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蛇也看到了溫泉池內的人,蛇眼射出森冷的光芒。
鳳傲天站在原地,目光冷厲,看着眼前的戴着面紗的黑影,他正拿着一把劍刺中了慕寒瑾的胸口,待看到鳳傲天時,他陰鷙的雙眸透着如地獄般陰森的光芒,嘴角微勾。
鳳傲天沒未了他竟然會尋到風族,他是怎麼進來的。
小白蛇看到眼前的人,臉色泛白,他怎麼會在這處?他不是已經早在千年前死了嗎?爲何會出現?
“你想要怎樣?”鳳傲天眸光碎出濃濃的殺意。
“這不過是開始,我會讓你親眼看着你所珍惜的人一個個的死在你的面前。”他的聲音一如從前那般的冰冷,沒有半絲的溫度。
鳳傲天心神一顫,她知曉,他是會說到做到的,可是,她絕對不能讓他得逞。
“你救得了他們一次,二次,終有救不了的一次。”他依舊說着殘酷的事實,是啊,她不過是一個人,就算一手遮天,就算能力滔天,可是,她能夠保證,他們會完好無損地待在自個的身邊嗎?她想起在聖池看到的一切,她更加地堅定了自個的想法。
她嘴角一勾,“你知道的,有一種法子,可以救得了他們。”
眼前的男子身形一震,雙眸微眯,“你敢?”
“難道你忘了,我是因何而死的?我既然已經死過一次了,難道還會再怕的威懾?”鳳傲天擡眸,眸光扯出一抹冷笑。
“好,我拭目以待。”男子說罷,擡手,將劍自慕寒瑾的胸口拔出,而後,飛身離開。
鳳傲天站在原處,看着他遠離的身影,足尖輕點,落在了溫泉池旁,整個風族的人因着無法動彈,只能眼睜睜地看着莫名闖入風族的戴着面紗的男子對族主動手,他們卻無能爲力。
慕寒瑾已經昏死過去,臉色更加地泛白,連帶着身體已經盡數沒入池內,他如今只存着一口氣。
鳳傲天不顧衣袍沾溼,擡手,將慕寒瑾將溫泉池內撈出,抱在自個懷中,他的身體越發的冰冷,胸前的血跡渲染開來,將眼前的池水染紅,那鮮豔的紅刺痛了鳳傲天的雙眸,她眼角一酸,緊緊地抱着他,聲音沙啞,“寒瑾……”
小白蛇纏繞着鳳傲天的手臂,擡眸,看着她眼角的酸澀,連忙搖着頭,蹭着她手臂,“王尊,您千萬不能流淚啊!”
鳳傲天感受到小白蛇的晃動,低頭,看着它乞求着自個,她連忙一愣,收斂了情緒,抱着慕寒瑾飛身離開。
她大步流星地踏入屋內,將慕寒瑾放在牀榻上,擡起雙掌,爲他渡入內力,可是,卻被硬生生地彈出,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慕寒瑾猛地吐出一口鮮血,讓她的心頭一痛。
她大聲喝道,“寒瑾,你不能離開,不能……”
小白蛇連忙從鳳傲天的懷中滑出,身上顯出一道白光,籠罩在慕寒瑾的周身,閉着蛇眼,便看見慕寒瑾漂浮在半空中,被白光籠罩着。
鳳傲天站在牀榻旁,看着眼前的一幕,眸光閃過驚訝,她就這樣看着他,時間緩緩流逝,直到天亮,小白蛇才收起白光,虛弱地落在了地上,已經沒有半分的氣力,昏死過去。
慕寒瑾已經安全地落在了牀榻上,神情安詳,沒有半分的痛苦,胸口的傷口顯然已經止血,在緩緩地癒合。
鳳傲天連忙上前幾步,將小白蛇抱在懷裡,覺察着它本就冰涼的身體越發的寒冷,她轉眸,未慕寒瑾把着脈,見他的脈象雖然虛弱,卻比適才好些,她這才安心下來,低頭,看着已經沒有反應的小白蛇,就這樣安靜地待在她的懷中,她眸光一沉,飛身離開屋子,待落在金卷前,她將它放在了金卷身側,轉瞬間,便看見金卷射出金光,將小白蛇吸了進去,待金光消失,便看到那金卷內印着一條小白蛇。
