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香謝麗舍大街的一棟房子裡,德尚正扭頭對着另一個人笑道:“丹尼,你怎麼這樣的打扮?我都認不出你了!……那假髮不是法比恩(法比恩-巴特斯)的嗎?怎麼到你手上了?”
那個人——也就是歐陽碰到的那個怪人將假髮取下來,再慢慢的摘去臉上蓋了半張臉的墨鏡,微笑說:“當初多虧了這套裝備才能從德國逃回來,而且讓我過了幾天正常人的生活,這也是我退役之後嚮往的生活,沒有鮮花、沒有噪雜、沒有狗仔隊!”
這個人,如果歐陽現在看到的話一定會驚呆了!這個人居然真的是他喜歡的那個球員,世界上最有名的禿頭之一,法國隊的隊長齊丹內!
“那你怎麼放棄你悠閒的隱居生活來到我這個嘈雜的世界呢?”德尚打笑道。
“我是來講正事的!”齊丹內的眼睛有神的望着德尚“聽說你就要出任尤文圖斯的主教練了,是不是有這回事?”
“是的!”德尚並沒有躲避他的眼神。
“爲什麼?”
“不爲什麼!”德尚站了起來,雙手插在自己的褲兜裡,慢慢的踱步到落地窗口,又是一個黃昏,夕陽正慢慢的消失在眼簾之中“我知道尤文圖斯這次肯定逃不了被降級的命運,唯一有點懸念的是從丙級打起還是乙級,尤文圖斯的降級必定留不住那些大牌明星們,樹倒猢猻散,相信我接手的一定是一個爛攤子。”
講到這裡,他的頭轉了回來,臉上充滿了複雜的神情,他的聲音也充滿了痛苦
“可是,這畢竟是我曾經熱愛的一個球隊啊!我不忍心看他這樣下去,有太多的人希望看到他能重新走出泥濘啊!”
1994年,德尚從馬賽轉會到尤文圖斯。並隨球隊獲得過3次聯賽冠軍和一次歐洲冠軍盃冠軍。 身爲後腰的他頑強勇猛,頭腦靈活,體能充沛,具有絕佳的比賽閱讀能力,那個時期他是尤文圖斯的代表人物之一。
齊丹內自己也曾經在尤文圖斯效力過,將心比心他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看着德尚慢慢的重新坐了下來,他還能怎麼說?大道理都被德尚佔了……恩,尤其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
是上個賽季尤文圖斯的所有主力全部走 光了,憑藉替補陣容的實力,相信尤文圖斯在低級聯賽裡一定會是戰無不勝的,或許一到兩個賽季又能重回意甲!
想到這裡,他不再對德尚勸說什麼了,他知道德尚的性格是一個一旦決定了就很難更改的人!從酒櫃裡拿出一瓶紅酒,帶上兩個杯子,在德尚的身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之後,輕輕的晃動着,嘴裡悠然的說:“就快退役了,我這兩天轉了一下我小時候經常出沒的地方,呵呵,還是蠻有感覺的!”
“哦,就是你成名的13街區?”德尚一邊給自己倒酒一邊問,很明顯他對齊丹內的往事很熟悉“那個街區還是那麼的蕭條嗎?”
“恩,和以前一樣,無聊的人們,破爛的房屋,長滿雜草的小球場,熱愛足球的人們……還有稱霸街區的奇才!”說道最後一句的時候他的眼睛都是雪亮雪亮的,心靈中閃過一道光芒,他很想抓住,但是很難,順着光線的痕跡追過去,他終於看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他一拍大腿叫了起來。
“哦,我給你介紹一個好苗子,他或許是我在這十幾年裡看過的最好的足球苗子,只用了一眼我就喜歡上他了!”齊丹內的態度很誠懇,讓德尚也有點心動,能讓齊丹內這樣稱讚的人會是怎樣一個人呢?要知道齊丹內可是很少稱讚人的!真是好奇啊!
“哦,那能不能見見這個人呢?”
“恩,應該沒有問題,我約了他做我小時候最喜歡做的事情——賭球!”
……
齊丹內並沒有如約叫到歐陽,因爲這個週末已經有人向歐陽他們下了戰書了!不過對齊丹內和德尚來說,這些都無所謂,重要的是能看到歐陽踢球。
兩個人都搞了點僞裝纔來的13區,齊丹內還是那幅裝扮,而德尚就簡便多了,就是在鼻樑上多加了一副大大的墨鏡,他已經退出足壇多年了,現在的小青年未必認識他。
他們到的時候歐陽的比賽已經開始了。
德尚本來想問齊丹內要介紹的是哪個,但當他看到歐陽的一次長途奔襲將球打入之後就把嘴巴閉上了,一刻鐘之後他漸漸
明白了齊丹內爲什麼對這個年輕人這麼推崇——除了技術方面之外,這個年輕人給人的感覺與齊丹內年輕的時候有幾分相似,尤其是那帶球的動作是那麼的優雅、表情是那樣的冷靜……
他看了看身邊的齊丹內,後者的雙眼在見到歐陽之後就一直放着光,緊緊的盯着,就像見到愛侶一樣!德尚當然清楚齊丹內的性取向,明白齊丹內會有這樣的表現是因爲在歐陽身上看到了他自己年輕時候的影子,不知不覺中十幾個年頭已經過去了,自己已經退役幾年了都已經當上教練了,而齊丹內也終於要退下來了。
人就是這樣子的,處在幸福之中時不知道珍惜,只有失去了纔會後悔莫及。齊丹內對足球的深刻感情不是一般人所能瞭解的,這次的退役是痛苦中的選擇,也是沒有辦法中的決定——他希望給所有熱愛他的人一個完美的記憶、留下一個偉大的背影——即使最後的動作是那個頭頂人和紅牌,歷史也是輝煌的……而歐陽,就是他心裡選擇的留在足球場上的延續!
德尚仔細的盯着歐陽看了幾分鐘之後,轉身拉着齊丹內就走。
齊丹內一邊掙扎一邊回頭:“怎麼就走啊,我還想再看看啊!”
“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已經決定把他帶到意大利去!”德尚平靜的說。
“恩……”齊丹內愣了下來,他早就認定德尚會做這樣的決定,但是沒有想到這麼快,於是遲疑道“你……你還是再看看吧!”
“不用了!”德尚搖了搖頭,語氣很平靜“我相信你的眼光,同時,我也相信我自己也是一個伯樂!”
話說到這裡了,齊丹內沒有什麼好說的,只能跟着德尚走了,每走幾步他就戀戀不捨的回頭看了看球場,那裡比賽還在繼續,那裡歐陽奔跑依然,不時的有叫喊聲:漂亮,歐陽!的呼喊聲傳入他的耳朵。
聽到歐陽那爽朗而又透出得意的笑聲,忽然間他的心緒平靜了下來,不再依依不捨了,大步的追上了德尚,並衝着後者傻笑了幾聲,讓後者摸不着頭腦。
雖然我已經不能再在綠茵場馳騁了,但我的精神和寄託卻將可以得到延續!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