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歌倏地從池水裡站了起來,然後打開了一個小瓶子,往浴池裡撒了一下浴鹽,攪開後,她又躺了進去。
這叫什麼?
往傷口上撒鹽!
這摻了浴鹽的水沁入傷口,不是針尖的疼了,而是像被鋒利的銼刀來回地銼着,疼的她的臉一片蒼白,抽搐着。
她有些明白了,爲什麼有些失戀的女孩子會想到自殘,一道道的往自己的身體上劃下傷口,也許那時候的她們並不是想着自殺或是不愛惜自己,恰恰相反,因爲她們愛自己。
因爲只有身體疼了,心就不疼了。
慢慢地,曲清歌適應了這種疼痛,不再害怕,她的臉上才露出了釋然的笑,笑的神秘。
也許,這才應該是她
曲清歌平復了一下紊亂的心情,慢慢的做回了無慾無求的自己,然後披着浴巾走出了浴室。
房間裡的冷氣讓她冷的哆嗦的一下,不過她沒有去關空調,因爲這種冰冷會使她更清醒。
她打開櫃子,隨手拿了一件睡衣,看了一眼,就丟在了地上,又找了一件,還是丟在了,直到衣櫃裡的衣服全都被她翻了出來,堆滿了一地,她還是披着浴巾。
因爲所有的衣服都是溫祁揚給她買的,讓她拿在手裡都覺得顫抖。
最後,實在沒辦法,她只好拉起自己那件被扯破了,還帶了點血跡的衣服穿了起來,跑到三樓選了一瓶看樣子很漂亮的洋酒,回到屋子裡,靠在牀上,一個人悶悶的喝了起來。
喝了一口,覺得沒有像上次那樣的難喝,於是越喝越來勁,越喝越覺得可以藉着酒勁放肆的釋放着自己的哀樂苦悶。
其實不加蘇打水和綠茶的洋酒很醇很烈,曲清歌又灌的有些猛,連喝了兩口就被嗆的不斷地咳了出來,火辣辣的感覺刺着喉嚨,連眼淚水都不自覺的飈了出來,流到了脣邊,苦苦澀澀的。
曲清歌的酒量並不好,屬於那一種沾酒便醉的人,此時,她靠在牀上,已經覺得自己的身體輕飄飄的,連靈魂都好像脫離一樣。
她把酒瓶丟在了地上,然後就盯着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燈看了一會,表面上是一副發呆的樣子,可是腦子裡卻不斷盤旋着那些被她埋沒的很深的畫面。
別人常說:酒後吐真言。
其實酒後吐的何止真言,也許連那些自己都不知道的潛意識都被一起挖了出來,而且清晰的可怕。
被那些討厭的懦弱侵佔的有些頭疼欲裂,她急着想找些事情做,不讓自己再胡思亂想,就翻出了一把剪刀,開始剪衣服。
越剪越用力,越剪越果斷,像是剪着一個很艱難的決定,把自己十幾年隱藏着的,卻又突然浮出水面的奢望剪碎,然後再重新拼湊,拼湊出一個不屬於自己的冷漠堅強,卻又安全的外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