她擡手,輕撫着小白蛇,“好好待着,爺會常來看你。”
小白蛇微微睜開了蛇眼,看着鳳傲天,它還未告訴她,那個戴着面紗的男子是何人,可是,如今,它已經沒有半分的力氣,只能又重新閉上雙眼,沉睡過去。
鳳傲天眸光微冷,接着轉身,趕往屋內,便看到慕寒瑾依舊安靜地躺着。
她擡步上前,坐在牀榻旁,擡手,撫摸着他憔悴不堪的容顏,已經瘦得如骷顱的臉龐,身上更是皮包骨頭,剛剛好的傷口,又再一次的潰爛,她心疼地想要將他抱在懷中,永遠不要讓他離開,想起適才,她便要失去他,第一次感覺到了害怕,還有心碎的感情。
鳳傲天低頭,輕啄着他已經沒有半分血色的脣,“爺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就是他也不行。”
慕寒瑾似是聽到她的話,眼角滑過晶瑩的淚水,微抿着脣,可是,終究是未睜開眼。
鳳傲天疼惜地握着他的手,將他身上的錦袍解開,重新爲他上藥,將他攬入自己的懷中,感受着彼此的溫度。
邢無雲等了一夜,都未等到鳳傲天回來,這一夜,他總是半夢半醒,似乎在夢中,還看到了那個讓他如噩夢般的人,他戴着黑色的面紗,站在他的身側,那一雙眸子凝聚着千年冷寒的殺氣,讓他不寒而慄。
他睜開眼時,身旁並未異樣,可他還是能夠感覺到自個牀榻旁的森冷之氣,他扶着有些泛疼的額頭,接着起身。
貓公公一直在研究着能夠讓鳳傲天在十日之內來葵水的湯藥,一直待在藥膳方,終於經過一夜,調配了出來,端着湯藥走了進來,卻看到只有邢無雲一人,想着,今兒個怕是不用上早朝了。
藍璟書一夜未眠,翌日一早便趕往帝寢殿,與貓公公正巧遇見,便跟了進去。
邢無雲已經洗漱穿戴妥當,緩緩走出內堂,看着藍璟書,笑得意味深長,接着坐在軟榻上,端起鳳傲天用過的茶杯,倒了茶,徑自品着。
“昨兒個,她未回來。”邢無雲知曉,在鳳傲天的心中有一個特殊的人,這個人或許比不上曾經的先皇,可比起他們,在她的心中分量更重些,那便是慕寒瑾。
藍璟書知曉,貓公公也知曉,所有經歷過的人,都明白。
鳳傲天沒有回來,多半是陪着慕寒瑾,而他如今的情形,他們一無所知,只知道,他需要她,她希望他安然無恙地活着回來。
這些時日,慕寒瑾不在她的身邊,她表面上波瀾不驚,可是,他們都知曉,她總是無時無刻地惦念着他。
三人保持着沉默,流星揉着雙眼走了進來,擡眼掃視了一圈,也未看見鳳傲天的身影,心中也是有所瞭然的,只是,以往,他都是跟小白蛇一同睡着的,如今,小白蛇不在,他倒有些不習慣,他不禁搖着頭,習慣這東西還真是可怕。
若是以往,貓公公定然會嘲諷邢無雲幾句,可是,經歷過這些事情,他已經明白,或許已經認清了事實,主子的身邊不可能除了他沒有旁人,而他不過是這些人中的之一罷了,他能夠做的就是全心全意地照着她,讓她高枕無憂地活着。
藍璟書坐在邢無雲的身側,溫聲道,“也不知寒瑾何時回來。”
在攝政王的那段日子,他與慕寒瑾最是熟悉,未料到,有朝一日,他們會遇到比當初還難以抉擇的境地。
邢無雲無所謂地說道,“今兒個你陪我選個住處。”
