俗，有七情也有六慾，自然也免不了俗，既然免不了俗，也就不可能沒有煩惱，若是有煩惱，便會有羈絆，有羈絆，也就不可能自由自在無憂無慮的活着。”
話鋒一轉，古清風又道：“當然，若是斬斷七情六慾，再弄個太上忘我，可能也就沒有了煩惱，不過仔細想想，人若是沒有煩惱，那活着多沒意思啊？多無趣啊，連個樂子都沒有，還有什麼樂趣可言？”
“古居士既然能說出此言，想必心中對自由二字已然有所領悟，那麼在古居士的眼中，到底什麼纔是自由自在的活着？”
“很簡單，四個字，隨心所欲。”古清風沉默良久，又補充道：“我若想要，蒼天不可無，我若要無，大地不可有，這大概就是隨心所欲，也可能我所追求真正的自由自在，一句話說白了，天上地下，唯我獨尊，方能求得真正的自由自在。”
“我若想要，天不可無，我若要無，天不可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老和尚呢喃着這句話，蒼老的聲音之中恍若有些顫抖，道：“阿彌陀佛……古居士，是準備做這天地之間的霸主麼？”
“天地之間的霸主？”古清風搖頭苦笑，道：“沒興趣，更何況並非一定做這天地之間的霸主才能在這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阿彌陀佛。”
老和尚又打了一句佛語。
古清風說道：“修行修行，修的是心，行的是道，我修的是一顆自在心，行的也應該是一條自在大道，你說對嗎？”
“恭喜古居士。”
“恭喜我什麼？”
“恭喜古居士悟得自在二字的真諦。”
“也只是有所悟罷了，可惜，我現在心不自在，也行不了那一條自在大道。”
“至少，古居士清楚自己所求，沒有迷失，只要古居士追求自己所求，老衲相信，定然能夠修得一顆真正的自在心，踏上一條真正的自在道。”
“借你吉言，希望如此。”
又是一陣沉默。
古清風問道：“老和尚，你相信命運嗎？”
“老衲不知。”
“那你相信因果嗎？”
“老衲相信。”
“呵呵。”古清風笑了，又追問道：“那你說因果和命運是一回事嗎？”
老和尚沉默一會兒，纔回應：“老衲不知。”
“我還記得你說過，莫要將巧合當做命運，更不要把偶然當作因果，你也說過，這天地萬物芸芸衆生，人也好，仙魔也罷，乃至神佛誰也離不開因果二字，命是，運也是，無非都是因果罷了。”
老和尚再次打了一句佛語。
“九年前我孕化而出的諸生浮屠萬象朝拜，以及古之禁忌，還有那一滴原罪之血，我相信既不是偶然，也絕對不是巧合，冥冥之中恍若自有天意，也早已註定，甚至包括藏身在這寂滅骨玉里的你也不例外。”
說到這裡的時候，古清風像似有所悟一般，道：“其實，我越來越覺得，這天地萬物芸芸衆生仙魔妖，人佛神，皆是棋子，是這盤因果棋也是這盤命運棋局中的棋子。”
“很多人自出生以來，因果已定，命運已然安排好了他的一生，他們無法改變，只能如此。”
“也有一些人不願聽從命運的安排，更不願做命運的棋子，試圖逆天改命，也就是所謂的斬因果。”
“呵呵，以前我不懂，爲什麼一定要斬因果。”
“我也不太懂，爲什麼傳說中唯有斬斷因果，才能成神。”
“現在嘛，我似乎有點明白了，斬斷因果成神與否，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斬斷因果，便可以跳出這盤棋局，從此不受命運的安排，我想這纔是根本原因。”
“我方纔問你，人活着到底是爲什麼？”
“你回答求自己所求，或名利，或權利，或大道，或真諦，呵呵……這些不過都是人生之路上的慾望分支而已，他們終究會重新回到人生之路的大道上，而這條人生之路的大道盡頭，便是斬因果。”
“如果生命有盡頭的話，我想斬因果應該就是。”
“如果生命有起源的話，我想斬因果也應該就是。”
“如果生命有真諦的話，我想斬因果就是。”
古清風就這麼輕聲淡語的說着，其間，老和尚一直保持着沉默。
“可惜！真是可惜，想要斬斷因果，又談何容易，想要斬斷因果，首先必須明白因果，也就是一條所謂的求索之路，很多人都在這條路上迷失了……因爲這條路是無窮無盡的，當你開始求索那一天起，就已經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