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愧是被我看中的人啊,”魯司菲斯讚賞地說:“在我出手之前,你們還有最後一次機會做選擇,我從來沒對其他人這麼寬容過。”
“我想不用了。”迪梵回絕地很輕鬆。
語畢,他便和夏多兩人一起衝了上去。迪梵從正面衝向魯司菲斯,被魯司菲斯用左手撥開,但夏多已經不知不覺地出現在魯司菲斯的後方。只見夏多揮劍劈下,魯司菲斯急忙側身,勉強躲過,夏多的劍尖多了幾根魯司菲斯深紅色的頭髮。難以置信原來水火不容的兩個人,第一次合作居然能夠這樣默契,以致於魯司菲斯也不得不正色面對。
三人纏鬥在一起,魯司菲斯不停地使出他原來打算保留的實力,而戰鬥也越來越激烈。奇怪的是,不管魯司菲斯的速度和力量提升多少,迪梵和夏多的組合總能從容應對。劍氣,刀風,火焰互相碰撞着,平分秋色。
我眼睜睜看着這一幕的發生,可是我的身體卻仍然和剛纔一樣無法動彈。
“爲什麼?爲什麼只有我自己沒有辦法掙脫這種束縛,難道我的境界和迪梵夏多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麼?那我到底是什麼,累贅麼?”我不敢相信這一點。
這個時候,赫及拉爾也從剛纔的震驚中恢復了過來。他狡猾的雙眼告訴着所有人他正在醞釀着某個邪惡的計劃。突然間,他衝了出來,目標不是正在戰鬥中的迪梵和夏多,而是一動不動的我。我眼看着赫及拉爾的鋼爪刺向我的面門,我嘗試着移動我的身體,但是失敗了,我無法還擊。
“沒想到我會是那麼窩囊的死去,還真是諷刺呢。”我心中暗笑。
突然,一對雙刀架住了迎面飛來的鋼爪,是那個盜賊。他居然也擺脫了那種束縛。
“不好意思,那小子身上的那副行頭是我看上的。要是你給它弄上什麼劃痕或是血漬的話,可就賣不了好價錢了。”那個盜賊接着轉過頭來向我說:“剛剛救你的那筆費用,我會找你清算的,我兼職保鏢的收價可是不低啊。”
“等等,請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麼讓身體動起來的。”我急切地問。
“怎麼樣麼?”那盜賊想了想:“我這個人向來要錢不要命的,哪裡管他會不會死啊。”
“倒是你這個人才奇怪呢。”盜賊反問起我來。
“我?”
“對啊,剛剛那個傢伙對你刺過來你眼睛眨都不眨一下,還笑。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麼啊?”盜賊說道。
“話雖這麼說,”我說到:“這種事情不是說辦到就辦到的,不要站着說話不腰疼。”
就在我們吵鬧的時候,赫及拉爾發出了邪惡的笑聲,我看了看周圍,迪梵的胸口中了一刀,雖然不致命,但是流出的鮮血染紅了他潔白的衣袍;夏多的上腹則重重吃了一拳,嘴裡不停吐着鮮血。
“哈哈,主人我果然沒有猜錯,”赫及拉爾邀功似的說,神情很是得意:“他們三個原來就是一體,只要殺死其中一個,另外兩個就不攻自破了。讓屬下爲您除掉這個禍害吧。”
原來他攻擊我是爲了讓夏多和迪梵分心,可惡,我居然真的成了拖油瓶。
儘管這樣,魯司菲斯的表情好像並不愉快。他伸出左手,一顆氣彈直擊正在得意的赫及拉爾。赫及拉爾顯然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毫無防備地捱了那一下,那股衝力讓他的身體幾乎釘在了他所撞到的那棵樹上。赫及拉爾的眼神充滿了驚恐和不解。
“是誰給你權力插手管我的事了?難道你以爲這一點我沒有看出來麼,還是你以爲不這樣做我就會輸?!”魯司菲斯的言語中明顯地帶着不悅:“你是想炫耀你的智慧,還是要藐視我的力量?”