藍璟書擡眸,看着他,微微一怔,是啊,他如今回來,自然是要住在宮中的,微微點頭道,“好。”
“衛梓陌可是捷足先登了,第一個與皇上大婚的竟然是他,你說,皇上會給他封個什麼呢?貴妃?還是皇后?”邢無雲漫不經心地放下茶杯,一面說着,一面看向其他幾人的神色。
藍璟書垂眸,他是羨慕衛梓陌的,對於他們來說,雖然住在這宮中,不過是皇上的男寵而已,沒有與她大婚,更沒有任何的位份,若是放在宅院中,他們不過是個侍妾而已。
貓公公聽着,也覺得心裡酸酸的,不過,他卻覺得如今自個這樣的身份是最好不過的,最起碼,他可以無時無刻地待在主子的身旁。
“這個要看皇上。”藍璟書擡眸,看着邢無雲,淺笑着。
邢無雲挑眉,一雙桃花眼分外多情,“那也是,三大強國之一的皇子,下嫁給鳳棲國的皇帝,自然是身份尊貴的,他可是第一個正妃啊。”
藍璟書執起杯子,低頭喝了一口茶,只是淡淡地笑着,若不是邢無雲說起,他從未想過此事,只是因爲,他們都一樣,不論是他也好,慕寒瑾、易沐、顧葉峰,甚至是貓公公,他們從來都是一樣的待遇,可是,如今,邢無雲的話,打破瞭如今平等的格局,畢竟,身處皇家,沒有名分,那便是名不正言不順之事,這也會說明皇上心中到底看重的是誰。
邢無雲接着說道,“若是這皇后之位,皇上最喜歡的便是慕寒瑾,若是他回來了,那這皇后之位非他莫屬。”
他說着,輕呷了一口茶,揚聲笑道,“男皇后?這可是開天闢地以來,史無前例的,慕寒瑾要被千古流傳了。”
藍璟書與貓公公被邢無雲的話難免刺了一下,畢竟,他說出了一個他們不願正視的事實。
此時,易沐與顧葉峰也到了帝寢殿,自然將邢無雲的話聽了進去,二人對看了一眼,接着入了帝寢殿。
邢無雲笑看着二人,“既然都來了,那便一同聊聊吧,我甚是無聊。”
“不了,既然皇上不在,我便去忙公務了。”藍璟書自軟榻上起身,看着邢無雲,“待忙完之後,我再與你閒話家常。”
“好。”邢無雲爽快地應道。
顧葉峰看着邢無雲,依舊很好奇,接着說道,“我正有此意。”
邢無雲看着顧葉峰,便知曉他性子直爽,微微點頭道,“好,今夜便好好聚聚。”
易沐亦是看着邢無雲,微微點頭,沒有說話,推着顧葉峰轉身離開。
邢無雲看着易沐,卻覺得有些地方似是變了,他擡眸,看向流星正雙手撐着下顎,笑眯眯地看着他。
“看我做什麼?”邢無雲想着,與流星見面這幾日,他都是這樣看着他。
流星搖着頭,“你身上沾染着一股不屬於你的殺氣。”
“你看出什麼了?”邢無雲看着流星,想起昨夜睡夢中的景象,接着放下茶杯,問道。
“我的嗅覺可是一流的。”流星又蹭上前去嗅着,接着說道,“與你匕首上留着的氣味相同。”
邢無雲一怔,接着將懷中的匕首拿出,指尖滑過,眸光微沉,看來他昨夜不是做夢,而是,他當真來過。
流星看到了邢無雲不妙的神色,接着說道,“別胡思亂想了。”
邢無雲看着流星,回過神來,“你知我想什麼?”
“不知。”流星搖着頭,“不過,我知曉,昨夜聖主那處定然出事了。”
“看來,貓公公第一小貼心的位置要被你取代了。”邢無雲似笑非笑地說道。
貓公公見邢無雲此人還真是油嘴滑舌的很,而且,句句都讓他聽着不舒服,接着看向他,“大清早說這麼多話,不累嗎?”
邢無雲眉眼微彎,“有些累了。”
貓公公冷哼一聲,接着看向流星,“還不去洗漱,難道不餓?”
