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1章 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夕陽早已落山。
黃昏漸漸消失。
夜幕悄然無息的降臨。
月光皎潔，星光也很璀璨，唯獨這夜卻是尤爲安靜。
別苑內，涼亭下。
古清風仰躺在椅子上，微微閉着雙眸, 仿若在閉目沉思一般，看起來有種說不出的孤寂，手裡把玩着赤黑色的太虛酒杯在月色下顯得更加幽暗，仿若黑暗之火在燃燒一樣。
先前的古清風，是悠閒自在的古清風。
而現在的古清風，卻是孤獨落寞的古清風。
蒼顏感覺得到, 亙古無名也感覺得到。
亙古無名依舊安安靜靜坐着，平凡的容顏, 平靜的眼眸, 平淡的神情，仿若與此間的黑夜融入一體，更像似她就是黑暗，黑暗就是她一樣，不分彼此。
倒是蒼顏。
站在院子裡，揹負着雙手，高高盤起的長髮，暗紅色的盛裝，盡顯雍容華貴，完美無瑕的容顏，不再風華絕代，在月光下的襯托下更顯得邪魅妖異，就像這黑夜中的女神降臨一樣，主宰着此間的黑暗。
“他看起來……很孤獨，也很落寞。”
蒼顏看了一眼亙古無名，傳音密語說道：“方纔還在質疑你有沒有爲他嫁接因果, 而現在你解除誤會, 只爲不想與他產生因果，他卻……”
“這或許纔是真正的他。”亙古無名感嘆道：“沒有人喜歡別人強加因果給自己，更沒有人喜歡所有因果都對自己避而遠之，我想……他也不例外。”
“我一直以爲這些年，他早已習慣了孤獨。”
“習慣孤獨，並不代表享受孤獨。”亙古無名呢喃道：“沒有人會享受孤獨……沒有人……”
“我們修行，修的是心，他卻背道而馳，寧可超脫自我，也不願超脫自己的本心。”
“或許他也修心，不過與我們不同，我們超脫自己的本心，而是他卻修的是一顆初心，一顆平常心，一顆世俗心，一顆承載着悲歡離合，七情六慾的初心。”
“修行無歲月，時光無永恆，生死無輪迴，大道無止境……”蒼顏呢喃道：“若是不超脫自己的本心，斬斷七情六慾，看破世俗紅塵的話，等待他的將是無窮無盡的劫難，終有一天他會承受不住，精神失常，意識模糊，靈魂迷失……”
亙古無名說道：“對於他來說，修行雖然無歲月，但卻有承載人生樂趣，時光雖無永恆，但卻承載着美好記憶，生死雖無輪迴，但卻承載着悲歡離合，大道雖無止境，但卻承載着彼岸夢想。”
“我曾聽嫿兒提起過，這個傢伙說過一句話，令我印象很深刻。”蒼顏也跟着說道：“他說，與其蹉跎歲月追求虛無縹緲的大道，不如肆意揮霍享受這一世逍遙快活。”
“他所追求的大道……與我們所追求的大道從一開始就不同，他根本不屑追求我們的大道，而我們卻不敢追求他所追求的大道。”
“誰說不是呢。”蒼顏感嘆道：“他追求的是一條前無古人的大道，也或許是後無來者的大道，你說，他會成功嗎？”
亙古無名搖搖頭，示意自己不知。
就在這時，一直閉目沉思的古清風突然睜開眼眸，換了一個姿勢，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美酒，唉聲嘆口氣，說道：“我說大妹子，有一個問題，我能不能問問你。”
“可以。”
“你爲什麼不想跟我產生因果？是不是嫌棄我？”
當古清風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不管是亙古無名還是蒼顏都不由一愣，剛纔看古清風孤獨落寞的樣子，她們二人內心還頗爲同情，怎的眨眼功夫，這個傢伙就像換了一個人一樣，孤獨落寞的古清風也消失了，先前那個悠閒自在，似若流氓無賴一樣的傢伙又冒出來了，竟然還說什麼是不是嫌棄他，真是叫人無語。
“開個玩笑罷了，別介意哈。”古清風笑着問道：“認真的問一句，你不想與我產生因果，是不是害怕我這個變數，把你的因果也搞錯亂了？”
亙古無名並沒有隱瞞，點頭應是。
“假如，我們倆產生了因果，你的因果也隨之錯亂了，會出現什麼後果？”
“後果不堪設想。”亙古無名道：“我的人生軌跡，也會因此而發生許多未知的變化。”
“原來是這樣！”
古清風沉思了片刻，又接着問道：“我再多問一句，因果這玩意兒，既看不見也摸不着，感覺不到，探查不出來，到底是如何判定的，這麼說吧，我該如何知道因果有沒有產生。”
“這個問題我無法回答你，至少，無法用語言向你解釋清楚，你必須自己去感悟。”
“我怎麼就一點也感悟不到因果的存在呢？”古清風疑惑道：“難倒我沒有因果？這也說不過去啊，我的因果應該有不少吧，不管是我自己種的因，還是原罪出現的果，亂七八糟的因果應該有不少啊，可我一道因果也沒感受到啊，這玩意兒到底該怎麼去感悟，你能不能指點指點。”
“我可以叫醒一個睡着的人。”亙古無名盯着古清風，很嚴肅的說道：“但卻無法叫醒一個裝睡的人。”
古清風呢喃着這句話，蹙着眉頭問了一句：“大妹子，我的腦子剛剛被你們倆洗過，迷魂湯的藥勁兒現在還沒過呢，所以，你能不能說的明白一點，簡單一點，不然我聽不懂啊。”
“你的內心一直都很排斥因果，又怎能感悟到因果的存在呢？”
“排斥？”古清風搖頭道：“以前或許多多少少有點排斥，可我現在對因果並不怎麼排斥了啊。”
“可你也未曾接受因果，不是嗎？”
“也就是說，如果我想感悟因果，就必須接受因果，是吧？”
“是的。”
“那到底該如何接受因果？”古清風繼續問道：“你能不能再幫我洗洗腦，把我的腦子洗到能夠接受因果爲之，怎麼樣？”
面對古清風這樣的要求，亙古無名已是懶得理會。
“你這個傢伙……”蒼顏不悅道：“還有完沒完了。”
“兩位大妹子，你們別誤會，我沒有調侃你們的意思，我打心眼裡真的想接受因果，可我的內心不願意啊，所以，你們有沒有什麼法子，說服說服一下我的內心。”
亙古無名搖頭無奈道：“你的內心既然選擇了順其自然，那麼你就順其自然便是了，何必強迫自己去接受因果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