比起剛纔的那一擊,這句話給赫及拉爾帶來的恐懼要大的多。他面如死灰,連忙跪下,整張臉都幾乎埋在了土裡:“不……不敢……屬下不敢!”那樣子好像提前聽見死刑宣判一樣。
“下一次你就不會那麼好運了。”魯司菲斯用警醒的語氣說,而赫及拉爾則把頭埋得更深了。
“我們繼續吧,遊戲纔剛剛開始變得有意思呢。”魯司菲斯轉回臉來對着重新站起身的迪梵和夏多,三人又開始了較量。
剛剛在與迪梵戰鬥中,在衆人面前出了醜。現在又因爲自作聰明被主人警告,赫及拉爾自然是怨氣難瀉。一瞬間,從他的臉部表情上我覺察到了他腦子裡又有了另一個計劃。他直起身,衝着那個盜賊說:“主人說過不準找格蘭的麻煩。但是,至少我可以解決你。”
盜賊笑了笑:“雖然沒有人僱我,但是我這次可以破例,免費殺了你。你那麼討人厭,你的人頭應該會有人懸賞吧。”
話畢,兩人便交起鋒來,不到十回合,那盜賊的雙刀就**了赫及拉爾的胸膛。勝利來得好像有些太過於容易了,這更讓我感到有鬼。像赫及拉爾那樣狡猾的人,是不會精心計劃,然後簡簡單單被人殺死的。除非……
“是個分身!”我大呼。
盜賊覺察到了不對,但是他的雙刀被赫及拉爾的分身緊緊拖住,抽不開身。而赫及拉爾的真身則徑直飛向受了傷的迪卡。他就這樣,從無法動彈的我身旁穿過,利爪直刺迪卡。
在旁的阿牛用斧子擋了一下,但是這一擊得威力太大了,加上阿牛的身體還不能自由動彈,所以並沒有被完全阻擋住。
如果再沒有人阻止的話,迪卡就會有生命危險。迪卡是提克唯一的孫子,由於我的判斷失誤我已經失去了提克,如果我再因爲我的無能而失去迪卡的話,那我不如當時就自刎算了。就在那一瞬間,我感覺到自己體內的血液翻涌,我不知爲何地瞬間出現擋在迪卡身前。我的右手擋住了赫及拉爾伸在最前的左爪。但是鋼爪卻穿透了我整個手掌,離我的雙眼只有不到一寸的距離。
“你敢動他一根汗毛,我會讓你死得比剛纔迪梵所用的方式慘十倍!”我的雙眼如暴怒的野獸一樣畏人:“這對鋼爪沾了太多不該沾的血,讓我來將它折斷吧。”
憤怒已經遠遠超過了痛感,我被貫穿的右手緊緊握住那隻鋼爪。在那股力量的驅使下,鋼爪像火柴棍一樣的被折斷了。與此同時,我的左拳如同流星一樣,擊中了赫及拉爾的上腹。他的臉因爲痛苦而現出了畸形的表情。隨後,在那股強大的拳勁的驅使下,赫及拉爾被打入了樹林的黑暗深處,徹底地消失在我的視野範圍中。
“那邊的那位朋友,”我轉向那個盜賊:“等一下不管發生什麼事,能答應我照顧迪卡和阿牛麼?”
“你現在算是在僱用我麼?”盜賊問道。
“可以這麼說。”我回答道:“那麼,就拜託你了哦。”
“你就不問我出什麼價麼?”盜賊試探地問。
我微微一笑:“由你定吧。”
交待完一切,是該要和魯司菲斯決一勝負的時候了。遠方,迪梵和夏多正各自用絕招和魯司菲斯對碰。兩股力量抵在中間,但是,優勢正漸漸偏向魯司菲斯。如果任由其繼續下去的話,迪梵他們可能就有危險了。我將全部的鬥氣凝聚在劍上,其形成一個比我人還要高的球體,然後用左手搭住右臂,於是我和那把劍便成了這個巨大炮彈的發射臺。之後,那顆集中了我全部力量的炮彈,準確無誤地擊中那個力量對碰的位置,三股力量的不平衡引發了爆炸。
濃煙散去,我站在雙方的正中間:“現在該輪到我了。”
我舉劍直指魯司菲斯。
“我得承認,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類逼到這個地步,你們都應該感到榮幸。但是……”魯司菲斯的也用刀和我相對:“不管你們怎麼頑抗,結果都是一樣的。”
“那可不一定。”我揮劍衝了上去,迪梵和夏多也幾乎同時衝向魯司菲斯。
我們再度鬥在一起。親身經歷過才知道這種感覺,魯司菲斯的每一個動作幾乎毫無破綻,而且速度和力量也強得讓人難以置信,而且感覺上他還沒有百分百用出自己所有的潛能。那是一種憑藉以往的戰鬥經驗完全無法想象的強悍。但是,憑藉我們三人集合的力量,這場對決的勝負會怎樣還很難說。但是,奇怪的是,魯司菲斯的眼神好像總是藏着一份自信,這不是一般的對自己的實力的自信,倒更像他抓住了我們的什麼弱點。