流星聽着貓公公的話,乖順地跳下軟榻,而後,去洗漱。
邢無雲看着流星如此聽貓公公的話,笑而不語,斜臥與軟榻上,微微合上雙眸,一陣清風拂面,甚是舒爽。
貓公公見他這幅愜意的模樣,卻覺得他倒是個隨性灑脫之人,這樣的人,不該被困在皇宮內,反倒是應當笑傲江湖纔是。
鳳傲天特意去溫泉池內,打了泉水,輕撫着他一頭的銀髮,輕揉着,她還記得他端坐與書房內,一身月牙錦袍,清雅的身子,如墨般的青絲,專注地批閱奏摺的情形。
她嘴角難掩淡淡的笑意,將他溼發用內力烘乾,只用他素日用的錦帶束起,而後,將他擁入懷中,“這幾日,爺會每日來看你。”
慕寒瑾聽着她的話,心頭撕扯着般的疼痛,他試圖睜開雙眸,眼角溼潤,直到他終於睜開雙眸,映入眼簾的她,就那樣深深地撞入他的心中。
鳳傲天對上他清澈如水的雙眸,她嘴角的笑意更深,柔聲道,“胸口可還痛?”
他眨着雙眸,想要開口說話,可最終沒有力氣說出。
鳳傲天抱緊他,“再有二十日,第一死便會撐過去,知道嗎?”
慕寒瑾想要撐過去,可是,想起第二死,他便覺得心如刀絞,他擔心自個那骯髒的身子,即便是活着,要如何面對她?
鳳傲天垂眸,用鼻尖抵着他,“不許亂想,爺要你好好活着,好好地在爺的身邊。”
慕寒瑾點着頭,安靜地靠在她的懷中,感受着她身上的溫暖,就讓他好好地這樣靠着她,也許,第二死之後,他便不會再有勇氣靠在她的懷中,讓她碰自個了。
鳳傲天抱緊他,低頭,吻着他的脣,甚是輕柔,生怕傷到他,生怕他因着自個的吻,而變得呼吸急促。
慕寒瑾眼角不可抑制地滴落着眼淚,這樣的親吻,日後,怕是再也不屬於他了。
鳳傲天吻着他的眉眼,心疼地看着他,“待你好之後,給爺好好養着。”
慕寒瑾眨着雙眼,他知曉,自個如今看起來有多麼的醜陋,他本想閉上雙眸,可是,卻捨不得,他不想昏睡過去,只想這樣看着她。
鳳傲天擡手,如玉的指尖劃過他晶瑩的淚珠,便覺得一陣涼意,她腦海中依舊浮現出適才,那長劍刺入他胸口的瞬間,她的心在一刻也一同被深深地刺痛。
她低頭,臉頰摩挲着他慘白的臉頰,“爺真的害怕失去你。”
慕寒瑾聽着她的低語,心中那緊繃的弦鬆開,他從來不知,他在她的心中竟然有着這樣的分量,他突然覺得,如果自個現在死了,他也死而無憾。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不許離開爺,好不好?”
慕寒瑾從她的眼眸中看到了乞求,他的心在這一刻碎了,在他的眼中,她從未將任何人放在心上,她彷彿就像那空中的明月,遙不可及,可是,如今,她竟然對自個有着這般的眷戀,他要撐過去,即便,剩下的八死有多麼的痛苦,他都要撐下去。
他微微扯動着脣角,應聲道,“好。”
鳳傲天漾起一抹明媚的笑意,他既然能尋到這裡,他適才可以輕而易舉地殺了慕寒瑾,可是,爲何沒有痛下殺手?他是在警告她?下一次,他定然不會手軟嗎?
慕寒瑾看到鳳傲天眸光一閃而過的冷意,他知曉,自個不在她身邊的這些時日,她定然承受着他無法感受到的壓力。
他微微擡起手,手指顫抖着,緩緩地撫上她的容顏,掌心的溫度,融化着他的心。
鳳傲天微微一怔,擡手,覆上他冰涼的手指,“累了嗎?”
