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有何其不殘忍。”白言說着，手已經把她摟到了懷裡，看着她此時虛弱的模樣。
白太妃抿嘴，可是淚水卻是不停的滑落，白言的話，讓她的心，更是難受，手緊緊的拉着白言，看着他的臉，手緩緩的放在了他的臉上，“對不起。”
她想要做一個好母親，更想要好好對白言。
她曾經有想過的，等她有了王的孩子，她會有心去呵護，無論他想要什麼，她都會滿足他。
可是她沒有想到，他纔出生，王就成仙了。
對於白言，她的心裡，其實還是有點厭惡的，因爲她覺得，如果不是白言的話，她和王在一起，指不定就能夠和王后一般，陪在王的身邊，成仙。
所以在白言流落的時候，她只是象徵性的找了幾天，便開始尋找成仙的辦法。
直到他成長。
看到他那張，和王酷似的臉，她的心，總算是軟了，也有了爲人母的意識。
這一輩子，如果真要說她對不起誰，那麼只有一個人，那就是白言。
所以這會看着他臉上的受傷，心也跟着抽痛，“言兒，母妃知道，你受苦了。”眼角的淚水不停的掉落，白太妃輕聲的哭着。
“如果再來一次，你，還會這麼做嗎？”
“會。”
白太妃的聲音淡淡的，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哪怕再來一次，她依然會這麼做。
白言輕笑，那笑容看起來，很是苦澀，“那我算什麼？”在這個世間，他到底算是什麼東西，沒有一個人需要他，更沒有一個人，會想着他，難道他就只是一個什麼都不是的存在嗎？
“言兒，你是蛟龍一脈的王。”白太妃說着，手從懷裡，拿出一片鱗片，放到了白言的身上，“這時蛟龍一脈的象徵，蛟龍一脈，向來都是神聖的種族，可是，在落到母妃的手上後，卻已經墮落。”
“但是我相信，交給你，一定能夠重現當初的輝煌。”
白言咬着下脣，壓抑着心裡的難忍，他只是想要簡簡單單的生活，只是想要一個家，爲什麼這麼難？
看着白言這般，白太妃的淚水，也不停的掉落，“如果有朝一日，你能夠成仙，告訴你的父王，我終究，還是沒有福氣，再伺候他了，讓他不要等我了。”
“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着那個混蛋。”
“不準這麼說你父王。”白太妃怒喝了一聲，因爲情緒波動，人不受控制的趴在一邊，吐出一口血液，隨着血液的流出，她的身體，已經虛弱到了極致，只是，她卻依然狠狠的看着白言，手握着他，“你…的父王，是好人，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
最後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完，手，慢慢的鬆開了白言，而隨着鬆開，她的眼睛也已經閉上。
心臟傳來的絞痛，讓白言忍不住閉上了眼睛，任由淚水的滑落。
哪怕白太妃對他做的一切，讓他寒心，但是，他依然對她有着幻想，他曾經想過，他的母親會是什麼樣一個人，而在看到白太妃的時候，基本上，和他幻想中的一樣。
白太妃其實很好，如果沒有觸及到神器，她對他，幾乎是無微不至。
僅有的幾次吵架，也是因爲神器，因爲落九兒。
哪怕知道她其實利用了他，但是看着她離去，心裡，還是充滿了難受。
隨着淚水的滑落，四周的人，不由自主的嘆息。
姜陽站在一邊，嘴角微抿，好一會，這才把視線落到了落九兒的身上，一步一步的走到了她的身邊。
在他靠近的時候，落九兒已經知道，只是沒有說什麼，手一點，身前的御安琴回到了體內，而隨着進入，本來那空虛的感覺，這會倒是填滿了許多。
至少不會連站都站不穩。
“落九兒，你，沒事吧？”
“我當然沒事。”九兒嘴角微翹，看着姜陽那張好看的臉，眼睛微眯，這男人長得是不錯，只可惜啊，還是沒有上次的墨北好看。
既然這樣，她當然要挑個好看的。
這麼一想，嘴角的笑容，更深了。
姜陽微愣，看着九兒愉悅的表情，心裡有些困惑，但是經過了上一次的事，其實他們已經相當於決裂，姜陽站了一會，無話可說，“既然如此白太妃死了，我也走了。”
這一次過來，只是爲了殺了白太妃，如今自然不會再留下。
九兒點頭，看向了白言，這才收回了視線，“走好啊。”