又一次漂亮的連擊,夏多用他的劍封鎖地面的落點,同時迪梵的咒文將魯司菲斯的後路及閃躲路線限制在僅僅三米左右的範圍內,絕佳的機會,我以最快的速度衝至對手面前使出了絕招之一 —— 追星 。我的劍氣化爲無數道,相互纏繞着飛出,好像無數的龍相互纏繞着,單憑軌跡完全無法預測來襲的方向。儘管魯司菲斯僅僅憑藉自己的眼力就躲過了大多數的攻擊,但是,這一招之所以叫追星卻不是僅僅爲了好聽。這些劍氣會像九天之上的飛龍圍獵流星一樣,一旦有一條咬中目標,其他的就會以此爲引導,重新回擊。也就是說,只要無法躲開所有的劍氣,那麼這一招的全部力量,就會不折不扣地擊中對手。對於閃躲的範圍被固定到那麼小的魯司菲斯來說,這是幾乎不可能的。最終,還是有一道劍氣擊中了他的左肩,然後所有的劍氣就全部扭頭打了上來。
魯司菲斯退了下來,他的手捂着左肩。
“怎麼樣,人類的力量也是很難對付的吧。”我說道。
“的確是很精彩的招式,”魯司菲斯放開自己的傷口:“我還是第一次被人類打傷呢。”
“只可惜你剛剛沒能抓住機會打中我的要害,”魯司菲斯笑道:“而現在,你已經沒有第二次機會了。”
“什麼!?”
突然我聽見背後有什麼人倒下的聲音。我急忙回頭,發現夏多的膝蓋半曲着,勉強用自己的劍支撐着,不讓自己倒下。而迪梵則已經單膝半跪在地上,他右手拄着法杖,左手捂住自己的前額,好像視覺出了什麼問題。
“人類畢竟是人類,”魯司菲斯說道:“不管有多強,總會受到身體的限制。夏多本來就有重傷,雖然能夠靠意志不顧疼痛的影響,但是這樣不停地流血,總會支撐不住的。而迪梵,根本不是體力型的,堅持那麼長時間的戰鬥,而且不停地使用法術耗費精神力,加快疲勞,透支是早晚的事。繼續作戰下去,不用我出手,你們兩個就會因爲自己的身體到達極限而崩潰了。放棄無謂的抵抗吧,勝負已經很明顯了。”
“沒錯……以我們現在的狀況要……要多動一下也幾乎不可能了”迪梵說
“但是,”夏多笑了笑:“你沒有忘記什麼吧,我們中還有一個人體力可是充沛的很呢。”話畢夏多看了看我,然後看着迪梵。
“看來也只能這樣了,”迪梵會意地點了點頭:“雖然還有很多事沒有幹,但是,我想格蘭一定會替我妥善處理的。”
“真不甘心呢,還沒有玩盡興。”夏多看了看我:“便宜你了。”
“什麼,難道說?!”
“沒錯。”不知什麼時候迪梵已經來到了我的右手邊。
“現在就讓你看看,人的可怕,”夏多出現在了我的左邊。
迪梵和夏多融入了我的身體,頓時我感覺力量翻涌而出。我身上的裝備也跟着反映,它們發出光芒,合併爲一套白色的鎧甲,那正是三百年前在我離開這裡前那一瞬間所見到的鎧甲。我能感覺到那幾件神器的力量在這套嶄新的鎧甲裡融合、奔涌,並且變得更爲強大。
“結束吧!”魯司菲斯正在急劇提升着自己的鬥氣,看來是要出絕招的時候了。
“來吧!”我也用出了自己全部的力氣,兩股力量終於碰在了一起。前所未有的巨大爆炸幾乎席捲了整個祭壇區域。轟響震天,煙塵過了良久才散去。我站在爆炸形成的巨坑中央一動不動。
“結束了吧!”迪卡興奮地跑向我:“你贏了!!”
我沒有做出任何的回答,天空中魯司菲斯的聲音在迴響:“我想要得東西已經到手了,替我向夏多致謝,至於我們的戰鬥麼,下次再繼續吧。”
“騙人吧……受了那樣的衝擊都能沒事!”迪卡難以置信,等待着我的回答。
我想要回答,但取代話語從我嘴中噴出的卻是鮮血。我再也不能支撐自己,重重地仰面倒在地上,我頭上的天空沒有云彩,一片蔚藍。我的腦中一片空白,聽不見迪卡的呼喊,耳畔一片寂靜。我的雙眼呆呆地盯着天空,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這樣。我知道自己輸了,而且輸得一點藉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