慕寒瑾眨着雙眸,只是安靜地凝望着她,直至撐不下去,緩緩地合上雙眸。
鳳傲天抱着他,過了許久,她纔不舍地抱着他,飛身離開,落在溫泉池旁,將他小心地放在溫泉池內,轉身離開。
藍璟書與易沐、顧葉峰自都察院出來,接着便趕往宮中。
易沐有些疲累地輕撫着額頭,顧葉峰則是專心地看着手中的書卷,藍璟書端坐與一側,若有所思。
三人一路無話,直至入了宮中。
鳳傲天回到帝寢殿,已經晌午,她擡步入內,便看到邢無雲正閒散地靠在軟榻上,品着茶。
流星跟貓公公二人正在說着什麼。
當看到她時,三人便將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主子,您回來了。”貓公公上前一步,見她陰沉着臉,便知流星說的沒錯。
“嗯。”鳳傲天接着擡步上前,坐在邢無雲的身側。
貓公公連忙倒了茶,遞給她,“主子,昨夜可是出了事?”
鳳傲天知曉定然是流星告訴他,並未驚訝,而是點頭道,“嗯。”
“小白蛇呢?”流星連忙上前,靠在鳳傲天的大腿上,仰着頭,問道。
鳳傲天慢悠悠地說道,“它在金卷中,不過,受了重傷,怕是要養些日子。”
“怎會受傷?”流星一怔,看來昨夜是出了大事。
“爲了救寒瑾。”鳳傲天放下茶盞,看着邢無雲,“你氣色好了許多。”
邢無雲微微點着頭,“比不得慕寒瑾受的苦。”
鳳傲天微微一頓,盯着他,“你這話的意思,爺可以認爲你在吃醋?”
邢無雲眉眼微彎,聳聳肩,“皇上越發地自作多情了。”
鳳傲天身子向前一傾,“爺一向多情。”
邢無雲嘴角一勾,“皇上累了一整夜,難道不乏?”
鳳傲天接着又緩緩上前,盯着他,“你昨夜未睡好?”
“嗯。”邢無雲不可否認地點頭。
“因爲爺不在身旁?”鳳傲天接着問道。
“嗯。”邢無雲又點頭道,許是這幾日都與她一同,昨夜,她不在,後來,又夢到了那個人,睡得極不安穩。
鳳傲天捕捉到他眼眸中一閃而過的擔憂,接着問道,“昨夜發生何事了?”
邢無雲擡眸,看着她,“不過是昨夜睡得不安穩。”
鳳傲天轉眸,看着流星問道,“你知道什麼?”
流星一五一十地將今早只是告訴了鳳傲天,見鳳傲天的臉色越發的陰沉,連忙說道,“聖主,此人的武功當真了得,能夠躲過暗衛的耳目,來去悄無聲息,就連貓公公都未感應到。”
鳳傲天未料到,他自風族出來,竟然來了宮中,可見他的武功有多麼地高深,她垂眸,看着邢無雲,“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皇上認識他?”邢無雲能感覺到,那人是針對她的。
鳳傲天點頭道,“嗯,日後,你要小心點。”
邢無雲點頭道,“好了,人都到齊了,皇上,是否該用午膳了?”
鳳傲天聽着邢無雲的話,轉眸,便看到藍璟書已經緩步入了寢宮,她收斂起情緒,點頭道,“爺折騰了一夜,也餓了。”
邢無雲側眸,看着她,“他昨夜對慕寒瑾動手了?”
鳳傲天應道,“也不知他會不會對衛梓陌動手。”
“看來待在你身邊,要時刻擔心自個的小命。”邢無雲何其聰明,自然猜到了這其中的牽扯,雖然,不知曉爲何那人會對鳳傲天動手,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與鳳傲天親近的男子,都是那人動手的目標。
鳳傲天挑眉,“那你還敢待着。”
“那也沒辦法,誰讓是皇上救了臣。”邢無雲一副無奈地模樣,接着起身,緩步向前走去。
鳳傲天看着他隨意的姿態,知曉他心中所想,不禁啞然失笑,接着轉身,看着藍璟書與顧葉峰,見易沐神色黯然,氣色有些暗淡,上前一步,擡手,把着脈象,眸光一沉,“這幾日做什麼了?”