姜陽身體頓住，心裡那怪異的感覺越來越濃，回了頭，看着九兒那雙明亮的眼睛，一時間，有些恍然，這雙眼睛，就如同第一次看到她時一般。
只是後來，眼中已經多了許多的雜質，沒有了當初的純淨，而如今，卻如同被洗淨了一般。
一時間，姜陽有些感嘆，同時，也有些不解。
不過，他有他的事要做，而落九兒，也有自己的路要走，既然已經註定了從此陌路，那麼，就不要給彼此留下什麼。
心裡想着，眼中已經多了幾分凝重，深深的看了九兒一眼，帶着身後的人，離開。
等到姜陽離開，九兒這纔看向了身邊的九轉，“那人是誰？那眼神，看起來怪怪的。”
九轉撇嘴，想要說什麼，而在這時，一聲驚呼，打斷了她的話，讓九轉微愣，往那方向看去。
此時的武三孃的身體，已經軟倒在了地上，血液不停的從她的嘴中流出。
而隨着流出，她的身體，在快速的老去，甚至許多地方，已經開始恢復了真身。
而武嬈的手緊緊的摟着她，臉上的淚水不停的流出。
看到這般，九兒忍不住抿嘴，幾步走到了她的身旁，看着此時的武三娘，心無端揪了起來，放在了武三孃的身上，“怎麼會這樣？”說着，已經不停的把靈力打入了武三孃的體內。
“沒用的。”武三娘說着，阻止了九兒的動作，嘴角帶着淺笑，“我用了禁術，一旦動用了，就不可能停下，而且，只要那個時間過去了，我的身體，就會衰退。”
九兒抿嘴，臉上的表情，有些難看，“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只要能夠殺了白太妃，什麼都值得了。”
九兒一時間，無言以對。
其實她真不明白，一個人爲了殺另一個人，連命都可以不要，這樣做，值不值得，但是她知道，這會的武三娘，是滿足的。
或許就如同她所說，能夠殺了白太妃，什麼都值得了。
武嬈看了眼九兒，雖然心裡還是討厭她，甚至厭惡她，畢竟當初，她被落九兒給捉了，甚至差點被弄死了，所以對於落九兒，心裡還是厭惡的。
當然了，這其中也包括了九轉，但是這會的她，看着武三孃的模樣，卻是一時半會沒有了心情去恨，只是緊緊的抱着武三娘，“殿主，你如果出事了，狐王殿怎麼辦？我怎麼辦啊？”
武三娘深吸了口氣，此時的她，臉已經皺成了一團，看那樣子，像是一個四五十歲的女人，“狐王殿，以後就交給你，我相信你，一定會好好的保護狐王殿的。”
武嬈搖頭，臉上滿是傷心，“我不要。”
武三娘輕笑，看着武嬈的眼中，滿是無奈。
眼睛看着天空，她彷彿看到了武林的身影，站在那裡，看着她。
“九兒，能不能，爲我彈奏一曲？”
九兒抿嘴，看着武三娘這會的表情，點了點頭，坐在了一邊，爲她撫琴。
琴聲纏繞，讓武三孃的臉上，帶着幸福，空中的身影，彷彿清晰了幾分。
“武林，我來陪你了。”武三娘說着，人已經慢慢的閉上了眼睛，而在她閉上的時候，她的身體，已經化成了狐形，隨後消失。
就這麼消失在了衆人的眼前。
武嬈忍不住放聲大哭，手中，不知何時已經打着狐王的標誌，那是武三娘交給她的，武三娘是真的，想要讓武嬈坐上那個位置。
想到自己母親多次算計，再看看現在的武三娘，武嬈心裡的天枰，已經偏斜。
九兒的臉上，帶着無力。
而另一邊的白言，也已經從悲痛中走出來，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九兒，那雙眼睛，帶着深意，像是不願意移開，讓九兒的心一揪。
“師叔祖，不，落九兒。”她已經不是他的師叔祖了，在那一天，便已經不是，白言的臉上帶着落寞，“剛纔，謝謝你。”
“不用。”
“我以後，還能去找你嗎？”
“找我做什麼？”
是啊，找她做什麼？白言自己也不知道，他現在，只是迫切的想要找一個人訴說，而落九兒，顯然不願意。
不過也是，無論她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他在她的心裡，都是微不足道的，甚至連譽逸都不如。
心裡有些苦澀，深吸了口氣，讓自己放鬆，這才說道，“我明白了。”說着轉身，離開。
那背影，看得九兒的心情，也跟着不好了起來，眉頭緊皺，忍不住叫住了白言。
白言微愣，回頭看着她。
九兒咬着下脣，隨後露出了一個傻笑，說道，“其實，沒事也能夠找我聊聊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