易沐自然地收回手,低頭道,“臣無礙。”
鳳傲天轉眸,看着四喜,“送他回寢宮歇着,讓酒公公給他好好瞧瞧。”
四喜應道,便上前,側着身子,“易侍妃,奴才送您回寢宮。”
易沐不再說話,而是垂首應道,“臣遵旨!”
說罷,便轉身離開,當踏出帝寢殿,他擡眸,看着耀眼的光芒,眉宇間閃過一抹苦澀。
鳳傲天將視線自易沐的背影收回,看着顧葉峰,“這幾日,有沒有想爺?”
顧葉峰對於鳳傲天如此直白的問話,有些無奈,接着擡眸,看着她,“臣這些時日一直忙於公務,無暇去想。”
鳳傲天被顧葉峰毫不留情地反駁了回來,她卻沒有一絲的惱怒和傷心,只是擡手,勾着他的青絲,“爺會讓你好好想想。”
顧葉峰噤聲不語,接着垂眸,不再看她。
鳳傲天起身,牽着藍璟書的手,“幾日未見爺,越發的沉默了。”
藍璟書微微斂眸,低聲道,“皇上,在外甚是辛苦,臣不想讓皇上勞心。”
鳳傲天將他攬入懷中,低頭,在他的脣角淺酌着,“還是你最讓爺省心。”
藍璟書面色微紅,想着她當着衆人的面,對他這般,不免有些害羞。
鳳傲天就喜歡藍璟書這樣猝不及防的羞澀,讓她的心情有了些許的輕鬆,接着牽着他的手,坐在桌前。
邢無雲看着她,笑而不語。
貓公公將湯藥遞給她,“主子,趁熱喝了。”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眼角的烏青,“昨夜未睡?”
“嗯。”貓公公點頭,“已經重新調配了。”
鳳傲天的點頭,仰頭喝下,便覺得比之前苦澀幾倍,忍不住地蹙眉,貓公公心疼地捏了蜜餞,放在她的口中,“主子,是很苦,不過良藥苦口,您再忍忍。”
邢無雲側眸,看着鳳傲天喝着黑乎乎的藥,他都能聞到那股子苦味,不禁想起昨兒個問她,她卻沒有回答。
“皇上,這藥要喝到什麼時候?”邢無雲直接問道。
鳳傲天看着他,“左不過十日。”
“哦。”邢無雲想着十日之後,便是衛梓陌入宮之時,連忙湊近她,笑得邪惡,“皇上,難道您喝得是有助於房事的?”
鳳傲天輕咳了幾聲,盯着他,“怎麼,你想試試?”
邢無雲嘴角一撇,“跟皇上大婚的又不是臣,臣要什麼?”
鳳傲天聽得出邢無雲話中意有所指,擡眸,看向藍璟書與顧葉峰,“原來如此。”
藍璟書與顧葉峰自顧地用着午膳,沉默不語。
流星一面不停地塞着吃食,一面看着鳳傲天。
午膳之後,藍璟書與顧葉峰便行至書房內批閱奏摺,鳳傲天也坐在一側,這幾日堆積的摺子,確實不少。
邢無雲甚是無聊,看着流星,索性問道,“你可會下棋?”
“會啊。”流星點着頭,看向邢無雲,“要不,你我下棋吧。”
“正有此意。”邢無雲點頭道,二人便置了棋盤,一大一小,一面品着茶,一面對弈。
鳳傲天看着邢無雲一身鵝黃色錦袍,斜臥與軟榻上,甚是風流俊逸,她嘴角一勾,再看向流星,小小的身影,卻甚是專注。
藍璟書與顧葉峰也是看了一眼,並未說話,而是專心地批閱着奏摺。
“冷沛涵呢?”鳳傲天想着今兒個怎得未見到那個丫頭。
“她這幾日自都察院出來,便不見了蹤影,甚是神秘。”顧葉峰擡眸,看着鳳傲天回道。
“怎麼連你這師父都不搭理了?”鳳傲天看着顧葉峰,問道。
“誰是她師父?”顧葉峰一直未承認過。
“去查查。”鳳傲天沉聲道。
魂的聲音應道,“是。”
藍璟書也覺得冷沛涵這幾日有些古怪,接着看向鳳傲天,“皇上,棲城那處如今還是僵持不下。”
“嗯。”鳳傲天點頭道,“這幾日,京中可發生大事?”
“倒沒有什麼大事,不過有一件事很詭異。”藍璟書放下御筆,溫聲說道。
“何事?”鳳傲天想着,這幾日,京中能夠發生何大事?
“京中這幾日,有數名女嬰失蹤,而且失蹤的很離奇,如今還未查出任何的頭緒。”藍璟書如實回道,此事,他親自前去府衙看了卷宗,查看了現場,可還是毫無頭緒。
鳳傲天接着說道,“這幾日,京中可有可疑人出現?”
“臣已經派京兆尹按戶去查,這兩日便有了消息。”藍璟書繼而回道。
鳳傲天點頭,“京兆府衙人手定然不夠,這兩日定然還會有丟失的女嬰,派人暗中將京中所有女嬰都集中起來,如此,便可以縮小範圍。”
藍璟書點頭道,“是,臣這便命京兆尹去做。”
鳳傲天點頭道,“此事怕是不會如此簡單。”
“皇上,難道這其中還有其他隱情?”藍璟書不禁問道。
“嗯。”鳳傲天點頭,想起這幾日冷沛涵行蹤奇怪,不禁有些疑惑。
“此事,冷沛涵可知曉?”鳳傲天擡眸,看着藍璟書問道。
“嗯,此事,是她承接的。”藍璟書點頭應道。
鳳傲天看着他,眸光一沉,接着道,“嗯,傳朕旨意,讓冷沛涵前來見朕。”
四喜立在殿外,聽到鳳傲天的聲音,連忙應道,“是。”
藍璟書似是察覺到什麼,看着鳳傲天,“皇上,該不會此事與冷沛涵有關?”
鳳傲天點頭道,“到時候一問便知。”
顧葉峰也是微微一怔,想着這幾日她甚是神秘,好像自她知曉女嬰丟失時,便變得甚是奇怪了。
藍璟書與顧葉峰對看一眼,不再說話,繼續批閱奏摺,有時與鳳傲天一同商議。
邢無雲與流星專心致志地對弈着,貓公公則是端了茶與點心,站在鳳傲天的身側。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正好你閒着無事,此事便交給你吧。”
貓公公細長的雙眸微眯,眉目輕挑,看着鳳傲天,“主子,您要奴才去做什麼?”
“去查女嬰案。”鳳傲天便將此事詳情告訴了貓公公。
貓公公點頭道,“主子,此事便交給奴才吧。”
鳳傲天看着他,“小心行事。”
“是。”貓公公點頭道,便轉身,離開了帝寢殿。
不到片刻,貓公公便帶着暗衛趕到了京兆尹,頭一件事,便是將京兆尹罵了個狗血淋頭,而後,派人將京城中所有的女嬰都集中到了一處,其速度驚人,讓京兆尹看着都咋舌不已,想着,如果自個能有貓公公這等魄力,這京中早已經平安無事。
直至夜深,貓公公自京兆府趕回,備好了晚膳和湯藥,看着鳳傲天,笑吟吟地說道,“主子,晚膳何時用?”
鳳傲天擡眸,看着他,“事情辦得如何了?”
“奴才辦事,主子儘管放心便好。”貓公公笑容滿面地應道,將湯藥遞給了她。
鳳傲天結果湯藥,第一次,有些不願意喝藥,只因,這藥實在是太苦了。
貓公公看着鳳傲天,自然知曉這其中的甘苦,“主子,若是太苦,便……”
鳳傲天擺手,接着仰頭喝下,濃濃的苦澀自口中直逼喉嚨,貓公公連忙將蜜餞送入她的口中。
藍璟書與顧葉峰看着她,從未見過她喝有如此難受的時候,心疼不已,想着這藥該是有多苦。
鳳傲天含着蜜餞,才覺得有一絲的清甜,接着看着他,“用晚膳吧。”
“是。”貓公公應道,接着便退出書房前去準備。
鳳傲天將最後一封奏摺批閱之後,看着藍璟書與顧葉峰,“心疼爺了?”
藍璟書擡手,握着她的手指,“皇上,臣寧可這份苦讓臣受着。”
“你只要安然無恙地待在爺的身邊,便好。”鳳傲天拍着他的手背,接着下了軟榻,“用晚膳吧。”
“是。”藍璟書應道,與她一同下了軟榻。
鳳傲天站在顧葉峰的面前,張開雙臂,看着他,“到爺懷裡來。”
顧葉峰看着她,本能地身體向前一傾,靠在他的懷中,鳳傲天抱着他,將他自軟榻上放在了輪椅上,推着他走出書房。
顧葉峰擡眸,看着她,似是有許多話要說,卻是無從說起。
藍璟書站在鳳傲天的身側,與她一同推着顧葉峰。
邢無雲與流星還在對弈着,她上前,站在中間,看着眼前的棋局,眸光微挑,這棋局可是變化莫測,瞬息萬變,稍有不慎,便會滿盤皆輸,她早知曉,邢無雲藏拙,未料到,他運籌帷幄的智謀,倒是一點都不遜色一國之君。
藍璟書與顧葉峰也站在一處看着,一時間大殿內寂靜無聲,只有落子的聲音甚是清脆,過了許久之後,在流星的一聲驚歎中,結束了對弈。
流星擡眸,看着邢無雲,他自認爲棋藝精湛,卻未料到,邢無雲竟然能破了他的珍瓏棋局,他擡眸,雙眼放光地盯着邢無雲,“我就說你與衆不同,未料到,棋藝如此精湛。”
邢無雲隨意地將棋子一拋,“不過是下棋而已。”
他擡眸,看着鳳傲天,接着起身,“皇上看得可盡興?”
鳳傲天點頭道,“過來。”
邢無雲上前一步,站在她的面前,依舊是那般隨性而爲,嘴角噙着笑意,看着她,“皇上想對臣做什麼?”
鳳傲天上前一步,牽着他的手,“用膳。”
邢無雲挑眉,淺笑道,“挺好。”
藍璟書與顧葉峰對看一眼,依舊看着那盤棋局,依着他們二人的棋藝,若是想破解,應當很難,可想而知,邢無雲的心思是何等的縝密,而他一向不拘小節,爲何,如今,卻要讓鳳傲天看到他隱藏的實力?
流星接着下了軟榻,擡眸,看着邢無雲,“改日,再來一盤?”
“自然好。”邢無雲點頭道,“未料到,你小小年紀,竟然有如此的棋藝。”
流星連忙嘟着嘴角,“我年紀真不小。”
邢無雲嘴角一勾,看向鳳傲天,便看到貓公公已經備好晚膳,站在一側。
鳳傲天上前,坐在桌前,看着貓公公,“待會用罷晚膳,可要出去?”
“嗯。”貓公公點頭道。
“爺隨你一塊出去。”鳳傲天看着他說道。
“好。”貓公公自然是求之不得的,如此,便可以跟主子獨處了。
鳳傲天當然知曉貓公公的小心思,接着看向邢無雲,“待會聚聚可以,且莫飲酒,還有,去看看你的師父。”
邢無雲笑道,“當真是什麼都逃不過皇上的眼睛,臣遵命!”
鳳傲天夾了菜,放在他的碗中,又看向藍璟書與顧葉峰,也分別夾了菜放到他二人的碗中,“這些時日,辛苦你們了,多吃些。”
藍璟書與顧葉峰應道,接着便安靜地用着晚膳。
流星連忙將碗遞到鳳傲天的面前,“聖主,流星也要您夾的菜。”
鳳傲天看着他嘴角還掛着油膩,笑着點頭,夾了他最喜愛的豬蹄放在他的碗中。
流星笑眯眯地放在自個的面前,津津有味地吃着。
晚膳過後,鳳傲天正欲同貓公公離開,便看到魂已經落在她的面前。
“何事?”鳳傲天淡淡地問道。
魂上前一步,躬身回道,“主子,屬下翻遍了整個京城,也未尋到冷沛涵,她失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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